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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苏护正在烦该怎么处理俘虏三人,郑伦冲了进来,“老大哥,我这辈子没求过你,是不?”
“是啊!”苏护呆呆点头,而郑伦一手扯上土行孙的衣领,“那这矮子任我处置,行吗?”
“是可以。”反正不要动到黄家父子,苏护也没话说。
一得到他同意,郑伦拖着仍晕眩的土行孙出营,更带了刀斧手来到西岐城下,“兀那贼婆娘,你再不出来,我就在这宰了你丈夫!”
听着城下的他如此喊话,邓蝉玉才想动作,姜尚却站起身,将摆在身旁的水缸抱起,往下一倒……
被水淋得一头湿,郑伦甩着遮目的发,一旁被拖来的他也被淋醒,“我怎会在这里?”
“你被我抓来,怎不会在这?”郑伦没好气的瞪他,他却笑了,“咦,倒有趣儿,喂,我要回西岐送信去,你有无话说?”
“送信?你到地府去才是对的吧?”郑伦顺便恐吓起他,让一旁刀斧手将刀往他脑门子一放,“快把你那婆娘喊出来与我一战,不然我杀了你。”
“要我妻子与你一战?”听到这话,连土行孙这好性子的人都有火,“竟敢对我妻子不客气,我不理你了。”
“不理……我?”郑伦话说到一半已经结巴,谁叫就在自己眼前,那矮小的他一半身子慢慢没入土里,那张怒容更在下瞬间消失。
完全被土吃下,连一丝尘土都没扬起,更惶论拱起地面,简直就像毫无痕迹,郑伦还摸着地,城楼上竟出现一人,“你就自个儿在那玩,不理你了!”
相同的嗓音,让郑伦抬首一观,惊诧于他的出现,鼻子因刚才的碰撞再加一上一下的动作,血缓缓流出,让他更为之一怒,“收兵。”
此仇不报,他就不叫郑伦,恨恨跟着军队转身回营,一日之战终告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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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头雨声不停,就像记忆里第一次碰面的时刻。
那时亦是大雨时分,他站在三楼教室内,而底下的他坐在花圃中的凉亭内,前方站着隔壁三班的女导师。
总是这样的场景,身为二班班长,莫书怀反常见三班的纪云晓被班导叨念,其实他不是功课不好,相反的,人人都知道他是个天才,只是……
这个天才只对自己有兴趣的项目认真,国文、历史零分比上数学、英文满分,这种落差也难怪他班导快被他逼疯。
带着兴味的眼光瞧着底下一动一静的二人,莫书怀的视线却突然对上他的,其实说“对上”也不尽然,因为底下的他那只眸子里并没映出自己。
──那是一只空然的眼,像什么都看不见!
“纪云晓!”被漠视太久,班导气急败坏的一吼,而他却连视线都没动。
受不了他的无动于衷,班导忍不住挥出一巴掌,随着清脆的声音响起,他的眼终回到了她身上。
那只眼仍是平静无波,下一秒,她咬着唇,泪滚滚流下,十多年的老师生涯,她没这么失落痛苦过,因为一向不主张体罚的她,居然对学生动手?
眼见她突来的泪,纪云晓猛站起身,而她害怕的退了二步,虽说从没见他有什么特殊行动,可刚刚自己打了他一巴掌,就怕他会还手。
谁知,纪云晓站起身,却是闭起眼,恭敬的向她一鞠躬。
他仍是无声、仍是没有感情波动,可班导捂着嘴,泪更飙然淌下,她不懂他的行动,可是这是第一次,见到他在课堂外对自己有所反应。
该说是感动还是什么,她不晓得怎么形容,可她打从心底感到安慰,就在一鞠躬之后,他仍是那副平淡无绪的神色。
而大雨帘幕外,三楼上的莫书怀却差点掩不住将出口的惊呼,看到一向温柔的隔壁班班导打人是挺吓人没错,可他的反应与举动才让人惊心。
身为天才就是这么变态吗?他总像没看见任何事、任何人,可在淡然的表情下,却依旧给了班导一分尊重,望着一向被人诟病的他,莫书怀思考着。
回忆到此暂时中断,莫书怀的眼调向他,“你知道我想些什么吗?”
