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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毕竟是土房子,不管怎么打扫,地上和家里的灰永远都收拾不干净,彩凤见郁臻到处看生怕自己没打扫干净惹得她生气,在一旁小心翼翼的跟着。
这座土房和其他土房比起来更大更结实,两间房带着个大院子,看起来就很气派,估计是土匪头子住的地方。
“生火了吗?”郁臻随手将玉米递给彩凤:“把玉米烤了,晚上就吃这个。”
彩凤看着布袋里黄灿灿的玉米,好奇的问:“这是什么?您从山里找的吗?”
靖国主要的农作物为水稻,小麦,大豆,黍米等,还从来没有出现过玉米,地瓜土豆这些耐寒高产的农作物,所以彩凤不认识也是理所应当。
“是玉米,能吃,但我们没有水,只能烤着吃,这二斤玉米都烤上。”
现在开通了商城,但实际上情况并不容乐观,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喝过水了,全都是靠着生吃土猴子靠里面浆液补充极少的水分勉强活着。
所以最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打井通水,否则就算开通了商城能买粮种也是干瞪眼。
郁臻从角落里拿过一直破烂的板凳坐下,压得板凳咯吱咯吱响。
铁牛则是从她怀里跳出来,走到彩凤旁边坐下,蹲守着烤玉米,时不时的还提点对方几句,对于怎么吃玉米,什么样的玉米好吃侃侃而谈。
彩凤竖着耳朵听,手里没停下过,心里也想着猫爷可真是什么都懂,真不愧是仙人的仙兽。
郁臻坐在阴凉下拿着平板低着头摆弄,将两个商城看了个遍,仔细想了半天,决定忍痛花十个积分买一包碘盐,人不吃盐没力气干活,不摄入碘就会得大脖子病,所以这碘盐非买不可。
当下便只剩八个积分了。
天色渐暗,厨屋里飘出阵阵玉米的香气,勾的郁臻肚子直放炮,咕噜咕噜响的比鞭炮还厉害。
她站起身往厨屋里走,看着架在火上炙烤的玉米,眼都快绿了。
终于,终于能吃上真正的食物了!
彩凤几人也同样如此,闻着粮食的味道肚子直打鼓,一时间狭小的厨屋里咕噜声此起彼伏。
过了三四分钟,二斤玉米全都烤好了,郁臻拿出那袋碘盐撕开一个小口,往手心倒了一点,指腹揉搓着将盐粒均匀的洒在玉米上。
大根看了稀奇:“这是啥?”
“碘盐,人吃盐才有劲儿,碘让人不得大脖子病。”郁臻说:“明天开始要干重活,得吃盐。”
彩凤咋舌:“我的老天爷,这比雪还白的东西是盐?地主老爷都吃不上这么白的盐粒子吧?”
百姓吃的粗盐杂质多味道发苦,一大块盐巴有一大半都是脏东西,剩下的那点才是盐,吃多了闹毛病,家里有钱的吃细盐能将大部分杂质祛除,而京城里的大老爷吃的则是雪花盐,这才是真正对身体有益处的。
“姐,你可真敢想,这样好的雪花盐,还能治大脖子病,地主老可买不着,都是献给宫里的贵人的。”致远在私塾里念过几年书,同窗好友中也有地主家的儿子,他之前跟同窗去过家中见过那厨子做饭,用的是细盐,远远比不上雪花盐。
那同窗虽是地主家,但学习刻苦从不骄纵,前两年还考中了秀才,只是旱灾之后两人就失联了,也不知道那同窗现在如何了。
郁臻将所有的玉米都撒上了碘盐,随手拿上了其中一个一边招呼着彩凤几人一起吃,一边随便的往玉米上吹了两口,便再也忍不住的一口咬了上去。
烫的她牙疼。
她又只好长着嘴巴往外呼热气儿。
彩凤四人也被烫的吱哇乱叫,可这是粮食啊,能救命的东西,怎么都舍不得吐出来,这股甜蜜的香味儿吃的彩凤忍不住呜呜的哭了起来。
要是仙人早点出现就好了。
早点出现,她的儿子女儿,公公婆婆和爹就不会饿死在逃荒的路上了,最后连长裹尸的草席都没有,就那么穿着一身破衣裳草草下了葬。
郁臻见她哭的伤心欲绝,沉默了片刻,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别哭,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嗯,我信您的。”彩凤抹了把眼泪儿,望着郁臻的眼神中带着狂热的崇拜,早已经将她当成了精神支柱。
吃完饭,天已经黑透了,郁臻让他们先别忙活着收拾东西,先开个会,讨论一下之后该怎么办。
四双眼睛眼巴巴的看着她。
完全是让郁臻拿主意的意思。
“山里的水基本上都干了,没干的离我们又太远,来来回回不方便,我准备打个井。”郁臻往灶台里扔了块柴火,接着道:“想活下来,就得干活,还得比其他人干得多才行,明天大根和致远跟着我去挖井,彩凤在寨子里收拾收拾,能用的就留下来,用不到的就烧了。”
“先有水才能干的了其他事儿,我这里有秧苗,只要有了水,我们立刻就能开始种地,我拿出来的秧苗两个月就差不多能够收了,入冬前还能赶上一波,有了水有了粮食,这个冬天就不愁了,到时候打完井,致远跟着我下山收些灾民回来,有了人手,干活效率就能提上来,入冬前我们有很多事情要做。”
致远没表态,而是一副要说不说,犹犹豫豫的样子。
郁臻目光落到他脸上,问:“想说什么?”
