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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
虽然不知为何,但皇帝陛下对娘子的投怀送抱向来十分受用,抬手抚了抚她纤细的腰身。摸着摸着,他忽然眼睛一亮,对姚燕燕道:“燕燕,朕忽然想起一事,紫宸殿里那张大床朕反正不睡了,也是用上好料子打的,不如让人抬出去卖了?好歹是朕睡过,沾了龙气的东西,肯定有很多人想买!还有朕的龙亵衣龙亵裤……”
“噗呲!”姚燕燕满腔心酸与怜惜被这“亵衣亵裤”给轰成了渣渣。她真想打开陛下的脑袋瓜看看里面到底都装了啥。不过仔细一想,又觉得陛下说的话似乎颇有道理,龙内衣龙内裤什么的,指不定真的有民间富户愿意掏钱买呢!穿上说不定就能沾到点龙气,以后升官发财不在话下啊!
毕竟能当皇帝的人,那气运肯定是得天独厚啊!
于是两人就坐在地上,开始计划如何合情合理又不失颜面地把陛下穿旧了的内衣内裤卖出去。
*******
三月初,正是万物复苏、生机勃勃的阳春时节。
圣平州一户宅邸中,膀大腰圆的粮商和自家子弟坐在厅堂中,却是满面愁容。
朝廷的粮库早就空了,只能从民间征调粮食。他们一家正是为了此事烦恼。
“阿父,朝廷的文书都下来了,要咱们给大军献粮,可前两个月,咱们家就已经将大半存粮都献了出去,剩下那点,可是在这城中安身立命的根本,如何能送出去?”粮商长子道。
换做往年,给大军提供粮草这种活计,那是多少粮商都争着抢着要的,但是今年……他们“献”粮还真是献,朝廷全都拿去,却连半点银钱都没拿回来,这不就是白送了吗?
国难当头,若是能舍下那些粮食换来州城平安,虽说肉痛,但心底也算有些安慰,但是朝廷一再催促,分明是要将他剩下的最后那点留给子孙的家底也搬空,这可叫人如何能平心静气?
粮商到底比儿子更沉得住气,见儿子面露不甘,他道:“实在不行,存够咱家自己吃的,其他的都献出去吧!若是连国都亡了,存再多粮食又有何用?”
粮商于是吩咐家中子弟存够自家吃用的,剩余的等朝廷的人来了,就都交出去。刚刚嘱咐完,就有多年交好的老友上门来,告诉了他一件事,“可别听朝廷的,赶紧收拾收拾东西,投靠齐国吧!”
听了这话,粮商震惊地瞪大了眼睛,他虽是个商人,但对陈国还是很有归属感的,他这老友他也了解,和他一样是个忠君爱国的良民,怎的会说出这番话?
见他惊愕,老友道:“刚刚收到消息,陈平州前几座城池已经被打下来了!”
粮商道:“局势竟这般危急了?可正因如此,咱们才得献粮救国啊!”
老友翻个白眼,“救什么国?你道咱们交上去的粮食都到哪儿去了?”
粮商从他这话里听出不对,连忙问发生了何事。
老友便道:“陈平州刺史你知道不?咱们献过去的粮食,他转手就卖给了齐国人,赚得盆满钵满,齐国人打过去时,那贪生怕死的刺史头一个开城投降!你道献粮是忠君爱国,却不知是肥了那些贪官污吏的口袋!”
听到这话,粮商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消息还没传到圣平州来,我是刚巧有些渠道才能知道。陈国都要完了,趁早收拾收拾东西投了齐国吧!小心哪一天全家都被拉上战场。身家性命比什么都重要!”
说罢,老友就走了,留粮商呆呆立在原地。半晌后,儿子来问他,“阿父,粮食送吗?”
粮商举棋不定,好半晌后才咬牙道:“交十分之一出去,剩下的都藏起来,朝廷来催,就说没有了!”
*****
陈平州还未完全沦陷,整个圣平州便已人心惶惶,新皇狄悭看到下面送上来的消息,惊得从御座上站了起来。
只因不知何时起,圣平州有了流言,说陈平州刺史大发国难财、卖国求荣,他们陈国的将士就是因为吃不饱才打了败仗,而军营中也因粮饷一再缩减而人心惶惶。
陈平州刺史是个刚烈之人,为证清白已经触柱身亡,未料又有新的流言传出来,说是齐国将领不屑与此人为伍,在他开城投降的那日亲自将他斩杀。
朝廷一再压制,未料越是压制,那些流言便传得越广,派人四处贴告示说明真相,又有流言说是朝廷为了维稳刻意扭曲真相。到处都是唱亡陈国的流言蜚语,搅得百姓惶惶军心不稳。
听着臣子们说的话,狄悭瘫坐回了御座上,因为他忽然想起了曾经那些狄倾毒害了他父皇的流言,百姓听信了流言,那是他们愚昧无知,可他身为皇帝,竟也如同那些愚民一般,被流言玩弄于股掌之上。
看着一封又一封战败的信报,狄悭只觉得身上压着一座大山,闷得他喘不过气来。使尽手段弄倒了平沙王又如何,他们陈国,已经要亡了……
而陈平州战场上,齐军的旗帜迎着烈烈狂风,气势如雷地往陈平州主城推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