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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尔在众人面前表现一番“泰山崩于前而神不变”的洒脱,是一件很爽的事情,当门丁跌跌撞撞的跑来向李清禀报全庄都被官兵围住了的时候,连一向从容自若的谢大娘都慌乱起来,李清也有些诧异,可他要是和几个女人一样惶恐,那就更让人家六神无主了不是?
这时候李清正带着谢大娘、云三娘和若英参观未竣工的小楼呢,虽然未竣工,模样已是大成,也是斗拱重檐翼翼,纤巧娟秀带几分江南风韵,只可惜此楼不是建于汴京城内,无由体味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了。
听的庄丁这么一报,李清快步走到阑干边,只往庄外扫了这么一眼,便浅笑的北道:“你可问清楚了,来的便是围庄的么?”
那庄丁小心的辩解道:“小的见他们一到庄门,便分兵两路将庄前庄后都围上,因此小的便急急过来禀报,并不曾未得详细。”
这人吓人可是要吓死人的,不见几个丫鬟都是惊慌失措么?连若英都是小脸惨白的,她可是经过一次抄家了,一听庄子被官兵围上,莫不又是来抄家拿人的?
李清对庄丁笑道:“莫要惊慌,下次需问清缘由再来禀报,如此惶惑不安成何体统。”转身对谢大娘、云三娘笑道:“且与若英依旧游玩罢,无事的,又不曾做得亏心事,所惧何来,待李清去问个明白。”
说完,施施然带着庄丁下楼去了,不知道云三娘和谢大娘有没有觉得他李清很有福祸不惊的六朝风骨,不过身后的庄丁对李清是佩服得五体投了,瞧咱们庄主,家给兵丁围住了,却一点都不担心,连走路都是慢悠悠的。
担心,有什么好担心的。虽然在楼上只扫了一眼,庄外的兵丁果然是多,怕是有一个指挥,可打的是骑捷军的旗号,他李清算什么角色?
拿他李清,只需一皂吏而已,何须动用军队?再说了,要拿他也不应该派骑捷军来。京中十万禁军,骑捷军算老几?而且很多人都知道骑捷军和他李清可是有几分亲近的,要拿人不怕走漏风声?
当然,要不是与王钦若见过一面,心里有了些底,估计李清这时候慌得也不比小丫头们强得了多少。这怕是王相爷的奏章起来作用,叫人来下圣旨的吧,如今咱也要给皇帝当差了。
很遗憾,没有想象中的排场,更没有宦官拿出张黄绢来大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李清出来的时候可不是有意走这么慢的。人家在思考呢,在接旨该用什么礼节呢?咱不会啊,这跪还是不跪呢?照规矩该磕几个头才好。
谁知道全是白想。哪有个屁仪式,连和带队的陈全都只点头一笑,还没来得及寒暄几句呢,一个面沉似水、板着副死人脸的官儿就叫李清赶紧入内说话。
这是做贼还是搞下工作?要是想不招人注意你带那么多兵来干嘛?连陈全都没跟进来,一来到前厅那官儿都没怎么搭理李清,而是反客为主四下张望一番,然后转身便吩咐李清道:“自今日起,庄上诸人戒斋三日、沐浴,无关人等不可随意游走。”
为什么?
那官儿冷冷一笑道:“你李三郎费劲心力,想必等得就是这一天。莫非仍诈做不知缘由么?也太虚伪了些罢。”
妈妈的老子知道又怎么样?但我可不是有意的,不是你们吵着要杀我的头,我用得着去走门子么?虚伪?你这副正人君子嘴脸才叫虚伪!你敢说自己没喝过花酒没叫过姑娘?
李清也是冷冷回道:“缘由李清却是不知,还请明言才是,这位大人带这么多兵丁围庄,但有吩咐,李清乃一介草民,不敢不从的。”
边上随行的另一名官员,此前笑眯眯的一直没出声。这一见二人一言不合就乍起纷争,赶紧出声圆场道:“二位不可起意气之争,都是奉皇差办事,还是携手同心的好。”
李清也是故做惊异道:“二位大人既然是奉皇差办事,可有旨意?就是开封府的官文,草民也不敢不从,所为何来还请细细分说,草民也好尽心办差。”
那位一脸正经的官员拂袖一甩,哼了一声,却是转身离厅而去了。
见那人走远,李清怪声笑道:“曲大人,如今可是高升了罢!端得好威风,却带兵来围我庄子,从前的一点情分,现下可是休提了。”
这官儿可是老熟人,李清被冤成盗贼关在开封府里,这曲大人就是审案之一,为李清脱狱帮了不少忙的,若英为李清击鼓鸣冤也幸好碰上他,所以秦时楼为李清出狱压惊时也请了他。
哪怕平时打的交道不多,只要一同喝过花酒,这交情就会直线上升,所以李清没和他太客气,太客气可就是显得疏远了,果然,曲大人也是这样认为的,他双手一摊,苦笑对李清说道:“莫言高升二字了,品秩倒是上去了,可偏偏调往礼部,日日价对着那班循礼而动的君子,可是苦煞我也。”
礼部?李清也有些想笑了,这叫苦果然是情有可原的,这当担着教化万民责任,怕是秦楼楚馆不能随心所欲的逛了罢?
谁知道曲大人笑道:“若是三郎相请,不相干的,只是礼部乃一清水衙门,进项少,比不得开封府,若靠自家俸禄,想进秦时楼那种方可是难了。”
这才像人话,甭管内容高尚不高尚,总之是真话,那些口不对心的,别管说的再冠冕堂皇,那也是屁话!这可不是李清一定要钻牛角尖儿,自汉朝确立儒家文化的正统位以来,天下学子莫不尊崇,孔曰求仁、孟曰取义,可几千年的朝代更替里,但凡遇到国破家亡的时候,舍生取义的圣人门徒又有几个?那他们平时说的算什么话?
当然这牢骚李清可不会对曲大人去发,只是李清有些奇怪了,知道人家来的目的肯定就是让李清为皇帝做个大风筝也过过瘾罢了,可为什么要带兵来呢?怎么一道公文都没有?并且刚才那个官儿算怎么回事。
明显的就是不合作态度么,这样能办好事?
曲大人却抱拳连声叫李清别去计较,那个官儿可是个御史,河东周家,世代书香门第,对李清弄这种奇淫机巧之物很是不屑的,他认定李清就是奸滑逢迎之辈。本来这事是礼部的职权范围,可人家周御史主动请缨要来督办此事。刚好圣上这几年也给那些假冒的神仙弄得很是丧气,连当朝老相寇准都在祥瑞上做假,生怕这李清也是个招摇撞骗之徒,要是最后这“逍遥游”飞不起来,皇帝老子的脸到时候往哪隔去?
所以周御史这一请缨,皇帝就照准了,有这么个不信神仙的圣人弟子把把关也是好的,既然心里没准,当然就不会明旨发下督办此事,调军队过来封锁的意思也是个遮掩。万一不成功也省得众口宣扬开去。
李清笑道:“曲大人无须过虑了。李清已有准备,只是此事若成,怕是曲大人又要加官进爵了罢?到时候如何谢我?”
这曲大人接了这差使自己也满心忐忑不安呢。正要找个机会私下的摸摸底,虽然李清的滑翔伞能带人飞上天在京城里是传开了,可毕竟没亲眼见过,这人言不可尽信,怕是夸大几分也是有的,何况皇帝如今还病着,李清做的这“逍遥游”真能平安的把圣上带上天?要是没把握还是早点问清楚的好,一来可以找想借口推搪过去,二者他曲大人也要想法脱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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