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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不敢过去打扰,只远远地守着,但凡有外人过来,便出面拦住,省得打扰了周子翎的沉思。但是当来的这个人是崔翔安的时候,侍卫们却没有人敢拦了。
周子翎身边的亲卫都是跟着他许多年的旧人,对于他的过去多少有些了解,自然知道崔翔安的与众不同。见他骑着马慢慢近了,侍卫们赶紧去向周子翎禀告。
周子翎仿佛早就知道崔翔安的来意,微微侧过头朝崔翔安瞥了一眼,一脸的失魂落魄,他摇了摇手里的酒壶,闷闷地道:“要不要来一壶?”
崔翔安没理他,利索地下了马,不急不慢地踱到他身后,冷冷地看了他半晌,忽地抬腿,一脚把他踢下了湖。
湖畔的侍卫们大惊,纷纷奔上前来意欲下水救人。周子翎狼狈地在湖里喝了几口凉水,终于稳住了身子钻出水面,高声喝止道:“都退下――”
侍卫们犹疑不定,担心地朝他和崔翔安看了几眼。周子翎眼一横,他们这才低着脑袋退到后头去。
周子翎浑身狼狈地爬上岸,也懒得换衣服,一屁股在草地上坐下,脸上的表情不复先前那般晦暗失落,苦笑着朝崔翔安道:“你也听说了?”
崔翔安板着脸扫了他一眼,冷冷道:“我亲自去瞧过了,不止样子长得像,连神态表情都一模一样。不知到底是冲着你来的,还是冲着我来的。”心里头虽然清楚那女人有问题,可真正看到那张脸,却是什么狠话也说不上来。他亦如此,更不用说周子翎,难怪只敢远远躲在这里。
见周子翎始终不语,崔翔安又道:“不过这事儿也说不好――”他冷笑一声,唇畔泛起嘲讽的笑意,“这世上竟有人与姐姐长得如此想象,举止言谈再相似似乎也并不奇怪。若严柠身份是真,所言亦属实,你又该如何自处?”
周子翎愈发地不知该如何回话,定定地看着平静的湖面,面上却是一片复杂。
崔翔安的表情愈发地讽刺,斜睨了周子翎一阵,忽然开口道:“既然王爷已然心动,我只有祝贺的份。只是希望你能信守诺言,左右我也来了京城,索性一道儿把我姐姐带回去,省得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客死异乡,连魂魄都不得安宁。”
周子翎却好似被刺到了一般,猛地跳起身来,疾声道:“不行!”
“不行?”崔翔安仿佛听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可笑的笑话,目光犹如利刺,恨不得直插入周子翎的胸口,毫不留情地朝周子翎道:“摄政王觉得,你有资格和我说这句话?”说罢,很不客气地转身而去,走了几步,又停下脚步,冷冷道:“王爷若是一意孤行,莫怪我把这事儿捅到太后面前。你也知道,我早已不是四年前只知道痛哭流涕、一无是处的崔翔安了。”
崔翔安很快走远,湖畔只剩下周子翎孤零零的一个人。今儿是阴天,却热得厉害,又湿又闷,隐隐有风雨欲来的架势。可周子翎却只觉得浑身发冷,凉意从心底一点点地渗出,蔓延至全身上下的每一处。
京城的宁府,周子澹刚刚收到书宁的来信。掂了掂,厚厚的一摞,也不知里头到底写了些什么,还未打开他倒忍不住先翘起了嘴角,无缘由的高兴起来,就连这又热又闷的天气也丝毫无损他的好心情。
书宁的字写得很是潇洒,漂亮中带着些许急不可耐,和她的性子如出一辙。周子澹不急不慢地看,让平安泡了一盅茶,就着厨房送来的绿豆糕一口一口地品。
书宁的信并非临时写的,仿佛只是手记,什么时候想起来了便添几笔,所以那字迹从头到尾很是不同,周子澹甚至能想象着她当时写信时的表情。安静的时候她很是耐心,字写得漂亮端正,一水儿的蝇头小楷,有时候急了,小楷就变成了略嫌潦草的行书,再到后头,甚至还有两页急冲冲的草书,肆意张扬,桀骜不羁,想来她写信的时候定是满脸不耐烦。
周子澹越想越是觉得好笑,一时没忍住,哈哈笑出声来。
“三爷这么高兴,莫不是有什么好事?”平安见周子澹无端地发笑,很是乖巧地问。
周子澹也不抬头,眼睛依旧盯着手里的信,“是二小姐写来的,说的都是围猎的琐事,又说御厨的手艺还不如府里的刘师傅,接连几日都没吃好呢。”他忽地想到什么,开口吩咐道:“你去跟刘师傅说一声,让他做几样拿手的点心,一会儿让流风给二小姐捎过去。”
好乖乖,从京城到围场好歹也有数百里地,就为了送个点心――平安心中咋舌,面上却不显分毫,立刻应了,飞快地退下去了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