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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他就压了满心的心事,此时病房里的低气压,更像是直接奔着要他命而来的。他顿觉喘不上气,忙借着买果汁这个借口,躲了出去。
田小萌目送他走出病房,再侧耳细听他脚步声走远,才挣扎着从病床上起来,去床头柜子里翻找。
刚才她明明看到他将那个需要签字的A4纸藏在这里了。
悉悉索索一通翻找,总算找到了。拿过来细细一看,“放弃治疗家属知情同意书”几个浓黑的字眼,狠狠扎进她眼里,刺得她不由得长大双眼。
适应了好一会儿,田小萌才想起来看下面的“放弃理由”:配型成功子女供体怀孕,家属主动放弃。
田小萌只觉脑仁儿被人狠狠揪了一把似得,脑袋一阵剧痛,而后牵着鼻子一酸,眼泪不受控制就出来了,噼里啪啦打在“家属签字”四个冷冰冰的字上。她慌忙用手去擦,可是越擦眼泪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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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昊炎端着一杯热果汁回来的时候,田小萌已经恢复刚刚他出去时候的样子,平躺在床上假寐。
“睡着了?果汁买回来了,还喝吗?”被支使了一圈的人,明显没什么好语气。
田小萌缓缓睁开眼睛,目光沉沉的转头看他:“爸爸呢?”
她破天荒,如此亲昵的称于伯雄为“爸爸”,于昊炎不由的背后一紧。
“还昏迷着呢,没事,你不喝就赶紧睡吧。瞧你们一个个都躺在病床上,真病的真病,装病的装病,就使唤我一个人了,我快累死了,你睡了,我也可以休息会儿。”于昊炎急于转移她的注意力,故作轻松的说了一堆。
“凌子烈知道我怀孕了吗?”
于昊炎搔搔后脑,欲言又止。给他打过电话,可是电话一直接不通。杰森说冷老的寿宴一结束,他就和罗莎莎一起上了私人飞机,飞澳洲了。
“那他肯定也不知道我先兆性流产喽?”
于昊炎突然很不想回答她这样过于憨傻的问题。她在寿宴上以那种情况消失,他都不闻不问了,还能期待他点什么?
“不要告诉他,我不想用孩子,来让他和我再扯上点瓜葛。”田小萌忽然冷冷的说。
“行行行,烦死了,你们之间的破事我才懒得参合。”于昊炎已经焦头烂额,烦躁不已冲她直扬手。
田小萌不再说话,就着吸管“嗞嗞”吸着果汁,心里翻滚着刚才朦胧中听到的,医生和于昊炎的谈话-----你们不能因为一个不确定活不活的下来的胚胎,而放弃一个有百分之九十以上康复希望的计划。
不确定活不活的下来……
百分之九十以上……
田小萌深提一口气,闭了眼,说:“我睡了,你也休息吧。”
而后,病房里灯光灰暗下来,于昊炎在旁边的沙发上和衣躺下。掩在沉沉的暗橘色灯光里的两个人,心里各自怀揣着心事,都压抑着情绪长吁短叹!
病房再次有动静的时候,是传来于新叶顺利生产的消息。
小护士之前在于家做过特护,和于家姐弟相对比较熟,兴奋的难以自持,也没管病房里灯亮没亮就直接冲进来一声喊:“生了生了,新叶姐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