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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帆迟疑一下:“这个……这个患者家长,同意手术的前提是,陆晨曦做主刀大夫。”

    梁思进脸沉了下来,斥道:“患者家属容易迷信某个大夫,这很正常。但你们心胸外科就没有其他能做胸腺瘤的大夫吗?跟家属解释沟通是你们的工作。”

    杨帆犹豫不答,傅博文解释道:“患者家长不同意请其他大夫手术的原因,是因为他的肿瘤比较大,大部分大夫,不会选择胸腔镜辅助小切口的方式来做这个手术。这么大的肿瘤,我们院目前只有陆晨曦能保证用这个方式来完成。而大开口开胸的手术方式,不能避免术后慢性胸痛的发生。”

    “部分病人发生术后胸痛,是开胸手术难以避免的后遗症,但胸痛和肌无力、肾病综合征相比,哪个更严重?你是心胸外科专家,你应该知道。”梁思进不满地道

    傅博文淡然道:“我当然知道,我不只是心胸外科专家,我还是饱受术后胸痛折磨的患者。”

    梁思进一愣,下面的人也惊讶地看向他,杨帆尤其没想到。

    傅博文没有理会他们的目光:“我和林森的母亲一样,都患有难愈的术后胸痛,她甚至因此导致了严重的抑郁症。当她发现儿子也因为胸腺瘤需要做开胸手术时,彻底崩溃了。她带着儿子一起自杀。儿子得救,而母亲已经去世了。所以孩子的父亲坚持请陆晨曦做以胸腔镜辅助小切口手术,才能最大限度地避免术后胸痛的发生。这不是迷信,这是信任,也是不得已。”

    全场一片静默。

    梁思进与赵重光面面相觑,沉默许久,赵重光不得不打破沉默,低咳一声道:“患者家庭情况特殊,可以理解。但胸腔镜辅助小切口手术,避免损伤肋间神经,防止术后胸痛,并不是陆晨曦首创的,这些年不少大夫都在尝试嘛。中心医院心胸外科兰主任也在开展这个项目,这是我签字批准的。”他望向杨帆,“如果仁合没有其他大夫能做,我可以出面,立刻把兰主任调过来。”

    不待杨帆开口,傅博文平静地插话道:“中心医院开展这个项目,是在陆晨曦实践小切口手术后一年。最先的技术培训,用的都是陆晨曦的手术录像。而林森这个病例,肿瘤确实比较大,据我所知,能用胸腔镜完成这种手术的大夫非常少。”

    “后开展的不见得比先开展的水平差,互相借鉴学习嘛。中心医院的项目也开展近一年了,只要大夫的基本水准高,还能没有一个跟陆晨曦水准类似的专家吗?”赵重光的面色有些难看。

    傅博文坚持道:“从胸腔镜辅助小切口手术这方面来讲,陆晨曦的水平……”

    赵重光没忍住,微微沉下脸打断他:“老傅,你只是仁合的院长,不见得了解其他医院心胸外科的情况。”

    这话一出,会场上的气氛紧张了起来。

    傅博文一愣,赵重光这话从道理上倒也难以分说,他拿着手里的资料犹豫着,不再说话,杨帆也是低头不语。

    梁思进看看大家,沉吟着开口:“要不,我先给兰主任打个电话,听听他的意见。”他说着掏出手机,刚要按号码,修敏齐淡然道:“不必了。”众人一起看向他,他没有抬头,翻过一页病历,依然是平平淡淡地说:“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就看完。”他专注地翻着最后几页病历,低头想了想,接着翻。待看完最后一页,他慢慢合上病历,摘下老花镜放在桌上,缓缓起身:“这几年,我还担着胸科学术委员会的职位,对学术上的动向和发展,心胸外科的前沿技术,一直都在关注。虽然不敢说了然于胸,至少还是有些发言权的,希望诸位听听我的意见。”他把自己带来的公文包打开,从中拿出几本学术杂志,递给梁思进和赵重光:“请看《心胸外科》第二十七页,《近十年纵膈肿瘤开胸方式回顾》,《疼痛学》第二十页,《开胸术后慢性胸痛的探讨与研究》,《胸外肿瘤学》第十五页,《胸腔镜辅助小切口手术的优势与弊端》。”

