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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着急，打到座机上来，倒是很有可能。
可是丽莎却摇头了，用口型小声说道，“不知道，不过是个男的，声音很磁性，很客气，公式化。”
有那么一瞬间，我差点以为回到了还在横一工作的时候，当时我们是在技术部门。
天天的被催工作，催进度，被要求改改改，不是咆哮就是怒骂。
电话就是心理阴影一样的存在，我深深的怨念，为了在第一时间掌握好，应该以什么态度，什么借口去应对。
所以一直有个习惯，让丽莎在接电话之后，给我暗示。
可是这个暗示，我更迷茫了。
听着怎么就那么像……人资的赶脚呢？
大猫和胖子一脸担忧，甚至拽了我衣角一下，不过电话都已经打到家里来了，藏着掖着也没意思了。
哪怕再给我一天的时间，我也还是不知道对方是谁，结果并没什么改变。
女灵也跟着转头，微微蹙眉，不过什么都没说。
我心里都过了好几个念头了，不过脚步的速度并没减慢，直接过去，接过电话。
“你好，我是唐辰。”
丽莎就站在身边，没离开。
对面的声音果然跟她形容的一样，磁性，礼貌，公式化。
“唐经理好，我是横一电子的……”他的自我介绍，竟然是横一电子新上任的人资经理。
我忍不住皱眉，之前那个我连名字都忘了，不过声音显然不对，“你确定？”
对方的话被我打断，也没生气，反而笑着解释，“您说的是我的前任吧？我刚上任三天。”
“哦。”我点头，难怪，横一电子的更新换代实在是太快了，不过我更好奇的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找我有事？”
我在心里过了一遍，以前的工作虽然没交接，但是都这么长时间了，他们也早就应该理顺了。
总不会是打算污蔑我点什么吧？那就只能让他们失望了，我一向很小心，凡是经过我手的文件，全都有双重签名。
想抵赖，或者反口之类的，都不可能。
大概也知道现在找我很突兀，冷场了一分钟之后，那边才讪笑着开口，“是这样的，唐经理跟公司发生了什么，我不是很清楚。
但就我这边来说，您还没离职，也还是公司的经理，作为高层管理者，需要您确认的地方太多，这么久没来工作，恐怕不太恰当。
我请示过董事长，他也对唐经理的工作能力很肯定，要求人事部门，务必保留唐经理的工作关系。
如果唐经理有什么不满的，或者有什么其他的想法，也希望跟公司及时沟通，毕竟您现在还是在职状态。”
他的话说的完全没毛病，何止是没毛病啊，简直就是精湛精辟到让我无言以对啊。
我还没离职？我都当着杜副总的面说过不干了，而且我刚刚拿了杜一的画，哪怕他还不知道是我干的。
那之前的睚眦呢？装不知道？等等，不对啊，他说问过董事长了，董事长是谁？
说出来估计会被笑话死，我在横一干了这么久，哪怕不算后来的所谓经理职位，单说原来，也不应该不知道自家老板是谁。
但实际上，我还真就不知道，别说是我了，整个横一电子，估计就没人知道。
我们算是个子公司，以前最大的就是经理，后来才空降过来个副董，真正的董事长，法人，那是总公司的事。
横一的总公司，神秘的让人怀疑是做违法勾当的，一点确准的信息都查不出来。
我翻了个白眼，再翻了个白眼，没离职？这还真是个硬伤，防了一切，万万没想到，会在最奇葩的地方，出了纰漏。
“董事长是谁？分公司现在有董事长了？”我最关心的还是这个，按理说应该就是杜远了，可他跟我差不多已经撕破脸了。
这么做还有什么意思？难不成以为我会回去？或者会相信他？他看起来不至于会那么蠢啊。
人资经理愣了一下，显然跟我不能适应他的说话方式一样，也不能适应我的脑回路。
不过调整的是真快，要不是我一直留意着，没准还真以为，他只是停顿的稍微长了一点。
“您可能没关注，横一已经被远洋科技收购了，不过名字还保留着，一切工作人员的职位，待遇，也都没有变动，哦对了，就连之前一些不来上班的，我们也都陆续通知了。”
