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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人为了自证清白死在她面前,俞云清也不会有半分怜悯,更何况是喝这区区一杯有毒的茶水!
因为掺进了不少茶水,抚琴喝下去的毒并不多,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只能被这毒折磨着。
俞云清唤了个侍女送进来一杯茶水,漱了口,俞云清才轻蔑地瞥了抚琴一眼:“既对你起了疑心,我又怎会蠢到去冒险?”俞云清缓缓从榻上走下来,立在抚琴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想拿你的命换我的命,你还不配!”
“贱人!我不会让你祸害殿下的!”抚琴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忽然扣住了俞云清的脚腕,狠命将她往下拽去……
先前俞云清还在疑惑,她在里面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外面的人怎会听不到?就连那个侍女进来送茶水的时候都是一脸平淡,当时她就觉得,这情况,不对劲!
无论如何俞云清都想不到,外面的人竟然是荀巡!
俞云清推开荀巡,淡淡开口:“没事,你去忙吧!”
荀巡有些局促,阿婉那样聪明,一定是猜到了他一直在门外,她生气了……
俞云清转过身子背对着他,这个人,自己在这里这样辛苦,他居然在外面看看戏!不可饶恕!
荀巡暗暗叹了口气,这都是什么事儿啊!知道这时候她正在气头上,这时候再出现在它面前,自己必定讨不到好,荀巡只好默默将一只锦盒放在了俞云清面前。
俞云清默默垂着眸,努力控制自己不要看荀巡,就怕他如今一脸可怜样自己会忍不住原谅他。
“那……我先走了!”荀巡知道,自己今日的举动可能会让俞云清觉得心里不舒服,可是,重来一次,他依旧会这么做,因为荀卓文这个人,他一点都不喜欢。
阿婉不会因为他救她一命就对他有何不同的,荀巡如是安慰自己。很多人都救过阿婉,荀卓文不是唯一的一个,他了解阿婉,在她眼中,他与别人没什么不同。可是,他还是会不由自主的不安……
今日听的俞云清那样一席话,真的是让荀巡安心了,他就说嘛,阿婉并非寻常女子,才不会因此就对荀卓文有何特殊!如愿听到了阿婉的心意,却不想那个抚琴会突然出手,迫不得已,他只能暴露。
荀巡一出帐篷就看到了抚琴的尸体,她的眼睛睁得极大,几乎快要凸出来,脸上糊着血,最惊悚的是,抚琴的唇角微勾,脸上浮着诡异的笑容,看得荀巡不禁蹙眉,忽觉心里很沉重!
荀巡大手一扬:“剁了喂狗!”
荀巡不知道的是,这一抹诡异的笑容,让他膈应了一辈子,而今天他自认为重来一次也不会后悔的事,却让他一生追悔莫及。
俞云清的伤口并不是很深,如今早已结了痂,伤口周围因为在长新肉,也是痒痒的,很不好受。
先前上药这种事都是抚琴负责,如今俞云清正在和荀巡怄气,才不稀罕用他的人,只好自己来做。
雪白的藕臂上,两条毛毛虫一样的血痂显得尤为醒目,而那条狰狞的疤痕似乎也在残忍的预示着,这两条血痂,将来也会是一样的情状。
药洒在伤口上,冰冰凉凉,很是舒服。
帐外一声闷响,接着就见平日侍候她的两个蓝衣婢子被扔了进来。俞云清到抽了一口冷气,想要叫人,下一刻,却被人捂住了嘴巴:“莫怕,是我。”
俞云清向身后斜瞟了一眼,点了点头,那人也没有多说,直接松开了他。感觉到那只手松开,俞云清连忙推开那人,迅速地拉过狐裘披在了身上,同时一个转身拿起桌上放着的剪刀毫不迟疑地指向来人。
做完这一切,俞云清才定睛看向对面的人,看到那张略带失望的脸,俞云清一怔:“荀卓文?”
“三年不见,我的声音记不得了?”荀卓文的目光变得阴郁,“你怎么受的伤?”
即使俞云清遮掩得再快,那新旧三道伤疤还是落在了荀卓文的眼中,旧伤他是知道的,那另外两道新伤又是怎么一回事?
荀卓文的眼底满满都是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愤怒和心疼,尤其是看到俞云清拿出奇快的躲闪速度和满脸的防备,更是让她愤怒不已,俞云清一介弱女子,何时有过这样的警惕心,这些时日,她经历过什么?
然而,荀卓文情绪上的变化,俞云清根本没有察觉,她仍是紧紧握着剪刀:“云清还以为中原男子都崇尚君子之风,看来事实并非如此,至少化齐王殿下,就什么都不忌讳!”
