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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儿才冷静了点儿,下楼来了。
黄银海与乐儿进了会议室。会议室里沉闷的气氛,让人压抑无比。江记看着乐儿进来,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虽然有冷芒,但还算是比较温和。
“现在来齐了,我想,现在大部分同志应该知道我们为什么在这里开会了。”江记扫了高龙腾与黄银海一眼,“此时,我们省人大会议正在胜利召开,可是,在我们市,在隆山,却出现了大闹县政府的事情,而且,到现在还没有解决。”
他又扫了一眼隆山的干部与代表们。
“你们说,这是什么性质的事件?这简直是在给我们市抹黑,要是这事闹到了省人大,我们还能不能坐在这里开会?我们还有没有脸坐在这里开会?”
“我们现在必须以最快的速度,解决这次事件,现在隆山的同志说说你们的办法。”
他的语气是严厉的,眼神也是严厉的。黄银海低下了头,大家的眼睛,落到了高龙腾的身。
“高龙腾同志,你先说说。”
“我以为……我以为这事……”高龙腾哪有什么解决办法,他看了一眼沙乐儿,眼中显出恨意,“我以为这事,沙乐儿要负责任,我怀疑这事就是他在背后主使的。”
沙乐儿愕然,大家都愕然望着高龙腾,接着又把眼光看着沙乐儿。
沙乐儿先是愕然,接着怒火升腾。
“你……你个狗的……”沙乐儿都失去了往日的冷静,“你个杂种放狗屁,我看比狗屁都还臭……今天,你不给我说出个一二三四来,我跟你没完,这里说不清楚,我跟你在人大会议说,我到要看看,还能不能找到个说理的地方,是不是你能一手遮天了。”
沙乐儿虽然有些失去了冷静,但还没有失去理智,趁机给高龙腾扣了个帽子。大家都没有想到高龙腾在这个时候,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高龙腾同志,说话要有证据,这话也是乱说的吗?”黄银海终于忍不住了,“沙乐儿同志是我们县选出来的人大代表,你做为县委记,怎么能够这样信口开河?”
江记气得要死,有些脸如死灰的样子。他就不明白,省委常务副记把侄儿交给自己,交给自己的怎么就是这样的货色?
这样的人来当县委记,这不是在打自己的脸吗?
黄市长却在一边冷笑着望着江记,江记看了一眼他的冷笑的脸,更是气恼。
其实,高龙腾也不是蠢,而是根本就没有基层当领导的经验。他本来大学毕业才五年时间,先是在省直机关,只四年就升为副处级,其实,哪里是有能力胜任?只不过是因为后面有靠山而已。
在省直机关,后面有强硬的后台,当然好混,不用动脑筋也能混得有声有色,不但不用看级的眼色,级反而要看他的眼色。也因此养成了飞扬跋扈的性格,不把下级放在眼中,也不把级放在眼中。
又是家里的独苗苗,父母把他宠坏了,在社会又同样受宠,哪里知道社会的复杂?他大伯也是因为自己眼看就要退居二线,只好从速培养他,硬把他塞到了自己的老下级,邵宁市江记的手里。
江记实在是拿到了一个烫手的山芋。
但在此期间,隆山的事情,已经危及到他江记的地位,如果解决不好,他下面的位置有可能摇动。再也顾不得老级了,近的谋不好,哪里还能谋远处?
高龙腾还想说什么,江记向他摆了摆手。
“高龙腾同志,你现在可以退会了。”江记淡然地说,“你现在去吃饭。”
听了江记的话,高龙腾脸色深紫,腾地站了起来。
“江记,为什么?”
“为什么?你说为什么?”江记大为光火,声音很高,但接着声音又平和下来,“你现在出去,过几天,我会去与高记汇报的。”
听了江记的话,高龙腾一下脸如死灰。江记嘴里的高记,可不是他这个县委记,而是他大伯省委常委副记。
“好,我出去!”
高龙腾气冲冲地出去了,但出去之前,恶狠狠地瞪了沙乐儿一眼。
“幼稚,实在是幼稚啊!”
高龙腾刚刚出去,黄市长就冷冷地来了一句。
“老黄,你也不要幸灾乐祸?”江记苦笑着望着黄市长那老狐狸一般的脸,“要知道隆山的事情可是你政府的事情。”
“老江,我哪里幸灾乐祸了?”黄市长笑起来,“其实是非常好处理的事情,就看我们的处理态度了。这一切都是高龙腾搞出来的,你说呢?”
“现在不是讨论责任问题。”江记又冷冷地说了一句。
“唉,事发有因啊。”黄市长转脸向黄银海,“黄县长,你们县怎么就搞出个这样的馊主意?为什么那样收运输管理费?一车水泥就收一百元运输管理费,也太离谱了?”
“我也不知道啊?”黄银海委屈地看着黄市长,“现在,我们县政府根本就没有说话的权利,县常委形同虚设,高记说要怎么就怎么,常委不通过他拍桌子,说出了事他负责,他是记,我们还有么子说的?收取管理费的事,我也是才知道的。”
听到黄银海的话,市里的两位最高领导都大吃一惊。
“乱弹琴,让你当县长,就是白拿工资?”黄市长勃然大怒,“你们为什么不向市委市政府反应?”
“黄市长,我们也有难处啊。”黄银海苦笑着说,“我们反应来,你们又要说我们党政不团结了,高记那么强势,一切都由他负责,我们还能说么子呢?工业园区收管理费,政府要改换形象向各企业捐款,这次收取运输管理费,都是他与唐清明搞出来的,我们没有一个人同意的,他们硬马啊。”
黄市长脸色难看地望着江记,其实,他是知道一些情况的,只是一直没有发难,而现在正是发难的好机会。
“江记,看来把隆山县政府撤了算了,隆山县常委也撤了,还虚设着有什么用?”
他阴沉地看着江记。
“老黄,先不要纠缠于这个问题,等一会儿再说这个,现在先解决问题。”
江记如何不知道高龙腾在隆山的事?他早就警告过几次了。只是高龙腾独往独来,也没有把他的警告放在心。
“那好办啊,只要撤了收取运输管理费的决议,那些闹事的司机还有什么闹的?”
“黄市长,只怕没有这么简单。”黄银海苦笑着,“收取管理费的执法队打伤了司机,而且听说打得挺重的,现在住在医院昏迷不醒呢。”
“执法队是些什么人?怎么还打人?”江记直瞪瞪地望着黄银海。
“我听县里的同志汇报,唐副县长亲自招的队员,大多数是街的无业混混儿,打架斗殴那是常事。”
“乱弹琴,真是乱弹琴。”江记望着黄银海,“老黄,这个唐清明,原来在邵西县,也没有这样,没有听说他乱来啊?”
“在邵西县他敢么?”黄市长阴沉着,“那里哪有他说话的权利?现在,他以为自己抱了粗腿了,还不嚣张一下?”
不言而喻,都是高龙腾搞的。
“既然打伤了人,那就医人嘛。”江记没有再在这事纠缠,“银海同志,你赶紧安排,撤销收运输费的条例,伤者由政府出医疗费,让他们先散了,后面的事,再商量。”
黄银海听到江记的话,赶紧往隆山打电话。但打着打着,眉头又皱了起来。江记与黄市长听着,脸怒气又升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