“陛下,从外面随便找人回来,是不是不好?若是让伪靖知道了我们……”
“这个我……朕有数,不必担心。”郁臻本是用我来自称,但看见了新发布的任务【请尽快适应玩家的帝王身份。】
奖励给了两个积分。
加上白天剩下的,一共十个积分。
郁臻并不是个专制的人,但现在不一样了,必须要有主见,能够自己拿主意,判断底下的人说的话那句是好,那句是坏。
“就这样吧,今晚好好睡一觉,明天早上起来吃饱饭跟着我去挖井,累肯定是累的,但没有水,光有粮食也活不了。”她身上都已经嗖了,这样天天汗流浃背的情况下,她已经一个半月没洗澡没洗衣了,虽然小脸看起来还是干净的,但皮肤上附着了厚厚的一层肉眼不可见的灰尘。
大根咧着嘴,露出一口大黄牙笑道:“累点怕什么,村里人什么都没有,就是有一把子力气,以前我家二十多亩地呢,都是我和我爹我一个人种的。”
郁臻又从商店里买了斤玉米交给彩凤,嘱咐她明天早上烤好,吃饱肚子他们就得去干活了,五斤玉米听起来不少,但多是玉米棒子压秤,大根和致远又正直壮年,敞开了肚子吃,五斤都不够呢。
彩凤早已习惯郁臻凭空拿出吃的,神色没有异样,坦然的接过郁臻手中的玉米,说保证完成任务。
郁臻嗯了一声,有些疲惫的眨了眨眼睛,一边让他们好好休息,一边捞起铁牛往屋里走。
住人的屋儿不小,但里面除了一张木板床什么都没有,床上也同样的是光秃秃一片,没有铺盖没有枕头,只有一张硬邦邦的床板。
郁臻叹了口气,拖着疲惫的步伐走到床边坐下,哑着嗓子对怀里的铁牛道:“这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一穷二白,耗子来了都得哭着说我坚强。”
这种环境比她之前住在秦家村还差劲。
铁牛不知道怎么答,只好用尾巴圈住郁臻的手腕,说着没用的话:“会好起来的。”
“渣男都这么说。”
“起码现在有床了,之前都是睡大马路呢。”
“谢谢,被你这么一安慰,我好像好多了。”
郁臻累的厉害,这一个半月全部都在为生计奔波,此时终于有了个地方能够落脚,能看到一点曙光黎明,那股子吊起来的疲倦劲儿再也控制不住,如潮水般涌来,没一会儿便把郁臻打了个七零八落败下阵来。
她眼睛一闭,没两秒钟就睡沉了。
次日。
郁臻艰难起身,随便搓了两下脸蛋就下了床往厨屋里走去,彩凤已经烤好了玉米,和致远二人正坐在灶台前等着郁臻起床呢。
“吃饭吧,以后朕没起来你们就自己先吃。”郁臻恹恹的坐到小板凳上哈欠连天:“朕昨日忘了问了,你们那儿有几把锄头?”