俞云清并不喜欢中原礼教中那么多的规矩,尤其讨厌中原立交中对女子的诸多贬低和严苛,这让自幼受夷族以女为尊思想熏陶的俞云清极为不适!
不喜中原礼教,但这并不妨碍她以中原礼教的眼光去衡量一个人。在她看来,中原男子可以恃才傲物,可以潇洒不羁,甚至可以风流纨绔,不修边幅,但绝不能连基本的男女之防都没有!
在这一点上,俞云清早就对荀卓文不满了,那年也是这个人,在自己沐浴的时候,忽然从屋顶上飘下来!
荀卓文自然听得懂她话里的不满,只是他并没有多做理会,甚至,心中还有些不解,俞云清何时这么防备他,先前不还是好好的?
不过,荀卓文来不及细想这些,他现在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带她走!
“跟本王走!”荀卓文说着就上前一步,打算将俞云清带走,谁知俞云清却是在他动身之时飞快向后退了一步,握着剪刀的手却未有片刻的放松:“别过来!”
声音中的冷意让荀卓文很是不满,她疏远的语气该死的惹人讨厌!
俞云清看了一眼黑色的帐篷,眉头皱了起来。荀巡嫌夜里上了灯帐上会有影子,怕俞云清不方便,特地在帐篷的外面又加了一层黑幔,白天收起来方便采光,夜里又放下来。如今这时候,外面的人根本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不劳化齐王殿下费心,云清在此过得极好,倒是殿下您深夜独闯军营,便不怕云清喊人吗?”
“极好?好到受伤后还要自己一个人上药?”
荀卓文等着她,俞云清咬了咬唇,想起白天的事,感觉鼻子有点酸酸的,心中仅剩的那点委屈又被勾了起来。当然,这点委屈也就放肆了一瞬间便被俞云清压入心底,可这一瞬间的委屈,到底没逃过荀卓文的眼睛。见她如此,荀卓文更是坚定了要带俞云清走的想法。
陈焕回来之后,荀卓文仔细反思了自己对俞云清的那种不同于常人的感觉,还有在收到荀巡的警醒后想要就此远离俞云清时的不甘,他似乎想明白了什么,也许,这种感觉,就是人们常说的情爱吧!
原本,他只是觉得俞云清虽是个女人,但着实是才华不错,手段也很高明,觉得此女甚是聪慧,可以一交,所以他才会维护她。他一直觉得,自己只是单纯的欣赏她的才华,不忍一个有能力的人就此陨落,他是惜才!
荀卓文一直这样告诉自己,就算是在黑云山时,他猛然发现她对自己很重要,他也只是觉得自己是更加重视她的才华的,根本没有往别的地方想过。可是后来他才发现,事实似乎并非如此。
他在意她,想护着她,觉得她很重要,会因她而愤怒,这已经超越了惜才之心,他想做那一切,或许并不是因为惜才,而是因为,他心里有她!
想明白这些,荀卓文心中其实是不大确定的,故而,他觉得自己该亲自来验证一番。诚然,他心中也隐约知道,或许,这也只是他为了来看俞云清而找一个理由罢了。
“殿下不怕云清喊人吗?”
俞云清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明白荀卓文能混进大营,打晕守门的侍女,加上之前从侯月几人口中听到的那些,她虽不全信,却也觉得至少有五分是真,由此可见,其人武功不俗,俞云清不敢轻举妄动。
“本王能悄无声息找到你,自然便能悄无声息带你走。”极其自然的语气,阐述着事实,带着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自信,荀卓文单站在那里,就让俞云清为之忌惮。
俞云清侧了侧身子,手举着剪刀摆成抵挡的姿势。她极不喜欢荀卓文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这让她有被人玩弄与股掌之间的错觉,她没兴趣做一个傀儡!
“看来殿下是不愿意心平气和的离开了!”俞云清看这荀前,声音很冷。
“俞云清,你便是如此对待自己的救命恩人?”
俞云清一笑,终于开始提恩情了吗?她欠了荀卓文一条命的情分,这份债哪里是那么好还的?如今送上门来的机会,她岂能放过?
“随后会有一列巡查士兵,殿下若是现在离去,云清只当什么都不曾看见,算是还了殿下的救命之恩。”至于你接受与否,那便不是我要考虑的事情了,左右这份情已经还了!
俞云清不是一个有恩必报的人,尤其是对荀卓文这样的,她本来就对对方没有什么好感的人,俞云清从来不会与之深交。
荀卓文脸上依旧平静,这个忘恩负义的女人!
他知道,俞云清的话不假,方才他细听一番,至少有三十人正往这边走来,只是笑欠缺为做大,只是道:“你必须随本王走!”
俞云清心里冷哼了一声,你又不是我什么人,为何要随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