他当然不知道,而莫书怀接了下去,“你与同学甚或老师们都格格不入,可你活得像是很平静,那种平静无波的感觉,说是淡然到吓人也不为过,而我被你的淡漠吸引。”
“被我的?淡漠?”他仍是不懂,莫书怀也不指望他懂,眼神一瞟,思绪又往过去浮动,那是另一个雨天,感觉里他见到他的日子都在雨天。
他是一个不曾失败过的人,也不曾失意,在精英家庭中长大,莫书怀不容许自己有情感上的失落,可不容许并不代表就会没有。
当疼他的奶奶过世,那一天里,他是依然在学校扮演好班长的身份,可到了回家前,在无人看见的校舍后,他终忍不住坐在那放声大哭。
原以为,是没人会走这条路出校门,于是他才能放心的宣泄情感,可就在他正尽情的哭时,有一人踏着雨声走来。
当他不满抬首,却再次与他对上视线,因泪水蒙眬的眼中,第一次看见那只空然的瞳眸内像是印染上一层自己。
视线交集的二人,泪意不知在何时消失,他望着他,而原本迈步准备离校的他却停步在那亦没离去。
时间就此停格,直到良久后雨开始下大,连坐在那哭泣的他都被雨水打湿。
而面对什么都没带,一心躲到无人处痛哭的他,纪云晓做了件直到今日,仍让莫书怀抱持疑问的事……
“我一直很疑惑,你那时为什么要把雨伞留给我?”莫书怀很认真的问,可纪云晓脑中一片空白,“我不记得。”
自己能记得的一切,除了自己就没有他人,因此纪云晓答不出来。
莫书怀沉吟半晌,倒是笑了,“不管你当时为什么把雨伞塞进我手中,当我接过伞时,你竟转身一步步缓慢在雨中离去,隔日听说你淋雨病了,连着好几天没来上课──”
又晃回当时,在他空等了好几天,纪云晓终于来上课的时候,当他将雨伞递到他眼前,那只空然的眼依旧静默。
没有疑问也没有任何一句话,当他收回了伞,莫书怀怎样都等不到他开口,最后,“谢谢你。”
在道谢声里,他抬首任莫书怀望着他,那时是他们第三次眼神聚合,不一样的是,他眼里没了自己,仍是那份空然。
从那一天之后,莫书怀再没和他说过话,可关于他的事,却全数收集,面对一个愿意帮他的人,他实在无法漠视纪云晓继续封闭自己。
只是随意更动他的生活,可能对他才是一种伤害,因此二年多的日子过去,纪云晓一直都不曾发现,有道人影跟在他身后跟了近七百多个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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憋了一晚闷气,郑伦等天一亮,又是兴冲冲带着军队出营叫阵。
看着秉信“早起的鸟儿有虫吃”的他,西岐城楼上是一票没睡饱的人与四个精神奕奕的怪胎。
姜尚、闻仲与赵公明都曾是负责过大组织的人,于是习惯浅睡与短眠,至于哪吒则是不需太多睡眠,因此面对喊战,姜尚只有一句话,“哪吒,你去。”
“又我去?”哪吒这好战者第一次反弹,“姜尚,你近来好像懒了点?”
总是与闻仲、赵公明、黄飞虎共四人,一起在城楼上泡茶看他们在底下杀来斗去,怎么,当他们是点心用来配茶的吗?
“哪吒,你错了,我是想给你表现的机会──”
“少来。”哪吒不客气打断他的话,而他摸摸鼻子,“我是说真的啊,这郑伦的术法就像张桂芳的一样,除了你,没人是他对手。”
“真的?”也不能怪他质疑,谁叫一票睡眠不足的人中独他清醒,害他以为姜尚是单纯为这理由选他。
“我当然是说真的。”姜尚指着自己眼睛,“请看我善良无欺的只眼──”
“我只看到带着几分算计的邪恶眼神。”哪吒不客气拆他的台,让他忍不住拍桌,“一句话,去不去?”
“哼哼,脑羞成怒了?”故意回问的这句,仅得到他夹杂笑意的冷然一瞪,最后哪吒仍是领令下城楼带着军队出城应战。
眼看另一个毛头小子出现,郑伦一开口就没好话,“小子,你该不会是昨天那婆娘的姘头──”
话说到一半,由城楼处竟飞来一道五色彩光,仍是来不及也容不得人躲,顷刻间,郑伦又被五色石砸中鼻梁摔下座骑。
当他倒地同时,城楼上传来了恐怖的嘲笑声,那种“哦呵呵呵”的声音,还真让哪吒也听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被五光石夺去施术的行动能力,郑伦火大的蹦起身,“可恶的婆娘竟敢暗算!”