说完还约了我，明天一定要过去一趟，我本来想拒绝，他却抢先开口，“哪怕是真的不想继续为公司服务了，也需要办理一下交接和离职手续。
不然您的工作关系一直在横一，再想去别的地方工作，也不可能，保险之类的，也需要办理一下转移。”
呃……我顿时无话可说了，远洋电子，我跟胡胖子的仇，可比跟杜远的，还要强的多得多啊。
他非让我过去，肯定没安好心，不过有一点这个人资经理说对了，不办理离职，我还真就没法重新找工作。
这是我万万不能接受的，这次回来，我首要做的，就有找工作这件事，卡里的钱，真心不多了。
“好吧，我一定准时到。”我已经默默下定了决心，肯定不会留下，也就是去办理下离职手续。
而且绝对不会在约定好的时间到，杜家会为了点钱转让公司，我是绝不会相信的，只能说，这个远洋科技的水更深了。
默默挂断电话，刚回头，就看到丽莎尴尬的看着我，两只手都快把衣角扭成抹布了，明显有话，要说不说的样子。
我心突然咯噔一下，不是我想的那样吧？不是吧？
刚才人资经理说过，人员和待遇全都不变，哪怕是跟我一样，很久没去上班的，也都重新通知回去了。
然后丽莎被老同事介绍着，重新开始工作，这真的是巧合吗？
“丽莎。”我的声音不由自主的冷了下来。
丽莎的脸色跟难看了，甚至身体都在微微摇晃，“我，是，是，是猴子。”
“什么？猴子又来找你了？”我的声音克制不住的拔高，就连大猫都跟着跳起来，“我擦，丽莎妹子，你是脑袋进水了？猴子已经没了，他把你害那么惨，还有你家老大。
你都忘了？你发癔症也得有点节操吧？”
丽莎的脸已经快比胖子还惨白了，不断的呢喃着：“不是，不是的。”
到底是跟着我这么久的助理，现在也算是朋友，我心里多少都在意点，声音也跟着放缓了，“丽莎，我不是怪你，你想去哪儿都是你的自由。
不需要考虑我这一层，我是担心，横一和猴子的事你都清楚，那太危险，你想找工作，还是换个地方比较好。”
我不傻，相反，我很多事都能第一时间感觉到不对劲儿，只不过是在乎，和不在意的区别。
加上丽莎算是我比较了解的人，现在都不用问了，我就已经可以肯定，她回横一工作了，而且根本没打算离开，估计就连新的合同，都已经改签过了。
“老大。”丽莎哇的哭出声来，抽泣了好一会儿，才勉强说出话来，“猴子，是真正的猴子，我没想理他，他也没说别的，只是通知我，必须去公司一趟。
我没攒下什么钱，投了好多简历都没回应，连通知面试的都没有，要是没办理离职手续，就更别想找到工作了。”
丽莎说的我都懂，要是真正的猴子，那的确不会怎么样，之前的事情说不定都忘了，冲着对丽莎的好，还有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朦胧感情，确实不会做什么。
我关心的不够，确实没想到，丽莎心里想了这么多，寄人篱下的滋味不好受。
哪怕我不说，她自己也会想，就从她一直找工作就看得出来，我叹了口气，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我们这都是怎么了，按说也算是有大型公司的相关工作经验，履历拿得出手，又不是那种刚出校门的学生。
怎么就会找不到工作呢，我之前虽然是着急去南京，但坦白点说，要是一直留下找工作，结果也未必比丽莎好。
一念及此，态度就更缓和了，“嗯，你这么想没毛病，那怎么还留在那儿了？”
我根本没怀疑，她绝对是在横一继续工作了。
丽莎之前哭的太厉害，哪怕现在冷静下来，还是抽泣的厉害，想要说话，一直在打嗝，断断续续的。
“我，我是打算，打算辞职的，但，但待遇翻倍了，而且，远洋，远洋的人也不来，还是咱们自己的人管，他们说，还是老大您回来，当咱们横一的头。”
她总算是顺过来了，我的眉头却皱的更紧了，不能说她想的不对，一些细节，也怪我没跟她说明白。
好在我多问了几句，她的新合同没签呢，人事是要求必须签的，但她宁可不干了，也要等我回来再决定。
那边没办法，也就同意了，“不只是我，咱们技术部的人，都在等着老大你回来。”
丽莎偷偷看了我一眼，发现我没生气，才小口的嘘了口气，最让人惊讶的是，技术部的人，竟然都不记得过渡到远洋科技的事。
