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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夏云美早早地回到家,她没有加班,还支走了李姐,亲自做好了饭菜。
看着一桌的菜,现在已经七点半了,傅弈还没有回来。
她窝在沙发里,给他发去一条信息:“什么时候回来,晚饭做好了。”
难得夏云美会主动给他发信息,傅弈此时正跟顾朔说话。
顾朔是昨天回来的,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手段,总之于晓以后不会再找他了,具体细节他不想说,傅弈也没有问。
毕竟都是男人,没女人那么细腻。
只要问题解决就好。
“怎么,她的信息?”顾朔见傅弈脸色不对,挑眉问,“说什么了?”
傅弈蹙眉:“她说晚饭做好了,问我什么时候回去。”
顾朔笑道:“那还犹豫什么,快点回去吧,别在我这待了。”
可是,傅弈却不想回去,他有种不好的预感,感觉这顿晚餐是场鸿门宴。
他从来没有怕过什么,可这次,他却怕了。
最终,他还是回去了,到家都已经九点。
他回去得有点晚,夏云美可能是累了,窝在沙发上又比较舒服,就睡着了。
看着一桌已经凉透的饭菜,傅弈站在那,眼睛盯着夏云美,却是一动不动。
终于,他还是将她打横抱起,似乎又瘦了,轻了很多,浓眉紧拧着,他轻轻在她额间落下一吻,喃喃道:“云美……”
夏云美好像听见了,迷糊中睁开眼,她看到傅弈,弯唇道:“回来了?”
“嗯。”他笑,“困了就去床上睡。”
既然人已经回来了,夏云美也就没有要睡的意思了,她挣脱开傅弈下来,拉着他重新回到餐桌前:“你坐下,我去挑几个菜热热,说起来,我们已经好久没有在一起吃过饭了。”
这话,莫名地让傅弈有些心疼。
是的,之前是他忙于工作忽视了她,后来他反应过来时两人之间已经起了很大的隔阂。
他从没想过,有一天他跟夏云美之间会变成这样。
别说在一起吃饭了,就算能和平地说上几句话,已实属难得。
不等傅弈说什么,夏云美已经端着菜去了厨房。
她一边热菜,却一边想着心思,有一个菜烧过头了她都没发现,而这一切,都被悄悄过来的傅弈看在眼里。
他迅速关上火,执起她的手,连忙放在水龙头下冲洗:“怎么样,是不是很疼?”
刚才夏云美竟然把手伸到了锅里,傅弈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夏云美不知道他怎么来得这么快,看着他一脸的紧张,她的心动了动,轻轻摇头:“不疼。”
怎么可能,都已经起泡了,而且眼里还泛出了泪花。
傅弈迅速将她抱到客厅坐好,拿出药箱,还好有烫伤膏,不然这一时还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烫伤膏是麻油性质的,涂上后油油地,还有一股麻油的香味儿。
涂完后,傅弈在她手指上吹着气,凉凉的,很舒服。
“你很会照顾人。”夏云美突然这么说,她甚至问,“以前是不是经常帮温佳艺处理伤口?”
她问的很轻,就像平常的讲话一样,更像不经意地随口一问,并不让人觉得她是话里有话,可听在傅弈耳里,他就是莫名觉得不对劲儿。
的确,他跟温佳艺小时候都属于调皮的,经常把这里擦伤,那里碰破,可又不敢跟家里人说,就怕挨骂,于是两人个都练就一番处理伤口的好功夫。
傅弈没有抬头,一边帮她吹,一边说:“年轻的时候经常打架,什么伤都有,兄弟之间就互相帮忙,那时候都不屑于去医院。”
“呵,年轻的时候?”夏云美笑出了声,“你现在就很年轻啊,才二十六岁吧。”
“你今天到底怎么了?”傅弈睨着她,想看出什么,可又有些后悔自己开了这样的头。
夏云美从他手里抽开手,勾了勾唇,笑道:“我听说温佳艺怀孕了,你知道吗?”
