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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十几年前,鄙人有趟由沪返港,乘坐的洋商的轮船躲进了一个小港避风头”,唐廷枢的思绪陷入了深深的对往事的追忆之中道:“也是因为补给不便,或许是船上乘客都是华人的缘故,船主索性连饮水也迟迟不肯供应”。
“鄙人见不惯了,上前去和洋船主交涉”,唐廷枢回忆道:“哪晓得跟蛮横的洋船主据理力争了半晌,居然只答应給每个华人乘客一铁壳罐子的饮水”。
唐廷枢记得自己当初辰光是怎样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个只能装下一磅重量饮水的小铁片物事。
“讲好了日中解渴洗面均包括在内了”,唐廷枢气恼的嘟囔道。
阿晓得?阿拉华人可是花钱坐船,伊洋人不是时常讲啥,客人就是上帝。
唐廷枢一脸不解而又怨愤的模样,溢于言表了。
“可巧鄙人随后去甲板上头逛逛,哪晓得竟然瞧见了一桩咄咄怪事体”,唐廷枢接着尖声的嚷嚷道,他尖锐的话语声一时间激荡在了这间宽大的办公室里头了。
“鄙人瞧见了下头船舱里头搭载了许多的羊只”,唐廷枢惊怪的回想道:“这些好福气的羊只竟然都有满满当当的一桶水,任其尽情的饮用”。
“洋人尽讲啥鬼话”,唐廷枢记得当初辰光自己傻眼了,随后气愤的嚷嚷道:“讲啥补给不便,侬华人要体谅鄙人的困难啥的”。
“难道讲在阿拉大清国的海面上头坐船,一个活人还不如待宰的牲畜吗?”,唐廷枢慨然叹息道:“阿拉大清国今朝被西方列强轻视”。
“待人不如羊,殊为可恨”,唐廷枢接着恨恨的怒斥道。
“讲起来不是因为这装事体,鄙人也不会返港去,集股银十万元,先租两船往来港沪”,唐廷枢回想起了最初经营航运业的由头道。
这辰光猛然间从楼梯那头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咚、咚、咚”,这样重重的跟地板磕碰的响声直朝着唐廷枢这边的办公室房门袭了过来。
“马会办回来了?”,唐廷枢听到这样异常的响动声,心里头不禁有些忐忑起来道。
“其实讲起来自从鄙人在本年初留洋归国之后,就是这位深得李中堂信任的马眉叔主持了局务”,办公室里头的唐廷枢听到这一阵急似一阵脚步声,渐渐的脸色变了。
神情严峻起来的唐廷枢,心头着实有些七上八下的,“前头刚刚走了盛宣怀、盛买办去天津北洋总督府去了”,他回想道。
“后脚就是这位马建忠、马会办又一脚踏进了上海滩上头来了”,唐廷枢的口气显然隐约有些责怪马建忠来者不善、善者不来的意味道。
“讲起来前头原任会办的郑观应于跟盛宣怀仁兄一样,也是在三月,离开招商局奔赴广东去了”,唐廷枢接着心想道:“而鄙人的好友徐润、徐愚斋今朝忙着自己的事体,连个人影也见不着”。
听口气,唐廷枢有些留恋过去辰光,还包含着对于眼下状况的幽幽埋怨之意。
唐廷枢一边离开窗前,走去开门,“讲起来自从去年阿拉上海滩发生严重的金融风潮,今朝的华界地皮大王早已经名不副实唻”,一边他又心想道:“讲起来徐老兄的地皮价格就像跳水似的,一个劲的下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