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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的时候,却见那小院外面站着十来个家丁,院子里隐隐传出鞭打呵斥之声。
高强目光一凝,已经认出那十来个家丁都是蔡颖出嫁的时候从蔡家带来的,一向在内宅为蔡颖奔走。这段时间高强在汴梁忙于博览会的事务,蔡颖则留在大名府,两人彼此不照面,倒也落得清静。“这些人怎的到了此处?莫非是蔡颖回来了?”
一想到蔡颖回来。再听见院子里传来的鞭打呵斥声,高强顿时明白了状况。他现在正是烦躁的时候,到这里来本想舒缓一下情绪。哪料到会遇上这种事?
“给我闪开!”高强大喝一声,迈开脚步就望里闯。那几个家丁见了高强,神情都有些慌张,其中一个本有些体面,赔着笑脸上来正要说些什么,高强一手起处,那家丁立脚不稳,踉跄跄直跌开去,若不是旁边人扶着,险些儿要摔个大跟头。
高强大踏步走进院中。瞥眼已经看到院子中伏着一个纤细身影,一身衣衫正是他刚刚送给师师的白色旗袍,不是师师是谁?只是此时的师师已经与平日判若两人,身上衣衫片片破碎,几至衣不蔽体,发髻早已散乱,嘴角更是鲜血直流,模样甚是凄惨。身旁两个婆子手中拿着竹鞭,却还在那里抽打。口中“贱人”“不知廉耻”地乱骂。
一个娇若春花的人儿,转眼间变成这般模样,就算是不相干的人也是不忍目睹,况且高强与这少女有肌肤之亲,相知之情?当时一股无明火直冲顶梁门,高强一个箭步窜过去,抬脚将其中一个婆子一脚踢翻,伸手抢过另一个婆子手中的竹鞭来,劈脸掷在她脸上,怒喝道:“住手!”
那两个婆子见是家主来了,自然不敢造次,捂着痛处退了开去,眼光都只望台阶上看。那壁厢一张椅子上,端坐着高强的正妻,蔡颖。
“好威风呀,好煞气!”蔡颖脸罩旱霜,一双原本美丽的大眼睛已经变的狠厉异常,瞪视着高强:“奴家常听人说,官人遭际明师,学了一身好武艺,今日见官人拳打我家丁,脚踢我使唤婆子,果然是所向无敌,奴家佩服佩服!”
“住口!”高强脱下自己的罩衫,将师师裹着从地上搀扶起来,粗粗查看之下,发觉她受的多半是皮外伤,略微放心,耳听蔡颖口气如此尖酸,不由得怒火中烧:“你趁我不在,伤我爱妾,是何道理?”
“爱妾?”蔡颖的嗓门陡然提高了八度:“未经奴家首肯,你哪里来的爱妾?莫非在官人眼中,奴家这个正妻只是泥塑木雕不成?!何况,这女子只是你买来的乐师,莫说只是鞭打责罚,纵然打杀了她,也只得怨她自己不长眼色,狐媚惑主!”
“……你这贱人!”高强怒不可遏,举步上前伸手要打,总算手举到半空时,想起这女子总还是自己的妻子,两口子再怎么吵架,男人打老婆总是要不得,那手停在半空,而后又缩了回去。
高强常在军中,又习学武艺有年,举手间自有一股威势。若是放在杀伐战场上,或许只算小儿科,但对于蔡颖这样长于富贵的女子,这一下发怒着实吓得她不轻,一时气焰也收敛了不少。待见高强的手又收了回去,她却又复张狂起来,适才被压制的火气更加一发不可收拾,合身直撞到高强怀里,口中直叫:“好哇,你竟敢打我!你打,你打!”
“……什么大家闺秀,不是一样撒泼?”高强心中极为烦躁,身子一撤,已经闪在一旁,蔡颖失了重心,一跤跌倒在地。其实她摔的并不重,但从小到大养尊处优,哪里吃过这样的苦头?登即大哭起来,口中只骂:“负心薄幸的狠心贼,你便打得我好!”
高强再懒得搭理她,生怕一个忍不住,让自己成为一个打老婆的男人,扶着师师转身便行,却听得耳后蔡颖尖声叫道:“你如今翅膀硬了,成了气候了,便不把我姓蔡的放在眼里!我今只看你猖狂到几时!”
这句话一出口,高强心中顿时一片冰凉:蔡颖这般说法,分明是蔡京已经有了对付自己的详细计划了!不问可知,这计划定是与梁山和宋江有关。
喊出了这句话,蔡颖也是一阵后悔,却见高强定住了身子,然后慢慢转过脸来,一双眼睛直扫过来,冷冷冬月之下,这眼神冷若寒冰,厉若刀锋!
次日一早,高强正延请了大夫来给师师诊治,得知她基本上属于软组织挫伤,身体并无大碍,才稍稍有些宽心,却忽然有个内侍前来,宣皇帝旨意,命高强即刻前往宫中议事。
自昨夜蔡颖失口之后,高强便做好了心理准备。蔡京能用的招数,他基本上都已经算在心中,既然事到临头,再想这想那是没有意义了,硬着头皮上就是。有句话,叫做但尽人事,各凭天命,也就是传说中的蛋几宁施,个必踢米。既然上天安排他高强来到这个时空,自然有他的使命在,瞻前顾后的济得甚事?
坦然来到宫中,今日并非朝会,皇帝御崇政殿议事,殿中除了两府宰执和枢密使之外,另有老爹太尉高俅,枢密直学士蔡攸在殿。
施礼见过皇帝,见赵佶面色甚和,高强略微宽心,却听赵佶道:“高小卿家,日前东平府兵马都监勾结梁山反贼作乱,杀死官吏,荼毒地方,此事轰传京师,想必卿也有所闻。今日宰执正议此事,蔡学士称卿家在青州任上屡破京东草寇,尽知贼情,朕故招卿家前来问策,卿家不必拘束,但畅所欲言可也。”
高强谢过皇帝,瞥眼看看自己的老丈人,见他一脸得意,好似一切尽在掌握,心中暗道:“莫要得意太早,到底谁胜谁负还有的拼呢!”
殿上议事就不能叫官家了:“陛下,臣在青州时确曾剿灭两股山贼,其事已具奏有司。今东平府都监勾结的乃是梁山贼寇,此地乃是东平府、东昌府、兖州府等几个州府均管,臣先任青州府,后任大名府,未敢妄称尽知贼情。”先来个以退为进。
哪知赵佶微微一笑:“卿家何须过谦?朕正有意用卿家征剿贼寇,以观卿家帅才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