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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他怕爷爷知道了不让他养,就将蛇放在牛栏的一个砖墙洞中,用草将周围的缝隙堵死,不让它冻着,只是每天去看看它。
爷爷不知道他养了蛇。到了春天,蛇突然不再病殃殃了,他将它放出来,它在他的周围转了几圈。一只大公鸡过来想啄它,它凶狠地跳起来,在鸡的身上咬了一口,大红花公鸡蹦都没有蹦一下,就死了,红红的鸡冠子瞬间就变得墨黑。
他吃了一惊,知道是毒蛇,吓得胆战心惊,心中大叫我的妈妈耶。他不敢跑,小蛇很灵活,溜起来快很很。
“蛇儿,不要咬我。”
蛇儿好像听懂了他的话,只在他的脚边转圈子。然后嘶嘶了几声,爬过他的脚背,灵活地向外游去。他觉得自己的魂儿出了壳,在白云上飘荡,见到小蛇出了院子,魂儿才回壳,长长地吐了口气,脸色由青转白,再转红。
怕爷爷知道鸡是蛇咬死的,他将鸡提到后山里埋了起来,回来后,心中还咚咚跳个不停。晚上,爷爷不见了公鸡,到处找,但他不敢吱声。最后爷爷没找着,以为被黄鼠狼叨走了。
他庆幸自己过了一关。两天后去埋鸡的地方看了下,周围八尺方园的草与庄稼死得精光,枯黄枯黄的。要这被小蛇儿咬上一口,人就与这些草草一样了。
本来想小蛇走了,不会再回来了。可是,当他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发觉脖子上有什么东西在动,一看正是那条金色的小蛇,爬在他的脖子上,不断伸出舌头舔他。红红的蛇信子晃动着,不时舔在他的脸上,冰凉冰凉。
他被吓得身体僵硬,一动也不敢动。
“蛇儿,别吓我,你可是我救活的,别咬我。”
蛇儿倒是没有咬他,却从他的脖子上溜下来,往被窝里钻,先在胸膛上,再到了肚子上,然后爬过他的还用蛇信子在他的上舔了舔,差点又让他的魂儿吓出了壳。他的眼泪流了出来,可是不敢哭出声来。然后,小蛇又从被窝里爬出来,又爬到他的脖子上,还是与先前一样,嘶嘶地吐着蛇信子,在他的脸上舔着。
“蛇儿,下去,不要咬我。”
蛇儿好像听懂了他的话,在他脖子上绕了几回,下去了。在地上不动,瞪着小眼看着他。他不敢下床,缩在被窝中,将身体裹得整整的。
爷爷早去了地里,不在家,他无助地将头也蒙起来。蛇儿见他没动静,又爬上了床,钻进了被窝,冰凉的身体又爬到了他的脖子上,还是伸出蛇信子舔他的脸。
“蛇儿……你是不是要我下床陪你玩儿?你……你不能咬我啊!”
他终于哭出声音来了。蛇儿又下了宋,在床下昂着头,看着床上。轻轻地吐着蛇信子。沙乐儿看它这样子,不像要咬他。于是,穿上衣服,下了床。他也不穿鞋——穿鞋很麻烦的,天天要去水里玩,穿什么鞋啊。
小心奕奕地走出房间,小蛇在他的脚后跟着,扭动着小小的金色身躯,很欢快的样子。他走到哪里,小蛇就跟到哪里,他下田,小蛇也下田。见小蛇不咬他,他也不太怕了。
不过,心还是咚咚跳着。
爷爷回来了,看到小蛇,吓得老脸苍白。
“乐儿……这蛇……它会咬你的……快躲开。”
“爷爷,它不咬我,跟我玩呢……昨夜它跟我睡的觉……”
“什么?”乐儿爷爷脸色更加苍白,“如果它咬你……那可怎么是好?”
看着爷爷苍白的脸色,他心中也恐惧起来。想起那只被咬死的鸡,心中如何不怕?咬一口,就没有命了。
“那……那怎么办?”
“打死它!”
听到爷爷的话,小蛇昂起头,咝咝地望着老头儿吐蛇信,眼中有凶狠的光芒。
“爷爷,不要打死它,我把它带到山里去吧。”
他怕蛇儿惹祸,带着蛇儿往山上跑。跑到山里,对蛇儿说:“蛇儿,你自己在山里玩吧,不要再跟着我了,爷爷会被你吓死的。”
蛇儿自己溜进了灌木丛中,不时还回头看他一眼,好似有些恋恋不舍。很快,蛇儿不见了,沙乐儿回了家。
没有见着蛇跟着乐儿回来,爷爷放了心。可是,当第二天沙乐儿醒来的时候,金色小蛇又在他的脖子上,还是缓缓地吐着蛇信子,在乐儿脸上舔着。
“蛇儿,你怎么又回来了。”乐儿知道蛇儿不会咬他,心中不再害怕它,轻轻地摸着它的背,“你回来没关系,但千万不能咬人……也不能咬鸡还有牛、猪……还有,不要让爷爷看见你,听到没有?”