    众人纷纷按照他说的翻开杂志。

    “这几篇文章证明,在诸多方法中,运用胸腔镜辅助小切口手术,是最有可能避免术后慢性胸痛发生的方式。但是,它对手术大夫的知识、技能、判断,也要求比较高。当患者肿瘤比较大的时候,要用这种手术方式完成,并且做到完全不损伤肋间神经,不是每个有小切口手术经验的大夫都能做到的。”修敏齐平静地看向众人,再抽出一个白封面的小册子,上面印着“全省心胸外科年会纪要”十个字。修敏齐拿着这个小册子道:“这是今年的全省心胸外科年会纪要,第四至十页的数据表明,嘉林市有八家医院十一个组,先后开展了小切口手术的研究。虽然各个组都取得了一定的效果,但是陆晨曦亲自手术的病人,在三年内九十七例患者的追踪调查中,肿瘤的平均体积超过了其他所有手术组的大夫,有显著统计学差异,而且没有一例发生术后胸痛。”说完后把年会纪要递给了身边的赵重光,他与梁思进开始翻看。

    “当然了,很多事情无法单纯考虑医生的手术技能,尤其是……在这样一个敏感的时候。但是综合考虑,我认为陆晨曦,还是给林森手术的最佳人选,这不仅是为了患儿在术后能恢复健康,不发生胸痛,也是为了,让这个遭到巨大打击的家庭,能够再次获得幸福。这只是我个人的意见,请局领导、校领导,还有杨副院长,你们来做最终决定吧。”修敏齐说完坐下,开始把资料收进包里。

    全场静默,梁思进和赵重光面色虽然还是有点难看,但以修敏齐的地位,刚才这番话理据全在,虽然他强调是“个人意见”,但谁敢、又谁能辩驳?

    庄恕吃完最后一口蛋,看着正在研究资料的陆晨曦道:“再吃点儿吧。”陆晨曦端起碗来扒了两口就推给他:“不吃了,收吧。”庄恕站起来开始收拾碗筷。

    陆晨曦专注地看着资料,庄恕来来回回地收东西,她丝毫没有被打扰,不时拿笔在资料上标注。庄恕放了杯水在她手边,她也无意识地推远一点,打开另一份资料。回到厨房的庄恕,回头看着陆晨曦专注的样子,长出一口气,拧开水龙头冲刷碗筷。

    陆晨曦一页一页地翻看林森的病历记录的复印件,突然,餐桌上她的电话响了。

    庄恕把水龙头关上,拿毛巾擦着手,走到厨房门口看着陆晨曦。

    两人看着桌上嗡嗡作响的电话,可以看得分明来电显示是傅博文,但两人都没有动,陆晨曦甚至微微往后退了一分。庄恕走上前,陆晨曦看了他一眼终于一咬牙拿起自己的手机,纠结了一会儿,还是顶着庄恕鼓励的眼神,把手机递给了他——这是陆晨曦二十多年来第一次发现自己也会胆怯。

    庄恕接过手机,接起来说了几句,就对陆晨曦做了一个表示“OK”的手势,陆晨曦傻傻地看着,眼眶一热,转开了头去。

    接了电话后,庄恕和陆晨曦两人迅速来到医院,换上白大褂,快步走向手术区,陆晨曦忽然放慢了脚步,只见远处杨帆和院里的中层领导正带着修敏齐边走边聊。陆晨曦停下脚步道:“是修老师。”