傅弈抬眸,摇头:“不知道,她没跟我说。”
“她当然不会跟你说。”夏云美起身,往厨房走,“先吃饭吧。”
厨房的菜还没端出来。
刚才才热的,一折腾,可能又冷了,还好现在天气温度高,不会有什么影响。
这些菜都是夏云美亲手做的,又好看又香,可就是食之无味。
“我烧菜的功夫都退步了。”她有些嘲笑自己的意思。
傅弈心里有心事,也没吃出什么味道,当然也知道夏云美可能是因为温佳艺而变得这么奇怪。
只是,这种变化有些突然,她从前从来没有这样过。
但是,他还是要说明:“我跟温佳艺之间什么都没有,对她的好感也是年轻时候不懂爱情。我的爱情是在你这里,我喜欢的人是你。”
夏云美并没有因为傅弈说了这样的话她就高兴,反而一脸平静地问他:“你知道什么叫爱情吗?”
没等他回答,她就给他下了定义:“你不知道。就像你不知道要如何成为一个女人的男人一样,以为就是简单的扯个证回来。傅弈,你是个自私的人。”
突然,夏云美流出眼泪,吓了傅弈,他才靠近她,她就缩了回去,这让傅弈心里一惊。
“你最好离我远点儿。”
“为什么?”傅弈终于忍不住了,胸口起伏着,他不解地看向夏云美。
今天的夏云美看着让人捉摸不透,还有些让人害怕。
而且她看起来是那么痛苦,不知道到底发生了经历,或者经历了什么。
“夏云美!”傅弈喊她,“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你告诉我,我什么都可以跟你解释。”
夏云美望着他,两只眼睛里全是眼泪,模糊地让她看不清眼前的男人,她轻轻开口反问:“是吗?”
这一问,又让傅弈蹙了眉。
紧接着,就听到她说:“那天晚上我跟程青遇到的那帮人,是你派过来的吧?”
她从来没有将怀疑的矛头指向身边的这个男人,直到钱立楠来跟她说,还拿出了证据。
虽然她知道这是钱立楠跟傅弈之间的不对付,但那样的事实她接受不了。
关键程青还因此差点丧命。
只是,虽然命保住了,但他的一只眼睛永远也看不见了。
如果真是傅弈做的,即使她带着一辈子的愧疚也于事无补!
傅弈没有说话,但脸色很沉,眼神也不对,不用他回答,夏云美也知道答案了。
她不可置信地摇头,开口就是大声的质问:“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我讨厌他!”傅弈的声音比夏云美的更大,他从未如此激动过,“我看他不顺眼!我还讨厌周州!所有人都说你是他的遗孀,他死了,就由他的兄弟接手,我能不弄死他吗?”
他凶神恶煞的样子让夏云美不可置信。
看吧,就算事业做得再大又怎么样,他身上的戾气一点都没有改掉。
他依然是那个我行我素,看谁不顺眼就弄死谁的傅弈!
否则,他就不是傅弈了。
“夏云美。”傅弈的声音又缓和了不少,“你别想着要离开我,否则你跟谁在一起,谁就会倒霉。”
果然,钱立楠说得没错。
当钱立楠跟她说,她并不是那些男人的克星,而是有人故意为之。
如果不是刚才亲耳听傅弈亲口承认,她是不会相信的。
两人的谈话就这样不了了之,饭都没有吃几口,菜也没有动几筷子,傅弈转身上楼时就听到夏云美在他身后说了这样一句话:“你会倒霉吗?”
闻言,傅弈胸口一疼,缩了瞳孔,她竟恨他到如此地步!
“会。”
他淡淡地开口。
夏云美死死咬着唇,眼泪夺眶而出。
有一天,方修然突然来找她。
两人好久不见,他还找到了公司,夏云美就用公司里的咖啡招待他:“怎么样,还行吧?”
方修然喝了一口,点头:“很好的学姐。”
随便聊了几句后,夏云美问他:“这么急着找我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嗯。”方修然点头,“是有关于钱立楠的。”
钱立楠?