他们都跟孟大哥一样，记忆里根本没有这件事的存在。
我看了眼女灵，她也摇头，表示不清楚，这就奇怪了。
“好，明天你请假，等我回来再说。”我犹豫的开口。
哪怕知道她已经上班好几天了，也清楚明天不会怎么样，但还是想要谨慎一点。
“好。”丽莎一点为难，或者被强迫的痛苦都没有，很干脆的答应了，甚至眼底还有丝丝的小兴奋。
我忍不住哆嗦了下，该不会，我又做错了吧？不会的，我赶紧安慰自己，我就是担心她活不成，这是关心下属。
她会明白的，我肯定想多了，想多了而已。
接下来，就是吃饭了，我心里有事，连胖子几次跟我说话，都没听清楚，大家也就都不吭声了。
饭后，丽莎去收拾碗筷的时候，大猫才拽了张凳子，坐到我们身边。
“我一直盯着横一电子，不对，现在应该叫远洋科技了。”大猫还得工作，能分出来的时间不算多。
所以之前连丽莎回去工作，还有那个真猴子的事，甚至横一电子被收购这么大的事，都不清楚。
不过也并非一点收获没有，“你们猜，我看到谁进去过？”
“谁？”我忍不住皱眉，他既然这么问，显然就是我们认识的人，而且估计还是个绝对想不到的那种的。
“嫂子。”大猫肯定的回答。
“什么？”这回换我沉不住气，直接跳起来了，让他直接叫嫂子的，当然不是什么亲戚之类的。
家里的亲戚也用不着跟我们说，肯定就是那个，考古专家的徒弟，帮我们研究绣花鞋，再对杜家大哥，取而代之的女人了。
她还活着吗？我以为翔龙酒店完蛋之后，她就应该跟着死了的，难道并没有吗？
大猫很肯定的点头，“我当时看的很清楚，她戴着墨镜，低檐帽，还回头看了一圈，我怕被发现，赶紧躲起来了。
后来等了挺长时间，都下班点了，她也没出来，我就找了个小孩，给他看了照片，然后借口让他进去找家长，找找嫂子。
但是没找到，我特意把车停到门口，开着行车记录仪，第二天过去看，也没有她。”
“什么时候的事？”我特意把准确时间记了下来，想等着明天过去看看，是在横一被收购前，还是收购后。
远洋科技的胡胖子跟我有仇，但跟杜家的仇应该更大，怎么都不应该再搅和到一起啊。
该不会我疏漏了什么吧？大猫赶紧打电话，动用了一切的关系，还是没查出什么来。
甚至收购的事，业内都没有风声，只是在法人变更上，有所体现。
大猫和胖子都不放心我自己过去，跟着倒是不太可能，但非要明天一起到门口等着。
我说了几次不用，他们执意这样，我也就不矫情了，跟着定下好几套方案。
甚至连这回玄门用的那种通讯符，都毫不犹豫的克隆了几份，当然达不到那种在法阵里也能精准定位联络的程度，但是勉强发个求救信号什么的，还是能做到的。
横一电子现在就是个谜，天知道会不会有没有信号，哎，想到信号，我明天还得顺道去买个手机才行。
这短短半年，买了三个电话了，哪怕是不怎么贵的普通款，我也有点支撑不住了，说到底，还是没有工作，没有收入，心里不安啊。
猪小弟根本听不懂我们在说什么，开始还能强撑着，后来干脆困的头一点一点的，好几次差点栽倒。
我看也谈的差不多了，就让大猫送猪小弟，找个就近的酒店住下。
这回该回来的人都回来了，我这么个，被猪小弟号称单身公寓的地方，显然不够住了。
就算我不说，估计他自己都得跑，富二代的习惯可不只是在花钱上，生活的方方面面，要求都不低。
跟我们打了个招呼，就跟大猫走了。
我特意把胖子留下了，门刚一关上，胖子的笑容就冻结了，苦笑着看着我，“我妈，是不是还没醒。”
呃……
我其实就是想跟胖子说这件事，甚至都在心里准备了好几个话术。
可胖子这么突然的问出来，直接打乱了节奏，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我不吭声，胖子就已经明白了，双手捂着脸，肩膀一耸一耸的，好一会儿，才闷闷地说，“她没回来，她竟然真的没回来。”
她，当然是外婆，这两个字，曾经多亲切，现在就有多讽刺。
我拍了拍胖子的肩膀，发现还真就不知道该怎么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