拖延时间的大骂声中,郑伦总算回到金睛兽身上,而哪吒的风火轮、火尖枪顷刻飙到他的面前。
只想和那婆娘动手,不想与其他人多费功夫的郑伦,等法术恢复,更是直接一哼,二道白光由歪斜的鼻中窜出,却在到达哪吒身前后,穿过他的身体迳自消失。
被白光穿过,哪吒仅是摇了摇身子,又恍若无事的站在那。
面对第一个不被术法影响的他,郑伦不信的又连哼二声,可哪吒厌了被白光穿过的不快感,“你鼻子有毛病吗?老是哼?”
发现术法真对他失效,郑伦持起降魔杵杀来,哪吒一祭起乾坤圈,就将他打得筋断骨折,扳鞍逃回。
哪吒眼见大获全胜也不去追,兴高采烈的带着军队回城。
商营里,难得见郑伦吃败仗,苏护趁此机会游说他早日降周。
他却怒声大嚷,“老大哥,你不必看不起我,就算是死,我也不会让我们冀州军败,你大可不必想让军士们少受点皮肉苦而受委屈。”
可苏护却是私心意图降周,眼看劝不动他,只好哄他早些去睡,更在一更时分,命儿子苏全忠,将黄家父子请到大厅摆宴款待。
“苏将军,你究竟降不降?”黄飞虎身在牢中等了一天多,他们也该说出自个儿想法了吧?
“武成王大人,我亦不需瞒你,自打从接到圣旨征伐,我就是打算来这投诚,可郑伦是个实心眼的人,怎样都不肯答应。”
三人坐了一桌,苏全忠此时正在门外把守,苏护头疼的要死,手上酒壶往桌上三个酒杯一巡连倒。
持杯与他手中杯一撞,黄飞虎明白那感觉,“若当日我兄弟们要我不叛商,说不定我也走不到今日此时,那种为难我懂,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要不,约定个时候劫营,让我们把郑伦抓住,再问他归顺不归顺,交由师叔来发落。”黄天化提出建议。
苏护觉得可行,只是,“他是个好人,必得护他周全。”
“不伤他性命就是。”黄飞虎给予保证,苏护也再无话说,约好若是时间敲定,就以箭将书信送入城中,三人谈定,他便要苏全忠送黄家父子回城。
却在那一晚上,有几缕黑云遮掩了天上明月,五道人影立于黑云之上。
“就是这了。”白额虎上的他如此道,妲己更往下一指,“吕岳,我可是教会你舞艺,你得说到做到。”
“没问题,说到灭西岐助朝歌,我是无二话好反驳。”吕岳更拍着胸口保证,“至于我的实力,相信你该了解。”
除了手脚笨了点,吕岳绝没有其他缺点,玉石却大摇其头,“欠缺和谐。”
吕岳师徒都是那种自视甚高的人,跳起群舞,简直就像在打一场混战,又被玉石骂这句,吕岳也没话可说,只好摸摸头傻笑。
“对了,你徒弟们呢?”喜媚张望许久,还是看不到人。
他此时方想到,“完了,完了。”
“怎完了?”妲己被他一嚷,连心也定不下,谁知他却答,“完了,我那几个徒弟和我一样都是路痴──”
所以跟着妲己前来的他准时到了,另外四个徒弟却依旧行踪杳杳。
申公豹真被他打败,“算了,你就在这等着,明日就先行入营,至于妲己、喜媚和玉石,我们四人依着白额虎的情报去找,看何时能将四人找齐。”
“我也──”吕岳本想说自己也去,玉石却瞪他一眼,“万一你又走丢了,要我们怎办?”他们可没那么多工夫,去负责处理一票路痴.被她这么一说,吕岳只好挥手目送四人远去。
隔日天一亮,苏护才想终于可以投到西岐时,营外却有一名道者求见。
“我是九龙岛声名山的练气士吕岳,由申公豹推荐,前来助将军共伐西岐。”
听这穿了一身大红袍服,面如蓝靓,发似珠砂,三目圆睁的道者如此说话,苏护尚未答覆,他直走到裹有重伤的郑伦前递出一丹,“以水化了涂在患处就好。”
郑伦半信半疑的一试,丹一化开敷在伤处,果然立时痊愈,眼见奇效,他当场跪地一拜,就认了吕岳当师父。
苏护一见二人相处甚欢,更说定何时再出兵,就觉得一阵晕眩,明明是那么简单的投降,为何发生在他身上时,竟这样难如登天?!
连约好的劫营都不能冒然行事,苏护只有暗自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