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暂歇休沐,来日再议。”
张叔夜正说到正题。要将他心中治理梁山之策向这位三路招讨使合盘托出,却不料高强玩起了下回分解,不由得一愕,却待要争时,见高强眼睛往一旁的杨戬斜了斜,杨戬扭着头,自然不晓得他玩鬼。
张叔夜甚是机敏,见此已知其意。身为文官的一员,对于宦官厌恶几乎出自天性,高强明显地表现出和这位杨监军不对盘。张叔夜看着却也很爽。当即含笑而应,又向杨戬和座中将佐告了罪,施施然下堂去了。
张叔夜一走。杨戬就跳起来,向高强道:“高招讨,这张知府说要招安梁山,必然不怀好意,乃是意图阻我大军立功。况且此辈久居济州为官,境内未闻匪患,说不得竟与那贼人有所勾结也未可知,高招讨不可轻信于他。”
高强哑然失笑,张叔夜世代为官,他又不像本衙内有什么大图谋。脑子烧坏了去和梁山作一路?不过这杨戬编派人的本事倒是一绝,这顷刻之间已经给张叔夜扣了两顶帽子,而且大小不一,彼此还能套起来,端地了得。
懒得跟他废话,高强袍袖一挥:“焉有是理?彼此同朝为臣,若无凭据,岂可妄加议论!监军可休矣!”说着径自回后堂去了。
诸将见高强走了,一哄而散。连一个正眼看杨戬的人都没有。这太监在宫中颐指气使惯了地,多少京官都对他趋奉不及,如今却被人当作透明的,只气得两边太阳穴青筋暴起,险些歇斯底里大发作。
“梁山之盗,本因括田事起,若是被你们招安了,某家将至于何地?”杨戬气恨恨地想道。括田所是他一力建议而成,梁山此番又是杀了括田所的官吏起事,若是朝廷要招安梁山,先就得解决这个括田所的问题,是以就算没有同党蔡攸的交代,杨戬也是断然容不得梁山招安的。
“高强小儿,与梁山原有勾连,若是真要招安,传檄可定!这却大大不妙,须得好生应付了……”杨戬一面想,一面也匆匆回房去了。
到了晚间,高强命人悄悄将张叔夜请了来,先是告罪,说道日间人多耳杂,不便商议大事,只得夜间密议。
张叔夜早料到他有这一招,也不以为怪,便接着日间的话头说了开去:“高招讨,梁山匪患虽炽,以朝廷之力平之不难,难者终究在于日后之事。本府以为,当以招安为计,待梁山全伙招安之后,籍其壮者为兵,却不使其离寨而出,当建此地为梁山军,置官府守之,抚循其众为民,使以漕挽为业,渐渐羁縻之。彼等家小在梁山军,在外为军必不敢有二心,而其老弱得以生业,彼本梁山之民,熟悉水路,更可为京东各州百姓通其有无,久后若能开运河北通大河,南入淮甚至入江,则朝廷漕运之利岂仅限于御河乎?”说罢仰天大笑。他所说的梁山军,并不是指梁山地军队,而是与州并列的一种行政区划,通常设与战略要地,如河东岢岚军,漉延的晋宁军,江州对面无为军,都是这一类。梁山没有田土而有百姓,政事与平时有所不同,设军比设州更加合理。
高强听了也是佩服,象张叔夜这般搞法,那才叫规谋弘远,像这种一揽子解决方案,近期和远期的全部考虑到了,更把盗贼们招安以后的出路都想好了,保证他们能够平稳融入社会正常的生产之中,所谓能吏,即此谓乎?
不过佩服归佩服,这个方案和他原先的计划却有很大出入,因此也不好当时表态。他又和张叔夜谈了些时,发觉张叔夜这个招安方案显然不是临时起意,有很多细节都经过了调查研究,甚至有所实践,例如如何解决盗匪的生计问题,他在济州就采取恩威并施的方法,允许百姓和梁山山寨交易,但对于暴力劫掠则严加镇压。梁山需要外界提供粮食,当发觉正常的贸易成本比暴力掳掠更小地时候,山寨自然就选择了这种较为和平地做法。
“治若得法,盗可为民;治不得法,民且趋为盗!”张叔夜说到深处,喟叹道:“蒲宗孟疾恶如仇,以盗法勒民,结果民不堪用,争赴为盗,即梁山前任盗魁晁盖,便是东溪村保正,原本仰赖此辈人保守乡里以防贼寇的,却反为盗魁,这还不足以为戒么?而盗匪中纵有扩悍无赖之人,可籍以为兵,使尽其才,不当以田计羁縻之,使反为盗。”
“使民有所由,此乃治道之要也!”这便是张叔夜的总结陈词了。至于杨戬那种把良民都能逼为盗地做法,张老爷子压根就懒得去评论。
夜深人阑,高强将张叔夜送了出去,回头便问燕青:“小乙,这张知府的谋划你适才也尽听见了,以为如何?”
燕青微笑道:“若天下官吏尽如张知府,衙内怕也无需这般辛苦了罢?”
“谁说不是!”一句话倒勾起了高强的感慨,尽管他有意提拔宗泽、张叔夜、吕颐浩、陈规这样的大臣,究竟一人力浅,到现在朝廷上充塞庙堂的还是那一帮庸碌之人,大家做官的本事是越来越精了,但再也难以见到如庆历、熙丰年间那种人人踊跃,励精图治的气象了。
“罢了,感时伤怀,可不是咱们有权力干的事,若是在咱们手上把国家弄垮了,有的是题材留给后人去感怀!”高强呸了一口,道:“小乙,咱们原本想着,这一仗打完了,梁山也知道官兵厉害,朝廷也知道梁山势大,若要剿平须耗费无数钱粮,多半便会降诏招安。招安之后,设法去了宋江这一个祸根,梁山便尽归我有,到时候让石三郎派些人在这里兴业,便可尽得梁山泊之水利。”
“若照这位张知府的谋划去作,梁山却被朝廷所有地,衙内唯恐自己落空,因此狐疑?”燕青闻弦歌而知雅意,便即笑道:“衙内这却是当局者迷了!在燕青看来,这张知府却正是天授衙内成此梁山之事的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