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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的火光,朝比奈泰平一下子就认出了那个人——黑田孝高!
朝比奈泰平倒吸了一口凉气,左手从怀里掏出了肋差,同时和右手一起背到背后去藏了起来,用右手握住了肋差的刀柄。他悄悄地数着黑田孝高和自己之间的距离,双目死死地盯着黑田孝高缓缓迈动的步子——一步一步,逐渐靠近——短短几十秒,却仿佛几年一样漫长。
近了,近了,这个距离,我冲上去他根本来不及防备,肯定可以一击必杀。
朝比奈泰平握住肋差刀柄的右手缓缓地抖动了一下。
我肯定可以杀了他…不会有问题的。
就在这一刻,朝比奈泰平忽然感受到了两股热烈的目光。他微微扭动了一下脖颈,用余光向右边看去,森兰丸和森可成依旧注视着他。森兰丸那清秀的双眸里闪烁着恐惧和担忧,朝比奈泰平仿佛能从他瞳孔的倒影里看到自己的未来——快意恩仇地杀死黑田孝高后,立刻被侍卫们当场拿下控制住。随后被移送营内,软禁起来,直到回师枫叶山城后,交由军事法庭处理。
真到了那个时候,殿下他肯定会很为难的吧。
朝比奈泰平对父亲的印象已经不是很清楚了,因为朝比奈泰亨在朝比奈泰平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朝比奈泰平对父亲为数不多的记忆,就是父亲总是絮絮叨叨地讲着他和他那认的义弟之间的关系。小时候的朝比奈泰平会非常不解,明明只是认识了三年的义弟,为什么会有那么深厚的感情呢?为什么仿佛比亲兄弟的羁
绊还深呢?
直到今天,朝比奈泰平才终于了解了父亲当年的情感。意气相投和兄弟交情之类的事情,或许真的不需要和时间有太多的关系。哪怕短短认识了几天,也可以交下一辈子的朋友,久久难以忘怀。他和八郎,不就是这样的吗?
如果自己犯下谋杀友军高级军官这样的罪刑,殿下肯定会很痛心吧?即使是朝比奈泰平这样粗线条的糙人也能看得出来,殿下他非常怀念和自己父亲的情感,因此也对自己这个侄儿格外照顾。谋杀友军高级军官,按照军法就是要判死刑。雨秋平不得干涉军事法庭,是雨秋家定下的规矩,连雨秋平自己也不能更改。到时候雨秋平恐怕只能痛不欲生地看着自己被处死,却无能为力吧。而且不处死朝比奈泰平,雨秋平也无法和羽柴秀吉、织田信长交代。到时候,雨秋平就只能眼睁睁地让自己那已故大哥的血脉断绝在自己手上了,他该有多么自责和悔恨啊?
想到这里,朝比奈泰平心中复仇的执念居然有了一丝丝的动摇——那不是因为贪生怕死,不是担心自己的性命——而是不想让一直以来照顾自己的雨秋平陷入那样悲痛的两难境地里。
殿下他绝对是个好人…是个比世上所有人都要好得多的好人…父亲还在时也一直都是这么骄傲地夸殿下的。
那您为什么不肯查清楚八郎的事情呢?为什么您明知道八郎是被害死的却也不肯为他报仇呢?甚至说,为什么您可能早知道八郎交到羽柴家的手上就是一个“死”,却不阻拦呢?
您为什么不再是以前那样的好人呢?
我所憧憬的,我所崇拜的,我所敬爱的那个殿下,也是父亲他每次提起都会骄傲不已的那个殿下,不是什么战无不胜的军神,不是什么运筹帷幄的智者,更不是什么老城谋国的大名——而是那个正义的烂好人啊。
殿下…这一切都怪您啊!是您变了,我才会做到这一步的啊!
朝比奈泰平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把肋差从刀鞘里抽出了半截。
他的目光又缓缓右移,对上了森长可的目光。出乎他意料的是,森长可的眼里没有恐惧也没有担忧,更没有半点阻止的意思——而是带着一种跃跃欲试的期待——仿佛是在说:”上啊!给你的小弟报仇啊!别让我看不起你!”之类的话。
朝比奈泰平眼前最后浮现出的是宇喜多八郎天真纯洁如白雪般的笑容,耳畔最后回荡着的是宇喜多八郎那清澈无暇如天籁般的声音:
“如果能再也不打仗的话,该有多好呀?”
那孩子…那孩子…他有什么错?他是那么善良的好孩子啊,他希望所有人都可以好好活着,他希望可以再也不要打仗,再也不要死人,他希望天下能够太平!
可他的那份善良,却被你给毁了啊!你这混蛋!
朝比奈泰平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骤然沸腾,他就像是冲向猎物的猛兽一样蓄势待发,对准了黑田孝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