    庄恕远远地看着修敏齐,面沉如水。修敏齐一行人向这边走过来,陆晨曦紧走几步迎上去:“修老师好。”修敏齐笑着跟她握手:“小陆啊,要成熟一点,不能再像个学生了。”陆晨曦歉疚地说:“我知道了,谢谢修老师。”

    杨帆看着走上来的庄恕,主动介绍:“修老,这位就是庄恕庄教授。庄教授,这位是咱们仁合的老院长,现在胸外医学协会荣誉主席,修敏齐教授。”

    没想到修敏齐淡淡地笑着道:“认识。”

    所有人都愣了,包括庄恕,他不仅愣住了,连胸口都似乎生生一拧。

    修敏齐继续道:“四年前,新加坡胸外年会,看过Dr.CHUANG的手术直播演示。我当时就在想,后生可畏啊。庄教授行医时间不到我的一半,水准可是超过我们这些老头子了。”

    大家释然,庄恕这才感觉自己吐出一口气。修敏齐对他伸出手:“幸会,庄教授。”庄恕握住他的手道:“修教授太客气了。”

    “庄教授有点冲动啊,再爱护年轻人也不该大包大揽,责任应该分清楚,谁该担什么责任,就要担什么责任。”修敏齐道。

    “说得是,责任是该分清楚。不该担的人,不应该被冤枉。”庄恕平静地说,却只有杨帆听得出他意有所指。

    修敏齐自是不动声色,点点头:“林森的手术还要你们二位多辛苦,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出错。”

    陆晨曦开口道:“修老师您放心吧,我已经准备好了。”

    修敏齐再点点头:“嗯,等你们的好消息。庄教授,再见。”

    “再见。”庄恕淡然道。

    杨帆等人簇拥着修敏齐走远。庄恕和陆晨曦目送着他们,陆晨曦心里暖暖的,又有些感动的酸楚,感慨道:“多亏傅老师和修老师,没有让你承担责任,还说服领导让我们做林森的手术……”没等她说完,庄恕径直走向手术区。

    陆晨曦有点莫名,赶紧追上去,和庄恕一起在手术室门口等着林森的轮床推过来。

    小小的林森躺在轮床上,护士和他父亲一起推着他过来停下。陆晨曦走到轮床前,见林森已经戴上了手术用的无菌帽,她弯下腰去笑道:“我一直在想你戴上帽子是什么样,还不错嘛。”

    林森也笑:“是吗,我来的路上还在担心你会觉得我难看呢。瞧,他也戴上了。”他从被单中拿出泰迪熊,陆晨曦看到小熊也穿上了医生手术服,戴着口罩,头上戴着无菌帽,笑得眼睛都弯了,提醒道,“他没你帅,不过,待会儿你要把他留在外面,不能拿进去。”

    林森不太高兴:“他不陪着我,我有点害怕。”

    陆晨曦拍拍胸口:“他会在这里等着你,你进去睡一觉,醒了就会再看到他,我保证。”

    庄恕则在一旁和林伟小声交流着孩子的精神状况。庄恕问:“这段时间关系缓和了吗?”

    “他还是不肯认我这个父亲,不过比以前话多了,我们已经商量过了,从朋友开始做起,挺好。”林伟微笑道,但还是压不住眉间的忧色:“我现在说担心,恐怕陆大夫会不高兴,可是林森的肿瘤体积那么大……”

    “肿瘤越大,对主刀大夫的要求越高,好在陆大夫的胸腔镜辅助小切口技术,是大家公认的,我们还是有信心的。”庄恕笃定地说。

    林伟下决心似的点点头:“我相信你们。”

    林森扭头听着他们说话,转回来问陆晨曦:“他们在说什么?说我的病吗?”

