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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个机会将这些东西都送过去,也好验证验证。若是能够合上,也是沈家的运数。”
沈勋接过来,翻看了两眼,不由得越发惊异。
李婉所写的,是一个格外陌生的世界。但是凭着沈勋从那些下人们口中的来的一星半点,也能看出来,她所说的东西,与那个大岛上的事情,纵然是有差别,也绝对不会很大。
他不由得盯着李婉,不肯放松下来。
李婉若无其事地低头,道:“夫君又何必这样看着我,我所知的,已经尽在其上了。夫君还是早些送过去为好。若是真的,也好让那边的人日子好过一些。”
沈勋点了点头,转身去了隔壁屋子,将这叠纸张密密麻麻地用密语重新抄了一份,然后密密地封锁了,交给自己手下最为心腹之人:“就算是你死了,这份东西,也不能让旁人拿到手,只能亲自交到我爹手上。”
那下人见沈勋这般严肃,也知道这东西所托重大,不由得狠命点头,然后才偷了个空,找了个借口,带着两个小厮走了。
这番行动自然也是有人看在眼中,但是等到消息传来,那人是去探望留在外地养病的成国公老夫人时,许多人就失去了兴致,不在追索。
那下人等到后头追踪的人只剩少少几个,方才松了一口气,找了个机会将其他人都甩脱,自己单身上路了。
消息送出去之后,沈勋和李婉的日子就仿佛恢复了日常,每一日在前往边疆进发的过程中平静无波地过去。
沈勋心中不是不好奇,但是他更清楚,这些事,如果李婉想要告诉自己,就断然不会这样瞒着。他不想追问,也是不想让李婉为难。
只是这样一来,他心中就更加迷惑起来。
想到余陶当日所说的事情,沈勋猛然间意识到,李家兄妹的神秘之处,只怕还在自己想象之外。
只是正如余陶所说,一人如今困守深宫,另一人耽于宅门之内,不能为国所用,实在是太过可惜。念及此,沈勋背后忽地冒出了一阵冷汗。
也幸好李牧言困守深宫当中,否则若是他为了北宁女帝真心实意地出谋划策,只怕南齐的日子,也不会有现在的舒坦。
李婉无从察觉沈勋这些隐密的小心思。越是靠近边疆,她心中越是思绪纷乱。
等到达边城,看着那些熟悉的建筑和战火之后重新长起来的一草一木,李婉自己都不曾察觉,自己脸上带上了怅然。
沈勋不动声色地陪着李婉行走于此,心中也格外感伤。
这里是李婉这一辈子的转折点。
若不是在这里,李家众人,不会是现在冷淡相对的模样;李婉也不会从李家离开,孤身一人在外。
也不会有如今的李牧言,作为一个女帝的夫君,却在深宫中孤独地等死。
想到自己这一行人前往北宁而去的目的,沈勋轻轻地将李婉拥入怀中:“没事了,都过去了。”
李婉的眼泪立刻就下来了。
这是她隔了这么久之后,为这件事留下的最后一滴泪。
过了边城之后,就是北宁的地盘。
其实这一场出使,并不是那么让人放心。
虽说有两国交战不斩来使的习俗,但是北宁的那位女帝,也并不是一个墨守成规的女人。否则,她不会将自己的亲人全部送去地下,自己从父亲手中抢过来那个位置。
不过敢于出使的人,其实也不怎么担心。
他们在国内都是有根基的二代团体,这种事做好了回去就是功绩。北宁的女帝再怎么疯狂,也不会在这个时侯对这群人动手,惹怒南齐国内所有的大臣。
又走了约有十几日,一行人就到了北宁的国都。
北宁的国都并没有南齐的那么大气,毕竟是北宁皇室北逃之后重新建立起来的新城,显得有些小,但是却有着南齐所没有的秀丽。
这样明显的诧异,让使团里那些不曾出过国门的大小官员都好奇万分。在见到北宁这边的官员当中,女子也可发号施令之后,这种好奇更是到达了顶点。
虽然这样的事情听说过,但是毕竟不如亲眼所见来的更有冲击感。
沈勋是已经见识过的,自然没有什么好奇之色。他熟练地和北宁派过来的官员打着哈哈,三言两语将对方言辞当中的讽刺与不忿同样讽刺回去,偏偏两人脸上还都是笑眯眯的,言辞之间也没有任何火气过重的词句,让人不得不对此佩服不已。
