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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
……
曲折回廊边落黄叶,雨滴在平静的湖面,向远处荡出点点波澜。
魏尚书从大牢出来后,吩咐吏司收归档宗,径直回议事厅。门口侍卫进去通传,得了回复后又出来,抱拳让他进去。
四周安静,帐幔垂下,檀香木几摆常绿蓬莱松,魏尚书掀袍,朝案桌前翻阅书籍的李煦叩拜行礼。
“给太子殿下请安。”
他手停下,抬起头道:“起来吧,冯侍郎嘴硬,你费心了。”
李煦在钟华甄是放纵些,但作为太子的威严还是有的。
魏尚书拱手起身,回:“这是老臣该做的。冯侍郎生性多疑,但贪生怕死,知道郑将军醒了,绝不会饶过他,让个侍卫假传郑将军清醒的消息,他自会怕。”
李煦玄袍用金线绣四爪蟒,肩有些湿,他脚踩乌皮靴,剑眉星目,坐在紫檀木扶手椅上问:“他说了什么?”
魏尚书行峻言厉,在朝中是出名的不好惹,胆小稍小些的,见了就怕。但他在李煦面前却十分恭敬,比见到皇帝还要多几分。
“冯侍郎的岳丈官职不大,但掌运兵库放行,私下与器营副尉有联系,同他说长武营新进了批好东西,又将账本给他,让他私下保存在家中书房暗阁中,老臣已秘密派人去取。”
李煦呵声,像是早有所料,“前些日子查出监营贪污军饷,父皇发了顿火,大司马有所察觉,东西不一定在原地,盯紧些。”
魏尚书迟疑片刻,抬头问:“老臣有惑,望殿下解答。大司马为官数十载,野心勃勃,老谋深算,他最疼爱的就是长子郑将军,殿下怎么会突然下手?账本一事隐秘,您又是从何知晓?若非您提前告知,老臣怕是要一直查下去。”
太子对郑邗素来不留颜面,魏尚书一接触这事就猜到幕后人不是冯侍郎,但他也没怀疑过李煦。李煦对郑邗犯不着用计,朝中人都知道郑邗最不敢惹的就是他。
“冯侍郎最近胆子大了许多,要不是手头上有些能拿捏人的,他也不敢去堵郑邗,”李煦往后靠住椅背,开始闭眼歇息,“像往常样查,缩手缩脚,反倒容易引人起疑。”
他在钟华甄那里没睡好,一身腰酸背痛。她床上的奶香味很好闻,但床榻铺得太过软和,根本不像男人睡的,对他来说实在不习惯。
钟华甄比他小两岁,早产身子差,个头差他不少。她是侯府唯一的继承人,长公主对她要求极严,连什么时候回府都要管。
张家与钟家不合已久,甚至有过传言说张相爷谋害威平侯性命,他母后是张家所出,长公主最不喜他。
魏尚书顿了顿,问:“殿下是从侯府来的?”
太子处事稍有顽劣狠毒,但聪明人都看得出他分寸的恰到好处。挑着冯侍郎动手,不见得是为了那本账本,至于动手的原因,大概跟侯府钟世子脱不了干系。
他才和钟华甄和好没多久,没人想过他会做这种事。
李煦缓缓睁开眼,手搭在扶手上,看向他,“外祖父知道了?”
魏尚书摇头道:“相爷离京已经有半月,尚不知,老臣见您肩上湿了,靴履上的泥不像审刑院的,回宫的轿辇又没离开过,加上昨天早上钟世子才派人给函青送了礼,您大抵是觉得世子受了委屈,找他去了。”
魏函青是魏尚书儿子,说话不饶人,得罪人也不知道。钟华甄的侍卫把他手打断,他现在只能被迫在家里养伤读书。
李煦没反驳,他还什么都没说,钟华甄就派人去给魏家送赔礼,倒显得他仗着自己是太子欺负她样。
他抬手撑头说:“魏大人,华甄脾气是本宫见过最好的,函青平日说的那些话他不放心上,本宫也就没管,但能把华甄惹到做出那种事,本宫倒觉先心疼起来。”
魏尚书跪下道:“是老臣管教不严,平白让人误会您与钟世子有分歧。”
李煦和钟华甄关系是不是真的很好,做臣子的都看得出。他几乎天天和她在一起,私下里更是事事偏倚她,东宫和侯府是连在一起的,如果钟华甄一气之下转头去支持三皇子,只会对他们不利 。
“此事与你无关,函青也伤了只手,算是扯平,不必自责,”李煦收了话,“华甄不争不抢,不至于因为这点小事就和李肇牵扯上关系,既然他愿意送字画给函青,也就代表他不在乎这件事。”
魏尚书摇头叹声气,他儿子同太子关系不错,但钟世子几乎是在太子身边长大的,没人比得上,他道:“说到底还是犬子闯出的祸,老臣回家必定严加管教。”
“函青性子直,你管得太多反倒不好,华甄也有错的地方,少提就行。”李煦修长手指轻敲扶手,“外祖父快回来了,冯侍郎的事他清楚,你只消秉公办理,剩下的不用多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