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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慕青心中摇了摇头——她与张仪并无过多交往,之后进宫,她平步青云直入妃位,可张仪却始终不温不火地得了个贵人的位置。
这一回倒是晋升为嫔妃,可却是以自己的性命做了代价。
可若是她不贪心,只安心做个贵人,便也不会这般凄惨地没了性命。
可见这后宫里头,要想得到权势,走的哪一步,不是吃人血肉的凶兽大口之路。
她缓了缓,再次哑着嗓子开了口,“杜少凌的毒,可解了么?”
春荷听着她的声音,转身又去倒了一杯水,本想喂着她,花慕青却自己接了碗过去,捧着慢慢地喝起来。
春荷看了看她,摇头道,“未解。”顿了下,“后头花想容又出了主意,说杜少凌身上的毒,怕是只有小姐才能解。这两天,宫里头便非要闹着让小姐赶紧地回宫,好帮杜少凌解毒。花想容甚至还用了琳琅阁的叛部,几次想进司礼监抢人,都被殿下直接让鬼卫们绞杀了。”
花慕青笑了一声,放下茶碗——她记得,入西市的那天,花想容似乎也让琳琅阁的叛部来刺杀过她。
当时她虽躺在床上昏迷不清,可外头那无声的厮杀,却是她前世经历过无数次的,所以心里头便记得分明。
春荷看她神色,又道,“小姐不必担心。殿下若是真的肯让您以这种法子解毒,当时也就不会冒险带您去西市了。今日殿下去宫里,大约也是转圜法子去了。”
花慕青想起在西市时,有一次仿佛是药效暂消,她的意识有片刻的清醒,模模糊糊间,似乎看到了慕容尘坐在自己身边,一双眼,丝毫不错地看着她。
也不知是痛楚中太过想要什么慰藉,她总是觉得,他的那个眼神,太温柔,太怜惜了……
心头一抽,用力捏紧手里的杯子。
片刻后,抬起头,却依旧平静地问道,“那我体内的蛊毒,也是没解?”
春荷脸色难看,半晌,才点了点头,“只是暂时压制了。云嬷嬷说,您的毒,随时可能爆发。若是不想以男女合欢的法子解毒,便只有另寻法子了。”
又看了眼花慕青,“小姐,您不要忧心,殿下一定会有办法的。”
花慕青内心苦笑——什么法子?南疆蛊毒,她前世打仗时面对过,其恶毒简直令人发指。
她唯一一次大军惨败,受了暗算,便是在对南疆之战时。
也就是那一次,她与慕容尘落入那寒涯之底,两人一起历经生死。
说起来,慕容尘的寒毒,也是在那时便有的。
心情寒凉地无声吐出一口气。
一着不慎,便如此下场。
她对生死早已看淡,只是这仇还没报。还有晟儿,也总是想多看着他几日。
以及那个人……
抿了抿唇。
这时,福子扶着一名老妇人,匆匆走了进来,“云嬷嬷,快来看看我家小姐。”
花慕青散开情绪,抬眼,便见一个通身慈祥面目和蔼的老妇,微笑着走过来。
走近时,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药香味。
老妇走到她跟前,笑了下,“瞧着气色还不错,来,老妇给号脉瞧瞧。”
语气里,又多了几分豪爽。
花慕青垂下眼睑,伸出手腕,眼底微微变化——竟是她。
十五年前,她跟着父亲在北疆抵御外敌,那时她还小,经常在外头疯玩。
偶然间在一处草原荒芜处,看到一对昏迷的夫妇,瞧着是中原的装束,便带回了军中。
父亲也没骂她,只让军医好生照顾。
原来是二人遭了外族暗算,重伤差点丧命。
醒了后,两人在军中留过一段时间,恰逢那年军中有北疆的歹匪将一匹带着病疫的畜生放了进来,让整个军中马匹皆染上时疫。
战场之上,马匹可是极为重要的。
连军医都毫无办法,不想这对被救回来的夫妇,居然只瞧了瞧那马匹,给下了几次药,所有的马匹就神奇地好转了。
后来北疆想趁势进兵,却被父亲打了个屁滚尿流。
再回军中要谢那二人时,这对夫妇却不见了。
从那以后,再无相见。
不想,如今,竟在这里,以这样的方式,重又相逢。
可她认识对面的老妇,老妇,却已经不认得她了。
花慕青瞧着她那被岁月风霜的面颊,想起她的丈夫,曾给她编过一个草编的蝈蝈,十分有趣。
心里惆怅地低低叹了口气。
便见老妇收回手,笑道,“脉象平和,毒素也压制了下来。只是身子还是太虚,寒气甚深,需要温补。”
花慕青抬眼看她,微笑,“多谢嬷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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