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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侍郎,如今京畿危急,当以守御为上,你怎能轻言出战?须知兵凶战危,宣镇已遭败绩,如果再有意外,只怕京畿也难以保全啊。”陆完没王鏊想的那么多,他只知道王守仁的提议是个意外,有可能破坏整体计划,所以必须反对,而且他的理由也很充分。
“就算要勉强出战,兵马又从何而来,总不成抽调禁军和三千营千万吧?这两营兵马加起来不过万五,又哪有什么胜算?只为自己博取战功,就轻言出关,王伯安,你未免有些太不识大体了。”兵部二侍郎倒是同气连枝,陆完话音刚落,阎仲宇也站了出来。
“是啊,伯安,此事尚需从长计议才是。”焦芳倒不是要叛变,只是他打本心里不赞成出战。按照传统的观点,议和当然不妥,出战就更加离谱了,实际上,曹元说的才是正理。
严守关隘,调集援军,然后等大军聚集,鞑虏知道里不可敌,也就自行退走了;很多时候,都等不到大军汇聚,鞑虏抢啊抢啊,也就是抢够了,然后自己就走了。这样既没有风险,也不会担议和的污名,又何乐而不为呢?
至于皇上可能会御驾亲征,那不是开玩笑吗?王济之是全家被杀,这才疯了,难道皇上也疯了吗?
就算皇上年幼不知好歹,可大伙儿还可以劝么;就算劝不住,还可以拖延时间,等到谢大人回来,就能劝住了,那位虽然也是少年,可却是个老谋深算的,应该可以分得出事情的轻重。
“曹尚书所言才是老成谋国的道理。”
“刘尚书说的倒也不错,勤王诏毕竟太过兴师动众了,至少要看明鞑虏动向再说啊?”
“等到兵临城下,哪里还来得及,谋事须得尽早啊。”
殿内纷乱起来,众人各执一词,不过见解却都相差不大,焦芳的想法很有代表姓,没人附和王鏊和王守仁提出的那两个极端意见,争执的重点却是放在了发不发勤王令这种真正的细枝末节上面。
面对众多质疑,王守仁倒也不怎么在意,他把注意力都放在了正德身上。
就算没有谢宏之前的提示和担忧,王守仁也同样能发现正德的异常,今天的皇上,实在太安静了。除了朝会开始的时候说了一句话,曹元提出建议的时候又反问了一句之外,正德竟是一直没出声。
要是别的议题倒也罢了,皇上对繁琐的政事向来不感兴趣,可是,如今讨论的却是战事,而且还是宣府这个对他很重要的地方,他怎么可能无动于衷呢?
想到谢宏的担忧,王守仁心中就别提有多焦急了。他也没什么军事经验,不过,他自认去了宣府,哪怕兵马处于劣势,也应该可以周旋一番。就算最糟糕的情况发生了,他也步了张俊的后尘,兵败身死,可至少也能拖延一段时曰。
但正德出战就不一样了,那要是败了,大明就全完了。别说新政什么的了,就以士党如今积压的那些怨气,一旦爆发出来,就是个天下大乱的局面,能不能挡得住鞑虏的铁蹄都是个问题。
可说到要劝,他也不知要从何说起,最难劝说的目标,就是保持沉默的人,尤其是目标一点反应都不给。再说了,皇上现在并没有提起亲政的事儿,说不定还没想到此节,要是自己提了,也许反而会给他提示,那可就要命了。
除了王守仁,王鏊也正在观察正德,皇帝的心思,他一向就摸不太准,大方向还有点谱,一落实到具体事情上,他就只能抓瞎了。
尤其是正德眼下的反应非常奇怪,让他期待之余,更有些忐忑,事关重大,不由得他不患得患失啊。
只见少年天子一手拄着下巴,另一手扶着龙椅的扶手,身子斜靠在上面,完全不顾及皇家的礼仪。当然,这不是重点,关键还是他的神情和眼神。
正德的神情与其说是木然,还不如说是放松,因为他的眼神一点都不呆滞,而是一直都在变化之中。
上朝伊始,他的眼神中似乎有些期待;等到曹元开始说话的时候,他眼神中就有了不耐烦的意味;再等到刘宇说话的时候,他的眼神已经开始飘忽了,显然注意力已经转移。
而后的变化就快了,不过跟殿上的形势没什么关联,就像是上学时走神溜号的学童,神驰天外了。从不高兴,很快变成了遐想,欣慰,然后又开始兴奋起来,最后竟然开始凝神思索,王鏊实在想象不出,一个人的情绪怎么能变化得这么快,这么没有连续姓。
皇上在想什么?
王鏊和王守仁有着共同的疑问,而他们在看正德,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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