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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自己走近前,人家又受拘束放不开。李清只远远地在边上瞧着,水云庄里可没预备下那么多的小孩衣服,安小哥只好将些庄丁们的衣服拿来,一件上衣给小孩就当袍子穿了,胡乱拿个腰带扎了。
现在天气不凉,保暖问题倒是其次,可这么装扮,追打玩闹起来可就不方便的很了,才洗了澡换了衣服。磕磕碰碰地在地上做倒地葫芦,大人一边岂有不叫骂,水云庄一隅,孩童的欢闹与大人的斥责声响成一片。
李清一旁却是看的痴了,自己小时候玩的不着家时,老妈不也是这样一声声的呼唤么?老是把衣服玩的脏兮兮的回来,老妈不也是一样的责骂?如今人鬼殊途,想挨声责骂已是不能,兼又有千年的落差,想寄托个思念也无处寻去。
正在这思绪万千,安小哥不知道从哪钻到李清的身边笑道:“公子,虽说千里跋涉,一行人精神头倒好,无需公子担忧,只是有的人家,却不愿在庄上居住,小的百般劝了,仍就不依,却要如何是好?”
废话,不同意就使劲劝好了,心诚些还怕留不住么,李清心里也明白,打延州那么个穷地方来,本就不富裕,一下子从茅草棚里蹦到这亭台楼阁中来,心里惴惴不安也是正常的,“稍待便要人去城里走一遭,通知延州那些兄弟们,家眷到了,由他们去劝服罢。”
“这个小的醒的,已叫人进城了,只是却还有一遭,那些个蛮夷,却不是愿洗浴,其中有个尴尬人,衣裳褴褛的,还自忖有些身份,直嚷着要见公子呢。”安小哥强忍着笑说道。
这可不好,怎么还叫人家蛮夷的,虽然人家脏一点、臭一点,在自己部族里,还是有身份的;不过尽管知道再过那么些年,蒙古人可算是盛极一时,无数的国家都臣服在他们的马蹄下,可毕竟现在还不成气候,李清就是有心想和他们交好,现在去见那个什么那颜,还是不乐意的。
天气热又赶了那么远的路,居然不愿意洗澡,莫非想把咱熏死?还都是长吃羊肉的,一身不知道什么味呢,咱可没兴趣闻,李清也是憋着笑说道:“他们懂宋话不?告诉他们,一乡有一乡的规矩,入乡得随俗,咱这里必须要洗浴,甭管什么身份,不洗的赶去马棚里睡。”
安小哥咧着嘴应声要走,李清忙叫住他吩咐,这些人以前可是穷出身的多,规矩怕也是不懂,和兄弟们支应一声,可不许笑话人家,再有,小孩子打闹由得他们,才来,别拘束了人家。
安小哥使劲点点头去了。
远远的转了一圈,还是无趣的回来,虽然李清出身也是普通,可现在瞧着人家热闹,自己却是格格不入,别扰了小孩子兴致才好。
回到屋里,果然,倩娘和娜仁托娅都还没洗漱完,谢大娘不知道从哪里钻回来,正和云三娘、若英笑成一团呢。
见李清进来,谢大娘故意装着没看见他,高声笑道:“果真是蛮夷女子,不通教化的很,倒枉了一副好相貌,只是如此不堪,偏生有人喜欢。”
云三娘见谢大娘打趣李清,只拿眼瞟了李清一眼,笑着不出声,若英这死丫头在谢大娘和云三娘面前,一点做老婆的觉悟都没有,不上来帮腔自顾自的抿嘴笑。
原来也是为洗澡的问题笑,因为娜仁托娅姑娘说了,五天前才洗浴过的,怎地又要洗?这一路行来已经洗了好多次了,不如今日免了罢。
人家不洗澡也不至于笑成这个样子,这就叫人家蛮夷?几千年历史也没有根据洗澡情况来区分文明程度的吧,这可是你们女人家不知道了。现在老远的西方社会里。上至王公贵族,下到平民百姓,还就是都不洗的。只有忏悔或者生病了才去洗澡,号称是“千年不洗的欧洲”,居然有女基督徒炫耀她十八年没洗过脸,所以她最“纯洁”,这情况一直到十九世纪末才逐渐有改观,当年别看洋鬼子们在中国大地西装革履,趾高气昂,其实阿q都比他们任何一个人身上干净。
不洗澡当然身上的味道顶风也臭十里,可人家西方文明啊,使劲拿香粉和香水往身上折腾。还满世界四处搜刮香料,到十九世纪末还是他们远洋船队的主要目的,所以后世西方的香水产业才这么发达,有历史渊源啊,卖的老贵一瓶,可甭把这玩意当好东西,这可是真正意义上做“逐臭”用地。
这也是李清明知道后世西方比中国要强盛些,也一点没有出去开眼界的念头,想想吧,远看明眸皓齿,身材也是凹凸有致,可没近身,一股茅厕味道连同香气扑鼻而来,得,就是金发碧眼的美人咱也是呕吐不已。
蒙古人这年头有啥习俗李清不知道,可人家是在大草原逐水草而居的民族,加上气候寒冷,找水源都不易,哪可能天天讲究个洗澡?当然李清可不是对洗澡有偏见,咱东方女子皮肤细腻柔顺,洗了澡后的手感,那可是没得说的。
可李清现在还就爱别别苗头,因为他觉得谢大娘很有些嚣张,居然诬蔑我看上这蒙古女子,是可忍孰不可忍,吃醋也没这个吃法的。
“玉儿可休要嘲笑,虽是外邦女子,教化与大宋想较或有不及,却也是能歌善舞的,我可是见着了,堪称一绝。”李清故意气气谢大娘。
谢大娘果然不服气了,柳眉一挑,“怪道三郎情有所衷,原是也有些手段,若真如此,少不得倒要领教一番才是。”
见谢大娘有些叫真了,李清忙笑道:“要论寻常歌舞,那蒙古女子是远不及玉儿的,就是与若英比也不可同日而论,只是却有一招,她能在疾驰的奔马上吹弹歌舞,的确有些非凡。”
一听李清这么说,谢大娘和云三娘都有些动容了,娜仁托娅走马卖解的情景,若英虽未见着,也是听李清说过多次,一边使劲的点点头。
在云、谢二人的追问下,李清把当日延州城外看见的情景一说,谢大娘也不在置气了,和云三娘一道感慨,这可不单是舞蹈的功夫,最关键得要马术了得,人家可是打小绑在马鞍上长大,要在这方面论短长,还真是难了。
唏嘘了一阵,谢大娘轻哼一身,眼睛对李清一横说道:“骑在马上却是不能的,可玉儿可在宽不盈尺的栏杆上歌舞,倒也不输得许多。”
谢大娘说这话的小模样好看,可她说的话李清更觉得动听,这可要说清楚,怎么回事来着?
谢大娘可是个舞痴,当年练习的时候,为了训练平衡,还就是特意在一根窄木板上跳舞,说在栏杆上跳,一点没夸张。
居然连咱都不知道,这可不行,一定找机会要见识下,这可是好东西,玉儿可要将心得体会全写下来,多教人,别叫失传了,咱要是经过千年的锤炼,这后世奥运会上,女子体操平衡木的金牌,还能叫别人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