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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配指着城下密密层层、绵延数里的营帐,说道:“官渡之战,曹贼以七万兵力迎战袁公二十余万兵马,那时天下人都以为我军必胜,连我们自己也都这么觉得,袁公从此志得意满,完全没了进剿公孙瓒时的谨慎,一心想着不战而屈人之兵,以成不世伟业。这番心思被曹贼洞悉,暗中命人不断给袁公写降信。袁公一日骄甚一日,完全忘了曹操仍在负隅顽抗……后来的结果使君也知道,官渡败北,近十万河北子弟被坑杀,袁公更是落得被天下人耻笑。”
审配越说声音越低,说到“笑”字时,长叹一声,神色怆然。
吴晨道:“官渡之战虽然是河北战败了,但这场仗还在打,不到最后一刻,都不能轻易说谁胜谁败。”审配赞许道:“使君说的不错,不到最后一刻,谁又敢说谁笑在最后?”大袖一挥,指着远处在大风中不住起伏的曹军营帐,“一个月前,曹贼撤军,只留曹洪小儿在城下。曹贼撤军的当天我便惊觉曹军有异,起初还不清楚曹贼这般做究竟是诱敌之计,还是因许县有变不得不退。直到前日冯将军来,我才晓得,原来是使君出了潼关。我知道,为袁公复仇的机会终于来啦。”双目神光闪动,面色更因为心绪激动而现出一丝红晕,音色一沉,道:“河北沉沦已久,此时正需要一场如昆阳之战一般的大胜,才能一扫数年来的颓气。而这场大胜谁来都不成,唯有大将军。”
审配右手指着城下曹军的营寨。城头上大风凛冽,将审配右手袍袖吹得波涛般风舞,映衬着审配高大的身躯,别有一番惊人的气势。审配逆着狂风,大声道:“唯有袁公的儿子以秋风扫落叶之势一举扫灭城外曹军,才能尽扫袁公污名,才能重振河北的威名!”
跟着审配突然转身,向吴晨深施一礼。吴晨吃了一惊,道:“审别驾,你这是做什么?”一个箭步抢上,但事起突然,待纵到审配身旁时,审配已一揖到地,说道:“这一礼,是代袁公谢使君。这数年来,河北倾颓,百姓离乱,袁公四处求援,天下英雄唯有使君才不远万里救援河北,大恩大德,审配也不知该如何感谢才是,唯有这深深一礼,以示对使君的敬意。这一礼,也是代大将军谢使君。并非审配信不过使君,只是使君随能救邺城,但救不了河北,要救河北,唯有大将军,为此只有委屈使君了。”
吴晨望着大风中不断飞扬的审配的灰发,心中不知该是钦佩还是可惜。袁绍去世,袁尚远离,邺城被围,审配独撑危剧,不但没想过见机投降,而且一心一意思着念着如何挽狂澜于既倒。若河北真能挺过这一关,审配又何尝不会是另一个受后人钦仰的“宗臣”呢?只是曹操紧追在后,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突然出现在邺城,连会战胜还是会战败都不清楚的情况下,又如何能够算计功劳是属于谁的?吴晨本不想再多说些什么,但这时却不得不道:“审别驾的一番苦心我能体会,但刻下局势犹如离弦之箭,不得不发。因为曹操便追在我军之后,唯有破开邺城之围,才能集合在城外及早部署,曹操用兵……”审配淡淡地道:“早间的时候使君不是也说了么,曹操至少还需七八日才能到邺城外围,这七八日,已足够大将军赶到城下破围了。”吴晨和韩猛等人见面时审配并不在场,但审配却对谈话内容细节了如指掌,显是那批将领中有审配的耳目,也或许韩猛等人来找吴晨本身就是审配授意。这些念头在吴晨心间一闪而过,但早上说的那番话吴晨问心无愧,因此这时被审配单独提出来也并不心惊,说道:“审别驾既然知道我早上说的那番话,自然也应该知道我还说过我军只有不足四千,邺城却有三万以上的兵力,谁强谁弱,谁主谁客,岂不是一目了然?即便是我统领大军击破邺城,但世人也都会说是袁吴联军,我想这并不损大将军威名……”审配打断道:“我意已决,使君还需多多自重,否则审配难免会误会使君是有所图而来。”
话说到这个地步,吴晨已再无话可说,长叹一声,向审配拱了拱手,转身步向城下。
走到城梯时,就见城梯口处站着的不单有冯孚,还有陈琳。两人站在城梯中沿附近,城墙恰好将两人挡住,既不虞被审、吴二人发现,又恰好能听到两人的谈话内容。
只看两人的脸色,吴晨便知自己与审配的对话两人都听到了。向二人苦笑了笑,步下城楼。冯孚道:“唉,我原说不是那么容易能说服审倔头,如今果不出所料。使君,现下该如何是好?”吴晨满怀希望而来,审配的一番话却像是当头的一盆冷水,说不失望那是假的。但事已至此,吴晨倒也很想得开,笑道:“还能怎么办?只好哪里来哪里去了。”冯孚一跺脚,道:“我是说真的。之前在朝歌的数仗使君已将曹军吸引到淇园附近,倘若此时不击破邺城之围,淇园的那些人岂不是很危险?”吴晨笑道:“我说的也是真的。是我将事情想得太过简单,才有了现在的大麻烦,但事已至此,除了回去继续想办法还能怎么办?”