“他怎么了?”
方修然说:“还记得我前段时间查阿强的那件案子吗?”
“记得。”夏云美点头。
“经过多方调查,阿强原来是罗家辉和集团的财务总监,他知道钱立楠对辉和做得所有事。”
原来钱立楠……
夏云美问:“那阿强为什么会在牢里?”
方修然解释:“他是代钱立楠坐牢。因为他家里的老母亲跟八岁的儿子都得了绝症,但钱立楠却给他们找到最好的医生,治好了他们的病,而且不收分文。他无以为报,所以当钱立楠找上他时,他一句也没说,承担了所有结果。”
原来是这样。
阿强只是钱立楠找的一个替死鬼,他并不是真的想帮助他。
“那阿强现在又为什么不愿意继续帮他?”夏云美不解。
“因为傅弈。”方修然睨着夏云美,他看到她好看的秀眉紧了紧,等着他后面的答案。
方修然说:“傅弈请我帮忙的事,就是帮阿强弄出来。因为傅弈查到罗丝丝的父亲罗国良并非抑郁而死,而是死于钱立楠之手。”
夏云美心里一沉,嘴里呢喃道:“怎么可能?”
她此刻的脑子非常乱。
前几天钱立楠还特别过来让她小心傅弈,说他杀人不眨眼,为了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哪怕杀人都不放在眼里。
她甚至一度怀疑,她身边的朋友很多都遭遇了不幸,是不是都跟他的目的有关?
可当下,方修然竟又告诉她,钱立楠是一个手段极其残忍的人。
“事实摆在面前,没什么不可能。”
显然,方修然见得多了,心里倒没什么感觉。
只是,这都是跟夏云美熟悉的人,她有这种心情,他也能理解。
“那他?”
他会怎么样?
然而,方修然告诉她的,远远不止这些,还有前段时间有关于傅弈杀人的案件。
“如果我没弄错的话,凶手应该是钱立楠。”
什么?
夏云美整个身子都瘫了,她恍惚地看着方修然,问:“就是那个最后连尸首都化掉的那个?”
虽然早就知道,可她还是想确认。
当时听到尸首第二天化作水时,她还说太可怕了,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操作,说凶手简直太没人性了。
所以她绝不相信那事是傅弈干的。
现在,方修然告诉她这个,还说如果他没弄错,可是,他做事向来严谨,又怎么会弄错?
那时去睿城找钱立楠时,虽然钱立楠亲口承认什么都是他干的,可她只当他是故意气她所以才那么说,但没想到,他跟她说的,竟是最大的实话。
而那时,她也是不相信会是钱立楠做的,即使他已经亲口跟她说,她口头上也说要去举报他。但实际上,她心里根本没往那方面想,也就不存在什么举报他。
“没错。”
方修然认真地回答她。
半晌后,夏云美看向方修然,轻声问:“为,为什么你要跟我说这些?”
他笑了笑,说:“之前傅弈那个案子可能会再次被翻出来,到时候或许会让你出庭作证,所以先让你做个心理准备。”
“作证?”夏云美问,“给谁作证?”
“当然是傅弈。”他说,“傅弈说过,那晚有一段时间,他是跟你在一起的。”
是的,夏云美点头,他们确实在一起过,而且还吵了一架。
只是,此刻她没有心思想傅弈,而是问:“那如果一切都是真的,钱立楠会怎么判?”
方修然看着她,回道:“死刑无疑。”
死刑……
夏云美感觉到自己呼吸都有些困难了。
“没事吧学姐?”方修然抚住她,看她脸色惨白,“来,喝口水。”
夏云美的眼里流出泪来。
这是克到钱立楠身上了吗?