    “大人们都喜欢用难懂的词汇来显摆自己,这就是无聊的成人世界。不过我第一次进手术室的时候,觉得里面像一个奇妙的童话世界,那里有各种奇形怪状的机器,还有一个好多小太阳组成的大灯,我带你进去看看吧?”陆晨曦笑眯眯地道。

    林森却直接道:“那叫无影灯,我看过电视剧。”

    陆晨曦不满地嘟起嘴。

    林森连忙安抚地道:“不过没见过真的,走吧。”

    陆晨曦指了指泰迪熊:“那他呢?”

    林森想了想,扭头叫:“林伟。”

    林伟一愣,赶紧走过来问:“怎么了?”

    林森把泰迪熊递给他,安排道:“你跟他一起等着我吧,我进去看看就回来。”

    林伟笑了笑,接过泰迪熊:“好,我就和……毛毛在这儿等着你。”

    林森纠正道:“他叫豆豆,你现在可以叫他豆大夫。”

    “好吧,豆大夫。”林伟完全言听计从。

    陆晨曦和庄恕对视一笑,示意护士把林森推进去。林伟挥了挥“豆大夫”,目送儿子进了手术区。

    郑燕华陪着祁大伟来到医管科,一位身着白大褂的男性工作人员将柳灵一些随身的遗物拿过来,交给祁大伟。祁大伟轻轻接过,将手边装满柳灵衣物的旅行包拉上拉链,开始清点柳灵随身的遗物,一件件都是当天柳灵随身携带的物品:手机、眼镜、无色唇膏、纸巾、发卡,还有一张塑料袋里封存的柳灵的遗书。

    祁大伟清点着,眼眶热润,从袋中抽出遗书打开,读着上面沾血的字迹,眼泪默默流下。

    郑燕华安静地陪在一边,递给他一方纸巾,柔声道:“别哭了,走吧。”

    祁大伟拎着包,随郑燕华缓缓走向小综合厅。

    只见已经有二十多名媒体记者坐在厅中安静地聆听,仁合医院院长傅博文、书记、医务科科长三人坐在台上。

    医务科科长正在做事件陈述的尾声:“……当时发现柳灵时她已经失血昏迷,后虽经当时在场的医护人员全力抢救,柳灵终因失血过多抢救无效,于昨日下午六时四十分许死亡。这就是本次事件的基本情况。刚才我们已经代表仁合医科大学附属医院,向死者表示沉痛的哀悼,向死者家属表达最深切的同情,有关赔偿的具体安排正在商讨当中。下面请记者提问。”

    一名记者举手提问:“我是《嘉林晚报》的记者。网络上有人宣称,因为柳灵是第三者,而男方妻子原是仁合的医生,所以就诊过程中,有一位姓陆的大夫,还有其他医护人员,都对死者有鄙视和侮辱的行为,这才导致了她的自杀,请问这是否属实?”

    医务科科长刚要回答,傅博文示意自己回答:“我们不会在公众面前,讨论任何涉及死者隐私的问题,这不符合规定,也不道德。我们所掌握的,也是今天要向媒体说明的,只是有关这次事件的所有事实。网络上,有人把柳灵自杀的原因,归咎到那个为她和孩子治病的医生——陆晨曦身上,这是歪曲事实,或者说是编造谣言。我们有充足的证据证明,她的自杀,并不是我们的医护人员造成的。”

    下面一阵短暂的交头接耳的低语声。

    傅博文肃然声明:“仁合医院坚决维护医护人员应有的权利和尊严,对于任何恶意的诽谤、侮辱,绝不容忍,我们保留诉诸法律的权利。”然后他口气放缓,接着道,“柳灵的早产儿,患有严重的先天性疾病,有可能残疾甚至夭折,而治疗要经过漫长艰难的过程,柳灵她自己也患有必须手术的疾患,这是导致她自杀的生理原因。至于心理上大家都知道,产妇的心理脆弱,容易产生抑郁情绪,在她人生中最关键的时刻,她缺失的……是家人和爱人应该给予的亲情、温暖和希望。根据我们的了解,这些,应该是她自杀的重要原因。而我们作为医生,确实没有对她做好心理疏导。当然,有些事情涉及病人家庭隐私,我们不可能过多地参与。”

