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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之作,墨深墨浅自有一番章,所谓光中藏笔,影中埋线,是以此。爹爹留下这副覆画,既然是了告知线索,我……我以,不该将它当作画来看,应该只看光影。”
她说着,见众人似乎不解,犹豫了一下,在长桌上抹平一张白宣,身旁的尹弛会意,立刻取笔蘸墨,将笔递给她。
尹婉接过笔,神情便静下来。她不再是那怯乏的小姑娘了,左手扶袖,右手悬腕提笔,笔落纸上,顷刻就把几根遒劲的翠竹复刻下来,“父亲既然是画传递线索,那么他唯一可利的就是画中光影。竹林左后方、右侧的四根翠竹,栅栏后方,左侧,是墨最浅,看上去最不经意的地方,我以,要在一副画上藏东西,只能选在此处。我把这几根翠竹栅栏单独画下来,诸位请看,像什么?”
四根竹节横生枝桠,与下方的栅栏相结合,不正是一“曲”字?
沈澜留下这幅画,无疑是告诉他们当初贩卖洗襟台额的人正是曲不惟。
卫玦道:“可是岑雪明这么费尽心机地让沈澜画覆画,不可能只是了留下一似是而非的‘曲’字,且这曲字也不能成呈堂证供,他了自保,必然留下了别的线索。”
章禄之道:“别的线索会不会在这几只番鸭身上啊?”
众人一听这话,愣了愣,一齐转看他,齐柏率先问道:“番鸭?哪里有番鸭?”
章禄之指着竹林下,形态各异的奇石道,“这几只不是番鸭么?三只立着,一只卧着。”
众人定眼一看,果然是几只误入竹林的鸭子。
盖因在场皆是人雅士,包括青唯与岳鱼七,受温阡熏陶,少也欣赏得了雅趣,所以依照常例,都将竹林之下的模糊墨迹认作奇石,反倒是章禄之胸无点墨,一眼看出真谛。
齐柏道:“正是了!‘番鸭入曲林’,岑雪明受曲不惟之托贩卖洗襟台额,这几只番鸭,极可能是岑雪明的自喻。”
祁铭也道:“岑雪明将这幅画交给尹姑娘就失踪了,那么这些番鸭,会不会意示着岑雪明眼下所在的地方?”
谢容与听了这话,当即道:“齐州尹,宋长吏,立刻重新查岑雪明失踪后案宗,把一切与‘鸭’有关的线索,类‘鸭’的线索,全部呈递给我。”
“是。”
“卫玦,你带着玄鹰司去周边探查,尽量找出所有类鸭的城镇、村落,包括山湖。”
“是。”
“有尹四姑娘,这幅画便由你带回去仔细研看,如果有新的线索,立刻告知州府。”
“殿下放心,民女知道了。”
这时,尹弛道:“殿下,此事月章也可以帮忙。”他看了尹婉画的竹枝一眼,很缅甸地笑了一下,“没想到婉婉的画艺当真这般好,单是这几笔,已足够我讨的了。我……画艺不如婉婉,但是在丹青里浸『淫』的年份不比婉婉少,我愿与她一起细研先生留下的覆画,相互切磋商量,盼能帮得上殿下。”
他当真是画痴,查找线索都不忘了要切磋画艺。
而他看尹婉画作的那一眼中,有歆羡,有叹服,更的是欣喜,唯独没有嫉妒。
可能一人真正热爱什么,得知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反倒会有一种吾道不孤的庆幸吧。
谢容与看着尹弛,颔首道:“尹二少爷若肯帮忙,自然很好。”
卫玦是雷厉风行的脾气,一时议罢,很快回兵营调派玄鹰卫去了,齐柏本欲相送谢容与一程,不想岳鱼七在后唤道:“那谁,小昭王是吧,你留下。”
谢容与顿住步子,回身一揖:“是。”
岳鱼七随即跟其余人摆摆手,“行了,你们都吧。”
齐柏直觉岳鱼七待小昭王礼数不周,小心翼翼看谢容与一眼,见他似乎没有异议,只好先行带着人告退。
偏厅中,除了岳鱼七和谢容与,只余青唯一人。
岳鱼七瞥她一眼,“你杵在这儿干什么,怕我吃了他?”
青唯垂眸不语。
她其实知道师父从说什么要打断她的狗腿、送谁谁谁去见阎王都是玩笑话,当不得真,但她就是不想,她担心师父刁难他。
谢容与看青唯一眼,温声劝道:“去吧,我也有话想与岳辈说。”
青唯也看他一眼,犹豫了半晌,终于点了点。
瞧着青唯的身影消失,岳鱼七反倒收起了一身颐指气使的煞气,负手迈出厅门,淡淡道:“跟我来。”
暮『色』刚至,霞染云端,岳鱼七回到住处,回屋取了一壶酒,径自在院中竹椅上坐下,抬目看着谢容与,“说说吧,我家这丫野成这样,你是怎么把她拐到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