陈琳道:“唉,正南兄这次真是有些过了。吴并州率军远来援救河北,如今大军面临重围,咱们作为主人如何能看着客人被外人欺凌而不援手呢?使君,你再去和正南兄说一说,正南兄虽然刚愎,但心肠不坏,使君将当前的境况向他讲明,他该会另有考量。”
吴晨笑了,心道:“原本是为救河北而来,怎么反倒成了我来搬救兵了?这反客为主的把戏也太过神奇了些。”说道:“两位主薄大人,我已尽力了,但审别驾另有打算,我也只能做到如此而已。说到淇园外围的曹军,除非是曹操亲来,其他人我还不放在眼里。但事态紧急,我必须即刻就走。”陈琳失望已极,正想再劝,猛听得审配在城头上大声喝道:“城外来人了,城外来人了……”三人都是一惊,正想转身奔上城楼,审配已大步从城梯上奔了下来,向正南门方向大步飞奔。陈琳先是楞了楞,猛地提起前襟,跟在审配身后向邺城正南狂奔过去。冯孚跑了两步,猛地想起身后的吴晨还没什么动静,急忙停住脚步,有些歉意地道:“使君,你……”吴晨笑了笑,道:“没什么,若我在伯望这个位子,只怕跑得比审别驾还快。”加快脚步,道:“咱们也快点,看是不是大将军又派人来了。”
两人加快脚步,追向审配和陈琳身后。城外的战鼓声一声响过一声,鼓声排山倒海般漫入城中,城里的兵士从各处营房中奔了出来,顺着长街涌向城头。吴晨和冯孚跟着兵卒奔上城楼,此时数百兵弓手已占据城墙垛口,引弓上弦。审配一手持着挡板,一手撑着女墙,探身向外察看,而陈琳不知从哪里取了个铁制的兜鏖顶在头上,远远站在一处不知是马具还是铠甲的物事上望向城外。吴晨只扫了两人一眼,便扑到女墙上,向外望去。此时天色已完全黑了下来,极目远望,南面的天空电蛇不时闪动,照得云层忽暗忽明,就在云层下方,曹军旗帜不住晃动,的确是有人从城外向城内突围。目测曹军营寨骚动的范围,来人当在数百到一千之间。早上进城时,吴晨特意围着邺城转了一圈,勘察曹军在邺城外的部署。邺城北面虽然是曹军的主营,但军力却明显少于南面。南面离平原最近,是袁尚来援的必经之路,若袁尚要破城,必然先抵达城南。因此吴晨和冯孚特意从北面入城,而且还是假扮曹军持节都督,一直混到前营,不是恰巧遇到前次冯孚进城时的敌军兵卒,几乎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混入邺城。而此时来的人,以如此少的兵力突袭可以阻挡袁尚数万兵卒的南营,除了“找死”,吴晨实在找不到更恰当的词来形容来人。转身正要提醒审配,却听审配突然大声喝道:“恒纪!”一员年轻将领大步奔了过来,抱拳喝道:“末将在。”审配从怀中取出一支令箭,丢在地上,喝道:“你领一千精卫大戟士,出城接人。”那名恒纪的将领一把将令箭抄在手中,大喝道:“末将接令。”抱拳向审配深施一礼,转身喝道:“调齐一千大戟士,到城外接人。”当即便有数人随在他身后,快步奔向城下。
吴晨暗暗松了口气,侧过脸去,凝神观看战局。只看曹军旗帜,只这片刻时间,城外来人又向前突了一百余步,已深入曹营中腹。曹营中数十面大战已敲了起来,蓬蓬之声响彻云霄,鼓声中曹营兵卒不断从中军大帐退向两翼,再从两翼绕向内营。吴晨看着直皱眉头。这时突然觉得身旁有异,侧脸望去,冯孚已来到身边,笑道:“我看那些人片刻后便会冲到城下,又何须派人去接?审别驾算是大大失策啰。”吴晨摇了摇头,回喊道:“如果是我,不但要派遣一千大戟士,还要追加五百强弩手。”冯孚诧异道:“这是为何?”吴晨指着破围的方向,道:“曹军从中军散向两翼,但两翼战旗舞动,明显是有大军从侧翼赶过来了,因此我推断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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