    记者们认真聆听,有的低头速记。

    “人们对医生和医学有很高的要求和期待,病人需要的不仅仅是治疗,还有心理上的抚慰,这是他们切实的需要。然而对于经常超负荷工作的外科大夫来说,我们很难做到完美,我承认,这一点我们做得不够好。”傅博文说着,注意到人群背后,祁大伟站在那里,他注视着祁大伟,祁大伟默默把头低下,转身向外走去。

    傅博文轻轻地叹了口气,继续说道:“鉴于陆晨曦大夫在治疗过程中,忽略了患者的精神状态,存在沟通问题,院方决定对陆晨曦施以记过、留院查看一年、停职一个月,并扣发半年奖金的处罚。”

    一名记者尖锐地问道:“就是说这位和病人沟通有问题的大夫,还要继续留在仁合,对吗?”

    另一名记者补充道:“据我所知,陆晨曦现在还在院里做手术,请问这是所谓的停职吗?傅院长能否解释一下?”

    全场哗然。

    傅博文低头,沉默片刻,似终于下定决心,扶着桌子缓缓站起身,众人见他起身议论渐停。傅博文声音沉郁地开口:“陆晨曦大夫现在确实正在为一个患者实施胸腔镜辅助小切口手术,因为这个手术必须现在、立刻就做,否则这个孩子会发生严重的并发症,终生难以痊愈。关于这件事情,我不想在这里讲太多理论,请允许我通过一个实际病例,告诉大家这个手术究竟有多大的意义。”然后他开始解开自己衣服的扣子,旁边的医务科科长和书记不知道他要干什么,赶紧起身阻止:“院长!傅院长,这……”

    傅博文挥手让他们不要阻拦,继续解开衣服露出自己的前胸,赫然现出一道开胸手术后留下的已经变成暗紫色的刀疤,比疤痕更触目惊心的是它周围遍布了点点划伤、烫伤的痕迹。

    台下哗然,许多记者举起相机拍照,闪光灯闪过,更多的是不解的议论。

    傅博文把衣服合上,神色恢复沉水一般的平静:“两年前开胸手术后,我不幸成为少数重度慢性胸痛患者,疼痛和随之而来的暴躁、无力,让我难以承受。我尝试过各种止痛方式,疗效不佳,我的情绪也从最初理智地接受,变成后来的焦躁、混乱,乃至绝望。”

    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会儿,叹了口气,沉声道:“当我成了患者我才真正懂得,连一个拥有丰富医学知识和治疗资源的医院院长,都无法理智地面对病痛所带来的精神压力。我不断地加大药量,逐渐形成对药物的依赖,导致患上了抑郁症,几度产生自杀的念头。这些用烟头、手术刀在胸口留下的伤痕,就是最残酷的证明。”

    台下无人提问,记者们静静聆听。

    傅博文一边把扣子扣上一边道:“我的身体和精神状况,已经不能胜任高强度的临床工作,我应该去做抗抑郁、戒药瘾的治疗,但是我不能接受这个现实,继续勉强自己,想给我的职业生涯留一个完美的结局。不久前,有一个需要立刻肺移植的病例,当患者家属要求我主刀时,我心存侥幸,冒险接受了。手术中我胸痛发作,根本无法进行下去,多亏了心胸外科的庄恕教授,他以远胜于我巅峰水平的高超医术,将手术顺利完成。然而在之后的访谈中,我又一次想维护自己专家的形象,没有说出实情,窃取了他的手术成果,获得了虚假的荣誉。”

    许多记者滑着手机在找那台肺移植手术是什么,有知情的记者悄声传递信息:“就是徐芳因的那台手术……”