大根说:“一把。”
锄头带铁,是重要的农具,他们就算逃荒也是要带上的。
郁臻哦了一声,啃着玉米含糊不清的道:“锄头给我用,你们砍树削个木头的。”
他们力气和耐力都不如郁臻,在这种只有一把锄头的情况下,当然要优先给实力最强的那个人使用。
吃完饭,郁臻扛着锄头带着致远二人去打井,彩凤在寨子里收拾土匪们没来得及带走的东西,铁牛也同样的留在家休息,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要他也没用。
距离寨子最近的一处水脉位于寨子东南角,距离二百来米,最浅的出水位在十五米,郁臻三个挖个两天差不多能挖到水。
但打井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是个技术活儿,除了要知道哪里有地下水,还要会做井壁,防止坍塌或水被污染。
郁臻没有急着挖,而是一边抽烟解乏一边问老老实实站在那儿等她发话的二人:“你们谁会做井桡?”
俩汉子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三个人,没一个会的。
挖个屁的井啊?
致远道:“陛下,这井桡的技术要用榫卯,这都是能吃饭的本事,不拜师,没人愿意教的。”
郁臻蹲在地上,一手掐着烟,一手摆弄着额前的碎发,沉吟片刻道:“不管了,先把水挖出来再说,把口挖大点不容易塌。”
她真的要渴死了。
在喝不上水,她真的要疯了。
这种滋味实在是太遭罪了。
虽是清晨,但太阳已经开始毒辣了起来,郁臻穿着背心盯着晒死人的太阳下汗如雨下,卖力挥着锄头。
一般的井口半米宽,但郁臻为了防止坍塌,将井口扩大至三米,工作量就更加庞大,更加累人。
三人分工明确。
郁臻刨土,大根铲土,致远运土。
十五米深,三米左右宽的井,哦不,池塘,并不好挖,一天挖下来最多挖了四米,累的郁臻腰都快直不起来了。
扛着锄头回去的路上脚步直发飘。
可就累成这样,郁臻回去了还是不能歇息,将晚饭玉米交给彩凤后,背着箩筐又带着和她同样累的直不起腰的致远和大根回到了林子里去挖陶土。
白天挖池塘的时候挖到了陶土,郁臻准备把陶土运回来一些,到时可以用来做过滤泥水的容器。
总之就是力气活,真是把她累得够呛,比之前去果园子里摘苹果袋还要累上个几倍。
这全程弯着腰,不到半小时就酸的不行,又不敢停,三人只能咬着牙坚持下去,一天下来,那酸爽,简直要命。
三人运了三筐陶土回来,把陶土往院子里一到,松了力,就再也撑不住的一屁股坐在黄泥地上,头以下位置就跟截肢了一样没知觉了。
铁牛仰着头,颇有些心疼的道:“明日爷跟你一起,瞧你累的,腿肚子都在打颤。”
“在打颤吗?”郁臻有气无力的蠕动着干燥的嘴唇:“我怎么感觉不到。”
她动了动手指,缓了一下后将铁牛抱了起来仰面放到自己腿上,敞开软乎乎的肚皮,手指捏着他长着薄茧的肉垫,脸埋在肉肚肚上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铁牛虽一身毛,但身上并无异味儿,还有一种特殊的味道,让郁臻闻了特别的上头。
“好累啊……”
接下来的两日郁臻三人天不亮就扛着锄头木锨去挖池塘,天黑才满身疲惫的回寨子,随便啃两口玉米倒头就睡。
郁臻倒是还好,毕竟是不死之身,就算再累再渴再饿也死不了,可致远和大根只是肉体凡胎,本就渴个半死,又连干了三天重活,吃的喝的全都跟不上,肉眼可见的暴瘦,俩骷髅架子就剩一口气儿了。
第三天的下午日落西山之时终于挖到了水脉,一锄头下去,黄汤泥水顺着缝隙流出来,溅了郁臻一身泥点子。
郁臻抹了把脸,呆呆的看着那一股细小的水流,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她舔着干燥开裂的嘴唇愣愣的站在坑里,一直到冰凉的地下水没过她的双脚,才凉的她一个激灵,回过神来。
她蠕动着嘴唇,发出来的每一个字都磨得她生疼,她叫:“醒醒,都醒醒!出水了!出水了!”
在树下午休的两人猛地惊醒,连滚带爬的朝坑里扑去,当看见坑里已经没过郁臻脚背的泥水后,两人再也控制不住的互相抱着失声痛哭。
又哭又笑又叫:“有水了,有水了,我们能活了!能活了!”
郁臻脸上也洋溢着发自内心的笑容,感觉身上有无穷的力量,招呼着二人去寨子里拿两个木桶回来装水。
虽然是水,但里面的杂质实在太多,还需要将泥水过滤之后才能煮沸入口,不然喝一口里面全是泥沙,不仅不卫生还硌牙剌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