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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川斩了田钦却不停留,翻身跃上不知是谁的空鞍战马,把刀压在鞍前拍马直冲过去,待刘破虏一把掏住田钦人头时,那宋军大旗已轰然而倒。
吕奉先单手绰了长戟,猛然一勒胯下战马,那青聪一声嘶鸣人立而起,前蹄纷飞乱踢一时无人敢近,却听吕奉先淡然道:“可认得这画戟么?弃械跪地者免死。”此时那八百骑,分了四五百骑由李颜带去援杜贞,吕布身后满打满算也就三百骑的光景,何况宋军悍不畏死者众多,不断有七八宋兵拼死去拖一骑下马的,是以饶是精锐,此时仍在马上的,不过近二百骑,无不带伤。
但外围离得远的宋军一时或仍有胆气,距吕布百十步内的宋兵,亲眼见吕奉先身后小校怒斩田钦,方才宋军的下级都头、兵马使,又都以身作则去挡张川两人,不是丧命斩马刀下,就是被押阵的吕奉先画戟刺飞。
此时这周围宋军,如失了骨架一般,全然溃不成军,听吕奉先冷冷一喝,那围着吕布的宋军里,竟有七八百人失手跌下军器跪地,如此有了小小空旷,吕布身后那本被分割成三四股包围着的二百骑,顿时便脱了滞缚又聚了起来。
张川拍马过来,那血可着劲一股股往外飚着,但他混然不理,举刀高呼道:“大唐武襄候有令!弃械跪地者不杀!”此时原本包围吕布那些宋兵,仍有顽强的举刀提弩,但如何是那盘活起来的两百铁骑,却显得如螳臂当车一般,他们之中也不乏有识之士,想效张川、刘破虏斩田钦一样,来击吕布,但吕奉先方天画戟在手,从容挥洒之间,奋死杀到他跟前的的宋军,无不一合毙命。
三军已然夺其帅!匹夫如何存其气?田钦死了,中下层的军官也死得差不多了,前面的袍泽跪下弃械了,那两条雉尾就是把潘美斩成肉泥的那个杀神,一时之间,那无奈痛哭着扔下军器的宋军愈来愈多,不到一刻,跪地弃械的宋兵不下三千人,不断只听那宋兵泣不成声地嚎叫:
“不甘心啊!老天啊!你不会做天!”
“我等五千百战精锐,扛下了那天德都虞候六七千骑,为何就扛不这阎罗王的几百骑啊!没天理啊!”
“万军之中,为何又教这阎罗王杀了田将军!天不灭这唐国么?”
李颜领着四、五百骑去冲那围着杜贞的二千余宋军,又有吕奉先这战神的雉尾在空中招展,那杜贞麾下骑兵一时也是士气大壮,渐渐冲杀出包围反把那二千余宋军分割圈杀起来。突又听这边高叫田钦已死,宋军大旗也轰然倒下,那二千余宋军就是铁打的,也扛不住这五千骑来回盘杀,还有李颜率领着的四五百骑凶神恶煞的骑兵,不断的圈了百余宋军乱刀砍死,这些二千余宋军,被杀到只余四百人,终于降了。
吕布看着李颜整队,冷冷道:“折了多少袍泽?”
李颜喘着粗气,用力把身上残甲甩下,赤膊抱拳道:“禀候爷,三十八儿郎长眠此地,七十余人重伤,怕是养好了,也难以恢复之前战力……轻伤者,无数。”
吕布挥了挥手,李颜会意,便使人去将重伤七八十人抬了过来,这时张川嘶哑地叫道:“候爷,候爷,二狗他……”二狗,刘破虏的小名,当初刘破虏还没跟随吕布之前,就叫刘二狗,是吕布给他改的名。
刘破虏躺在担架上,喘着气,一口一口地呕着血,刚才他扑向田钦时,中了好几支箭矢,距离又极近,几乎全部穿透甲片,直钉入体,只余矢尾在外。吕奉先走到他跟前,那老医正在边上垂泪道:“这箭都入骨了,怎么取啊!这孩子,候爷,你还是左突骑候时,他在校场站哨,就铁了心要跟你,唉,一将功成万骨枯啊!”
这时却听边上“啊哟”一声,却是那樊知古跟着许坚过来,被地上一节肠子绊倒,摔得混身是血,樊知古抹了把鲜血跌跌撞撞跑了过来,一见刘破虏,连忙给他下了几针,揉了一阵,似乎这几支金针让刘破虏清楚一点,他睁开眼睛,对吕奉先道:“候、候爷,末、末、末将幸不辱命……”
吕奉先点了点头道:“活着,军令如山!”说罢亲手卷了一条白布,塞在刘破虏口中,沉声对那老医正道:“取箭!剖骨!”又对刘破虏道:“当年关二剖骨看春秋,你不如关二,便忍着痛,活下来便好。”
那老医正苦笑道:“候爷,便是这小将军勇比关云长,小老儿哪里是华陀?”
“候爷,学生,学生博览群书,记得不知谁家府里当西席时,曾看过半卷华陀残书,也不知是真是假,能否让学生一试?”樊知古在边上跃跃欲试地问道。
吕布剑眉一锁,招手樊知古过来,压低了声音皱着眉头道:“尔可记得清楚?此皆是某麾下儿郎,人命关天,莫又如尔名一般啊!”樊知古听了,尴尬得连耳根也红了起来,倪若冰弄成倪若水,的确也是千古笑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