    “但我最终无法欺骗自己,我知道我侮辱了‘医生’两个字,辜负了患者和学生对我的信任。无论大家对我同情与否,都不能掩盖我的过失。我申请,除提前离职之外,取消我的一切荣誉称号,我的资料和照片,永远从仁合荣誉墙上移除。”傅博文说出这句话,仁合医院的书记和医务科科长都劝阻道:“院长,这个我们再商量吧……”

    傅博文却摇头:“不必了,就这样决定吧。我曾经想过,用一把手术刀结束一切的耻辱和疼痛,但我终究还是怯懦了。它在我的手里应该是救人的,现在我不配它了,应该把它留给真正的好医生,而陆晨曦正是一位这样的好医生。她有很多问题,但她比仁合很多医生,包括我,都要优秀。她正在操作的小切口侧开,保护肋间神经的开胸术,是目前最有效、最优胜的方式。在过去的三年中,她以此方式进行手术的患者,术后慢性胸痛的发生率为零。”他看向媒体席,诚恳地说道,“记者朋友们,我们培养这样一位医生,实在是太难太难了。如果放任这样的医生流失,让她从此不能走上手术台,那么无论是对医院还是对患者,都是一个巨大的损失。”然后他将白大褂缓缓地脱下,仔细地叠好,放在一边,手按在上面,做了最后的结语:“现在,被术后胸痛击垮的傅博文,将离开这里……但是能够用手术刀,克服术后胸痛的陆晨曦大夫,将留在这里,留在手术台上,留给所有被心胸外科疾病困扰的患者。请大家相信,我们这样努力的结果,是值得的。”

    手术室里,林森戴着面罩好奇地打量着周遭,麻醉师温柔地说:“林森,闭上眼睛,倒数三、二、一。”

    林森乖乖闭上眼睛。

    麻药喷出,林森进入麻醉。

    陆晨曦和庄恕刷完手,一起举着手走进手术室。两人抖开手术袍穿上,护士帮他们系上手术袍,戴上手套。陆晨曦扭头看着躺在床上已经进入麻醉状态的林森,麻醉师也向她示意OK,陆晨曦点点头,跟庄恕一起走上台。

    手术灯打开。

    庄恕和陆晨曦戴着显微眼镜,看着胸腔镜连接的显示屏幕,陆晨曦已经用手术刀在林森右侧胸部,做了三个一点零至一点五厘米的小切口,并由此入镜。

    庄恕操作着胸腔镜,跟她保持同步。

    两人都注视着显示屏幕,陆晨曦轻声道:“小心,跟我同步,跟着我,从这里走……”两人手下的胸腔镜和刀头的操作细致而同步。

    陆晨曦手中是两个操作杆,显示屏幕上的刀头进入胸腔,她镇定地道:“我现在开始检查纵膈,胸腺瘤应该就在这附近……向左,向左,别动……再向左一点,根据胸片应该就在这里,停。”

    庄恕道:“就是它,开始吧。”

    “你稳住,我开始了。”陆晨曦点头,操作操纵杆,注视着显示屏幕,刀头正在切除瘤体。

    庄恕提醒道:“肿瘤跟胸片上的位置不是很一致,这边血管有塌陷,增生,小心防止出血。”

    “我知道了。我需要一点点地剥离,时间会比预计长一些。”陆晨曦道。

    “不要急,慢慢来。”庄恕的声音平稳冷静。

    陆晨曦微眯着双眼,专注地盯着显示屏幕,手下的操纵杆只有细微的挪动,精细地一点一点剥离,终于——林森体内的瘤体被完全切除。

    庄恕微笑地看着显示屏幕,赞道:“很好,绕开了所有的大小血管,出血量只有十一毫升。”

    陆晨曦微微转头看向旁边的庄恕,感慨道:“做完这一台,一个月内,不会再来这里了。”

    庄恕看着屏幕道:“继续,不要分心。”

    陆晨曦转回头继续细心地操作,手下的操纵杆微微动着,眼睛专注地盯着显示屏幕,继续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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