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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怕？”余小二转身看了看浑身褴褛的少年。
一般人看到这种情形，不说被吓破胆，被吓晕也是常事，但眼前这个少年却是出奇的冷静和镇定，他从头到尾眼睁睁的看着五个人头颅爆裂，这份胆气确是引起了余小二的好奇。
少年缓缓的摇了摇头，随后生硬的说道：“我捡了几块他们少爷随意丢弃的糕点，准备拿回去给娘亲和小妹吃，结果就被他们殴打，说是要把我的头砍下来，刚才那一刻，我以为自己真的死了！”
他表情木讷，没有畏惧，也没有劫后余生的喜悦。
“你叫什么名字？”余小二随口问道。
少年摇了摇头：“我没有名字，娘亲从小喊我二郎！”
他继续说道：“你救了我，还给我食物，我除了这条命，没什么能报答你！”
“不用，带我去你家看看！”余小二忽然说道。
二郎再次摇了摇头：“我没有家！”
“没事儿，去你们住的地方就行！”余小二再次说道。
二郎仰头看了看余小二，余小二身高八尺，他不到六尺，即便是仰头也有些看不清对方的表情，最后他还是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随后他提着包子，快步朝着巷子尽头走去。
余小二跟在身后，二郎越走越快，到最后几乎是小跑了起来，似乎是极为迫切，两人穿过街巷，拐了多条街道，到最后终于在一处破败的庙中停了下来。
寺庙已经荒废，中间供奉的佛陀金身都已经黯淡无光，屋顶上破碎的瓦片漏洞之中透过几缕阳光，驱散了一些屋内的阴霾，一股腐败的气味弥漫开来。
二郎迫不及待的走进了寺庙，但余小二却在佛陀之前停留了下来，他看着这尊佛陀，嘴角带笑，金身早已灰暗，但又不失普度众生的慈悲。
余小二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佛陀，又想到了二郎的遭遇。
“佛陀，这红尘世间的善恶悲苦，神魔诸相，红尘苦海，你们真的能渡尽么？”
这时一声惊呼将余小二从沉思之中拉了回来。
“娘，小妹，我带食物回来了！”正是二郎的声音。
余小二越过佛陀，来到了寺庙后方的一个角落，那里有一个用稻草和破布铺成的床榻，上方躺着一个头发花白的中年妇女，她面容枯槁，骨瘦嶙峋，生命之火已经快要熄灭。
看到她的第一眼，余小二就知道，她活不了了，除非神魔在世，能逆转阴阳生死，否则她没有活的希望。
床榻边站着一个消瘦的女孩，此时她正在开心的吃着包子，二郎扶起了床榻上的妇女，小心翼翼的给她喂着包子，但妇女已经极度虚弱，就连咀嚼都已经耗尽了全身的力气。
“娘，你慢点吃！”二郎小心翼翼的将包子一点点的喂给妇女，终于妇女恢复了一些体力。
她艰难的抬头看向余小二，声音极度微弱的说道：“多谢这位公子救我二郎性命，但小妇人身无长物，无以为报！”
“咳咳。。。。”
短短两句话，就已经耗尽了她全部的气力。
余小二看着她灰暗浑浊的眼睛，里面甚至都无法感受到一点属于生命的光芒，其实她早就已经死了，只是凭借一点执念，生生的吊着最后一口气。
“你有什么未了的心愿，我可以帮忙。”余小二平静的说道。
“小妇人知道公子并非凡人，若是可以，能否帮我照顾二郎和小蝶，他们，他们自小就没了父亲，过得、过得很苦！”
“咳咳咳。。。。”
妇人又是一阵咳嗽，二郎急忙轻拍后背说道：“娘，您别说话了，您不会有事儿的！”
二郎的言语有气无力，他似乎也明白，这种话最多就是安慰自己，妇人的眼睛一直看着余小二，仅存的一丝光芒也逐渐微弱。
“我答应你！”余小二轻轻点头说道。
话音落下，妇人原本就灰暗的眼睛之中，再没有了任何光芒，两只眼睛极为艰难的闭上，她那只剩下一层皮的脸上嘴角微微翘起，是放心，是了却牵挂。
“娘，娘，你别睡，你别睡啊！”二郎终于抑制不住悲伤，缓缓的呼喊着手中的娘亲。
而一旁正在吃着包子的小蝶似乎也发现了异样，有些呆滞的双眼看着二郎问道：“二哥，二哥，娘亲怎么又睡了！”
二郎强忍着悲伤，他自始至终也没留下一滴眼泪，他温柔的抚摸着小蝶的脑袋，轻声说道：“小蝶乖，娘亲只是累了，让她多睡会儿！”
“哦！”小蝶点了点头，继续拿起包子缓慢的吃着。
余小二转身离开了角落，再次来到了那尊笑着的佛陀身前。
他静静的看着佛陀，佛陀笑容未变，双眼俯视苍生，似笑红尘如狱，众生皆苦，讽世人只知行乐，苦海沉沦，不得解脱。
“佛陀，你真能渡了这苦海众生么？”
余小二再次问了同样的问题。
回应他的依旧是微笑。
轰！！！！
余小二单手挥出，黯淡无光的佛陀金身，瞬间粉碎，化为尘埃。
这时，二郎来到了他的身边，这一幕刚好被他全部看见，但他却什么都没说。
“娘走了，我早就知道她不行了，只是不放心我和妹妹，妹妹从小就痴呆愚钝，娘亲一直重病，今天也算是解脱！”余小二甚至都没听出他一丝的悲痛，可见他早就麻木了。
“你有什么打算？”余小二淡淡的问道。
二郎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但我想离开这里。”
“你没有修为，离开这里你会死，你妹妹也会死！”余小二出声提醒。
“留在这里和死也没有分别！”二郎麻木的回道。
而这时妹妹小蝶也来到了二郎身边，她扯着二郎残破的衣服，憨憨的说道：“二哥，二哥，我包子吃完了，我还想吃，我饿！”
二郎摸了摸小蝶的脑袋，轻声说道：“小蝶乖，先别急，等会儿就有了！”
余小二看了一眼妹妹小蝶，浑身的污秽，身形如同风干的朽木，明明正是豆蔻的年华，却活的不如牲畜。
他拿出一块银子，递给了二郎：“去买点吃的，一会儿还有一些事情！”
金银之物，在凡俗之中还是照常流通的货币。
二郎拿过银子，叮嘱了小蝶一句，随后就离开了寺庙。
余小二就这样站在寺庙门口，不一会儿二郎便提着几袋子食物归来，小蝶再次满足的吃了起来。
余小二静静的等着，就这样又过了将近一刻钟，寺庙前方的巷子，迎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你把小蝶带到后面去，别让她出来！”二郎应声照办，将小蝶带到佛像后，又停在了余小二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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