作为沈勋的妻子,就算她只是一个身份不高的女官,北宁这边依旧派出了一个身份相对较高的女性官员过来。
现在两人正坐着说着一些无关紧要的事,言辞亲密仿佛两人是再好不过的朋友。
若是细听过去,才会发现两人根本就没有说什么重要的事,都只是一些花花架子。
沈勋分神听了听这边的谈话,心中也哈哈一笑,对李婉的本事心中有了个底。
虽然也有些好奇李婉是如何有了这样插科打诨不说正事的本事,却也不曾在这个时候去问。
双方的第一次见面结束之后,北宁那边的官员自然不去说,沈勋却很是满意。
从北宁的态度来看,北宁此时是有求于南齐的,言辞之间显得格外客气。
对这种状况,他也能猜到一些理由。
北宁也有靠海的疆域,却没有南齐那么多天然的良港。这么多年来,海上的实力比之南齐不知道落后了多少。
若是之前,南齐也闭关锁国不曾与外洋打交道的时候,这些还看不出什么问题来。等到如今南齐皇家都组团出海的时候,差距就猛然间显得如此刺眼了。
偏偏南齐那边除了那一次事故之外,其余的时候都显得顺风顺水,源源不断地从外洋带回来了大笔的财富。在余陶登基之后,又私密地派了细作去了远洋之地,从那些夷人的国度里偷取他们的技术。
如今的南齐,说句不客气的话,从海洋上得到的利益,已经足够买下一个北宁。
北宁原本就苦寒之地甚多,如今南齐又有了这样的外财输入,更是让北宁落入了绝对的下风。
若是不出意外,这样的事情持续上十几几十年,北宁只怕是要被南齐用财力直接拖垮了。
曾经一度北宁还可以靠着军队从南齐身上撕下一些肉来养活自己的臣民,如今连这点优势都失去了。
沈勋觉得自己大概可以预见,这次会谈当中,北宁的人肯定会提出边贸当中要加上一些来自远洋的东西——自然不是那些一无是处的奢侈品,而是那些能够实实在在地派上用场的东西。
他甚至可以想到,若是商谈不成,北宁在南齐埋下的无数细作棋子,大概又要想着对南齐国内的匠人动手,最好能绑到北宁来帮着北宁了。
他的唇边浮现出笑意来,摩挲了一下下巴。若是真的如此,也许自己应该稍稍地让他们涨一点记性?
如今的南齐,可不是当初的南齐了。
余陶比起他的长辈们来说,显然是个格外合格的帝王。
登基这么几年,余陶显然做得比自己的长辈们更为出色。
他没有如同自己的长辈们那样对文官们多加防备,也没有想着图省事而禁海贸,最重要的是,不曾从海贸中与自己的臣子们争食。
先帝若不是在皇家舰队中吃相太过难看,那些臣子们也不会离心离德,就算心知肚明余陶的登位有些小问题,却依旧若无其事,并不曾有人和一个人帮着先帝的后裔出头。
不过好在余陶也还算是一个宽厚的帝王,先帝的嫡子,如今不是活得好好的吗?
所有人都无视了先帝的嫡子如今被格外纵容着长大的事实。
“我们在这边大概会先等上几日,等北宁的宫中有了一个确定的旨意之后,商谈才会正式开始。”沈勋说,“趁着如今有空,要不要陪我和上街走一走?”
明明是见到李婉有些神情忧郁,想着让她出去散散心,沈勋却说得仿佛是自己贪玩,非要拖着李婉一起一样。这样的关切,李婉自然就感觉到了。
她如今却不过是近乡情怯。
想到李老爷和李夫人就在左近,她心中就有些蠢蠢欲动地想要过去探望一二,但是……
她害怕,怕见到了李老爷和李夫人,自己行为不妥当,反而平白惹人伤心。
也让人怀疑李婉的身份。
她可还没有忘记,如今明面上的李婉云,已经是死了。
沈勋的邀请被无视了之后,他也没有生气,只是每日变着法子想办法逗李婉开心。
这一日,他也不经她同意,直接就强行将她架着出了门,到了一家酒楼,道:“这里可是别宁京城最好的酒楼,今日有大菜出来,若是错过了,就太可惜了。”
李婉不忍拂了他的好意,也就安静地待了下来。
但是没过多久,她无意中往楼下一看,一个身影立刻就让她的身体一颤,眼泪涌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