不,她不应该这么想,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一个月后,阿强的案子开始重新审理,期间涉及到很多连锁案件,也包括当初傅弈的那个案子。
夏云美虽然作为傅弈的证人出席,但他本人却没有来。
说起来,自那日她跟他吵了一番后,两人之间就没有什么交流,都各自忙着各自的事。
后来,夏云美甚至搬出了他的住所,他也没有说什么。
她好久都没有见到过他了,他也从未找过她。
对于钱立楠的控诉,他每一项都承认了,一点点儿都没有否认。
等到最后他被带离时,独独望向了证人席中的夏云美,是那样的不舍。
他第一次流出了眼泪,却依然没有悔恨。
因为他说,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还是会这么做,毕竟,他想要的,还没有得到。
出去的时候,夏云美看到了罗丝丝,原来她也来了。
她一脸的平静,望着钱立楠离开后,这才望向了夏云美,莞尔一笑道:“终于尘埃落定了。”
夏云美弯唇道:“你受苦了。”
这中间最苦的人,恐怕就是罗丝丝了。
突然,罗丝丝擦了擦眼角,摇头道:“这苦,也是我该受的。就是辛苦傅弈了,帮我布了这么个大局,不然以我的能力,又怎么可能对付得了钱立楠?他太狡猾了。”
闻言,夏云美问:“听说,钱立楠那左眼,就是你弄的?”
“是啊。”罗丝丝叹了口气,“没人能体会我有多恨钱立楠,在见到他的那一刻,我真的想将他千刀万剐。弄瞎了他一只眼,算是便宜他了。”
可他现在要死了,她又有多少开心呢?
“没有傅弈的帮助,你恐怕难以见到钱立楠吧?”
听到夏云美这样问,罗丝丝不禁望向她,浅笑道:“怎么听你这话,有些怪呢?”
夏云美直接道:“你去找钱立楠,是傅弈指使的。”
不是问她,而是陈述一件事。
罗丝丝愣了两秒,而后呵呵笑起来:“是钱立楠这么跟你说的吧。”
她摇了摇头:“亏得傅弈身边有那么多女人,可他偏偏喜欢你,难不成就是因为你对他的不信任,让他觉得刺激有挑战?”
罗丝丝的笑看在夏云美眼里,让她特别难受,仿佛她做错了什么般。
可显然,她从罗丝丝这里得到的答案并不如她原本想的那样。
其实,就是因为心里的那份怀疑,才决定了她要向罗丝丝问个清楚。
现在知道了,心里竟又是格外的平静。
迎面过来的一个女人,服着华丽,她正是袁野。
她已经是钱立楠的妻子,可在刚刚那么重要的时刻,她没有现身,却在已经结束后,来了。
看上去,她是那么憔悴,身边还有一位助理扶着她。
三人各自望了一眼后,夏云美跟罗丝丝看着她走到里面去了,估计是打听钱立楠到底是怎么样的结果。
“她就是袁野?”罗丝丝问。
夏云美点头:“对。”
“她看着挺难受的。”罗丝丝却笑,“是真爱呀。你说,她会不会利用自己的权利让法院给钱立楠放点水?”
夏云美摇头:“应该没这个机会,换了个铁面领导。”
她听方修然说,法Y这边来了个新法G,就是因为江城这边屡出问题被下放了。这个新法G新官上任三把火不说,他本人就是个不讲情面的人,哪怕是自己的亲人,他都能大义灭亲。
找他,没用。
找谁,都没用。
所以当袁野衰着一张脸出来时,夏云美就知道,事情没谈成,无戏可唱了。
“看什么看?”袁野吼向罗丝丝,罗丝丝眉心一拧,“你吼什么吼,有本事你给他弄出来啊,有本事你别让他去死啊!”
罗丝丝的情绪突然爆炸,其实也是她内心对钱立楠不舍的一种表现,正好有个人撞到她枪口上了。
袁野的助理想要上前,被袁野制止,蒋立提醒她:“夫人,小心孩子。”
孩子?
罗丝丝仿佛什么也没听到,只听到“孩子”两个字。
她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袁野的肚子,她知道,那一定是钱立楠的孩子。
心里虫拱般地难受,她多想伸出手去,掏走那肚子里的东西,以报钱立楠弄掉她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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