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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本衙内,可否将内中情由详细道来?”
方金芝一面抽噎着一面抬起头,泪眼朦胧间只见灯光下一张无比诚恳与关切的脸,心儿猛地一跳,随即又把头低了下去,轻声将自家兄长被关的经过说了。
高强越听越惊,敢情这方腊不但与自己接洽,居然还去跟朱缅勾结!那日接到纪秋风的首告,随即他就出门寻访宗泽去了,到今天才回来,也没来得及派人详查朱缅的底细,只是方腊一教之主,见识定非寻常,他这样派人两头接触,其中究竟有什么用意?对自己瓦解明教的计划又会带来什么变数?
可恼这方金芝对内情大多懵然不知,只知道自家老爹叫姑姑方百花去与杭州朱缅接触了,老哥好似对此有意见,跟老爹吵了一架就被关进帮源后洞了。现在虽说让自己来找高衙内商量合作,可自己临走时老哥还没放出来的意思,两兄妹从小感情甚笃,这叫她一个弱质女子怎么放心的下?边说边哭,到后来已渐有淅沥哗啦、向滂沱大雨发展之势。
偏偏高强脑子里又在不停地动脑筋,也没想着要安慰一下这位泪美人。倒是许贯忠在一旁看不过,掏出巾帕递到方金芝面前,只为男女授受不亲,替她擦眼泪那是不能的,便静等着她来接过去。
方金芝抽抽咽咽地将巾帕接过了,抬头才发现是许贯忠递给她的,低声谢过了,将自己脸上眼泪擦去,抬头向高强道:“高衙内,这事当日大哥交托给你,又因此与爹爹闹僵了,大哥可是把全部期望都放在衙内你身上了,你可不能让他失望啊!”
高强脑中正在揣想方腊与朱缅之间的关联,听了这话才反应过来,眼下不是动这个脑筋的时候,忙笑道:“方姑娘言重了,本衙内当日既然一力承担,自然不会对令兄今日处境袖手旁观。只是兹事体大,原先本衙内已经有所谋划,此番主动请调来东南任上就是便于就近行事,有多少大事要于令兄商议而行,却不料令兄竟与令尊生了,如此却不知如何是好了。”说着用右拳向左手掌心连击,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方金芝哪知他心里转的念头,忙道:“衙内既然已有了主见,就请吩咐金芝办来便了。”
高强连连摆手,正色道:“方姑娘,这帮源银矿一事倘若能办的好了,不但造福百姓,也有益于国家,该是你我共同努力才是,怎说到吩咐二字?只是令尊大人现在又在与那朱缅接洽,倒教本衙内怀疑令尊究竟诚意如何了。”
方金芝一听就急了,偏生她又没读过多少书,这等几方交织错综复杂的关系一时摸不到理路,想分辨却无从辨起,憋得一张文秀的小脸通红,眼眶里又是大大的泪珠在打转,只连声道:“衙内,衙内,这,这怎说得……”
许贯忠忽道:“衙内,现今天色已晚,方姑娘想必也累了,且教人先送回房安歇,待明日请来石兄和邓大师一同商议便了。”
高强一想也有理,自己现下从方金芝这里怕是也套不出什么话了,倒有点象自己在欺负一个不懂事的小姑娘,明日与石宝等人的会面恐怕才更具有实际意义。当即换了一副面孔,温言安慰了方金芝几句,唤人来将她送回房中歇息。
目送她窈窕的背影在两盏灯笼摇曳中渐渐模糊,高强回过身来,却见许贯忠正站在自己身后,也正自望着那背影出神,不由得一楞,心说难道这位心冷似铁的人物也会动了凡心?便笑道:“贯忠,可要上前去送上一送?”
许贯忠将目光从方金芝身上收回,神色一如往常地漠然淡定。微微笑道:“衙内见笑了,贯忠只是在想,方腊既然是心存逆谋,城府当非寻常,派这么个小女孩来与衙内周旋,内中究竟有何用意?再有,这东南之事中又掺入杭州朱缅的因素在内,对衙内的大计会生出什么影响?”
高强也是皱眉,现在事情陡然变的复杂起来,朱缅被自己给撵去杭州,不知心中会做何想法?正自思忖间,许贯忠从怀中取出一个卷轴来道:“禀衙内,贯忠临行前命人依照那武行者的路引去访查其身世,现下已有了回音了。”
“哦?取来我看!”高强登时将心事都放下来,接过卷轴打开一看:“果然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