不知道蛇儿听懂他的话没有,只见蛇儿撒娇似地爬到他的脸上,经过眼睛、鼻子、嘴巴,然后再爬下来。蛇信子在它经地的地方舔着。
“蛇儿,你白天还是去山里自己玩吧,晚上再回来,好不好?”
蛇儿没有什么动静,不过,在他身上爬了一阵之后,自己向屋外爬去,消失在院子里。从此后,蛇儿白天出去,晚上回来,没有咬过人,也没有咬过牲畜。乐儿爷爷再也没有见过它,以为蛇儿真的离开了乐儿。
直到爷爷死后,乐儿开始白天也带着蛇儿玩耍,村人也才知道他养了一条非常听话的小蛇。乐儿还给小蛇取名“小金”。
刚猛子经常到沙乐儿这里来玩,与小金混得很熟。他们正在说小金,一条金色的蛇儿,在夜色中进了院子。黄狗叫了起来,听到狗叫的声音,沙乐儿就知道小金回来了。
“小金……”
刚猛子见到金色蛇儿,叫了一声。小蛇却不理他,迅速爬到沙乐儿的脚背上,在他的脚背上嘶嘶地吐了会儿蛇信,这才昂头看刚猛子。
“小金,过来跟我玩。”
金色小蛇还是不理他,身体缠住沙乐儿的小腿,好像很快乐的样子。小蛇很小,沙乐儿捡到它的时候,只有筷子头儿大,六寸长,长了六年多了,也不到拇指儿粗,一尺来长,只是头上有个小肉冠,好像皇冠似的。
乐儿将泥鳅也煮好了。
“金儿,回窝里去。”
听到沙乐儿的喊声,小蛇竟然凌空飞起,进了梁上挂着的竹筒里。竹筒不大,沙乐儿在外皮上刻了许多花纹,还真有些好看。小蛇进了竹筒之后,不时将头伸出来,悄悄地看着下面的两人。
下面的两人开始喝酒。
“乐儿哥,稻子也收了,田里没什么事了,我爹老子让我下广州打工,你去不?”
“去广州打工?”沙乐儿喝了一口酒,好像酒水很苦,眉毛都皱到一块儿了,吃了一口菜才好点儿,“我不想去。”
其实,他也想到广州去看看,村里人年轻人几乎都下广州了,只留下老人与孩子。二嫂子银香与老公都去了广州,呆在村子里实在太寂寞了。如果刚猛子也去了,那就更没有人与他说话了。
成天与老头老婆子们在一起,觉得自己身上都有股棺材板的味儿了。
“乐儿哥,我们一起去吧,有个伴儿。”刚猛子期待地望着沙乐儿,“我们去强哥的工地,帮他干建筑,他现在手下有两百多人呢,全是我们这一带的。”
刚猛子嘴里的强哥,是村子里的人,在广州打工,做了包工头儿,听说有两三百万了。过年回来都开着小车,现在是下沙村第一人物,在这周围的几个村都算是名人了。
“去广州打工,我家的牛、猪、鸡、鸭怎么办?谁来照顾?”
“嗨,卖了呗。”刚猛子也喝茶口酒,他喝酒不皱眉头,显然是喝酒的老手了,“种田有卵的出息,累死了也只有个温饱,看强哥,现在多神气?给强哥干活的人,一个月都有一千多,一千多要买多少稻谷?”
刚猛子已经喝了几小杯了,脸膛红通通的。沙乐儿喝酒不在行,一小杯都没喝完,脸膛儿也是经通通的。
“这事儿我要再想想。”
“想个卵子,你不想去城里看看啊?那里的楼房几十层高呢,女人水灵着呢,你看我们村里出去的妹子,回来多洋气?想在这乡下呆一辈子,你冤不冤啊!”
沙乐儿没有说话,不过心还是动了。他县城都没有去过几次,县城里的那些高楼大厦都让他咋舌不已,广州市可比县城大了多少倍,不去看看世面,真是有些冤。反正自己还小,如果城里不好呆,回来就是了。
少年的心开始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