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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佳就那样半睡半醒,半睡半醒,靠着墙坐了一夜,天蒙蒙亮,她就跳下床,穿好了衣服,收拾着要去坟头去看看李音,她已经等不及了,她感觉一晚上像半个世纪一样长,她睁眼外边一片漆黑,闭眼外边还是一片漆黑。
佳佳冲到院子里,院子里静悄悄的,平常无论什么时候,只要她起来的时候,妈妈已经在厨房做早餐了,或者在打扫院子了,可今天好安静,佳佳轻轻的走到客房看到奶奶还躺在那里,发出轻轻的鼾声,一定是奶奶太累了,这些天以来家里人都没怎么休息过,佳佳走过去,给奶奶盖好被子。
又走到爸妈的房门前,门是开着的,佳佳探头进去,只见二妞已经在穿衣服了,二妞看到佳佳,连忙光着脚跳下炕跑了出来。衣服的一个袖子还没穿上“佳,你这么早怎么就醒了,你昨晚睡着了吗?”
“妈,我不困,我就是想早点去看看李音,我知道好多天你们都没有好好休息了,要不我自己去吧!”
“那怎么行,我做口吃的,吃完,我跟你爸陪着你去。你去洗脸。”
佳佳和二妞,佳爸三人出了门,怕惊动李音爸妈,要是知道了他们肯定也要去,去了就又是一场大哭,他俩哭的太多了,再也经不起折腾了,稍有不甚可能就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那是致命,毁灭性的打击。
李音奶奶已经卧床不起了,李音爸的背更驼了,眼睛深陷,霞妹子更是篷头垢面的,脸上常挂着泪水。
佳佳一家子,三个人沉默着一句话没有说,二妞拉着佳佳的手,生怕她在出点什么事,要以二妞和佳爸的想法,就不想让佳佳这么早去坟上看李音,毕竟佳佳才醒过来了,万一又有什么闪失,但他俩又怕如果不让佳佳去,这孩子到是心里更难过,到时候,哎,反正他俩是左右为难,只能按照佳佳的意愿来,希望孩子不要有任何闪失。二妞只有把佳佳的手捏的紧紧的,好让她感受到妈妈的支持和鼓励。
走到差不多快到李音坟头了,佳佳心头一紧,她知道这么多天来,爸妈天天捏着一把汗,她想控制自己的情绪,不想在给家里添任何麻烦。
远远的就看到一座新坟,上面飘着白色的纸带子,一个凸起的黄土堆,佳佳深一脚浅一脚被爸爸妈妈左右牵着的往前走,那一堆黄土,怎么可能是那个叱咤风云的学霸李音呢,怎么可能是那个高高帅帅的李音,怎么可能是和佳佳一起玩到大的李音.......那不就是堆起来了一堆黄土吗?眼泪模糊了佳佳的视线,也遮住了她的心,她不能在没有李音的世界里活着,她已经习惯了有他陪着一起做饭,一起上学,一起看夕阳.....
此刻,现在佳佳还在,她还拉着爸妈的手,看着这一路繁华,吹着夏风,听着风的低吟,享受着太阳的温暖.....而李音已经变成了一堆黄土,为什么黄河水这么残忍,为什么上天这么无情,明明说好的一起长大,一起上大学,然后一起看天安门,一起爬长城,一起......所有的一切都没来得急,佳佳的道歉还没来得急说,第一个暑假还没有过完,生命的长河才走了一小段,...可已经来不急了。
佳佳三步并做二步,在二妞和佳爸的搀扶下奔到李音身边,可看到的只有荒凉,看到的仅有黄土,还有旁边边烧过纸的一堆灰,还有不远处扔的几根烧的有点黑的棍,这难道就是人离开人世的全部家当吗,一堆土。从些与世间没有任何瓜葛,无论你如何哭喊,如何难过,已故的人听不到了。
他与世间的联系被切断了,他从此与这个世间没了关联,他再也感受不到疼痛,再也感受不到亲人的思念,再也感受不到人间的温暖,再也体会不到人间的疾苦,再也不会因为生活到处奔波,再也不用为了能吃饱饭而忙碌,再也不用为了能.....什么都没留下,什么都没剩下,消失的干干净净。
佳佳转过脸,靠在妈妈的肩膀上,“妈,为什么什么都没有了,一切都没有了,我以为到了这里可以找到点李音的踪迹,可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剩下....”
“佳,你要坚强啊!人走了就不可能回来了,活着的人还要往前奔”
佳佳想爬到坟上哭个死去活来,想在这堆黄土前跪到天荒地老,可有什么用,这明明不是音儿,只是一堆黄土,他已经走了,不知道飘向何方,不知道在何处,不知道....
是的佳佳不知道,不知道人死了会消失的这样干净,什么都不剩,不管是在家里还是在这堆黄土前,还是在阴冷的太平间,都已经没有李音了,在这个世界上都没有了,他消失了,他走了,走上属于他自己路,走到他应该去的地方。
佳佳涕不成声的哭着,佳爸和二妞没有劝,也没有哄,他们知道孩子哭出来会好受一些,可能会减轻一下心中的痛苦,音儿出事以后佳佳只是顺呆呆的躺着,她还没有任性的哭过,没有撕心裂肺的嚎过。
就让她哭吧,把所有积压在心中的痛苦和难过都快出来吧,哭吧把所有的不痛快都哭出来吧....佳爸用宽大手掌拍着孩子佳佳的背,眼泪顺着有点黑的脸上滑下来,他也舍不得音儿离开,多好的一们孩子啊,甚至跟他的亲儿子一样,他早都习惯了这两孩子一起回来,一起去上学,可到如今.....音儿却...
生死的事非人力可为,佳佳显些也走入鬼门关,好在她又回来了,这多多少少给四个老人心中带来一丝的安慰,给两家带去一点希望....
二妞听着佳佳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了,用手拍着,焦急的喊,“佳,你..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