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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想再让他多等,谢存栩从地上站起身来,原地跳了两下,冲他露出笑容来,"没事,不冷。"

    视线慢吞吞定在他那张笑脸上,雍寒啧了一声,"出门以后如果冷,你可别指望我脱衣服给你穿。"

    谢存栩愣住,"我确实没想过——"

    似是被他的话噎住,雍寒丢过来一个示意他闭嘴的眼神。

    谢存栩眨眨眼睛,安静下来。

    雍寒收回视线,率先推门而出。

    脱离暖和的室内,冷风迎面涌来。谢存栩缩了缩脖子,把卫衣帽子戴上,跟在他身后上车,倒也没有开口叫冷。

    雍寒倒车出来往院子外开,开口道:"先回一趟我家,再去你家拿东西。"

    谢存栩对此没有异议。

    车内也很暖和,他没取头顶的帽子,靠在副驾驶的椅背上,大半张脸埋在帽子的阴影里,被车内的暖气醺得昏昏欲睡。

    瞥见他歪头眯眼的模样,在路口等绿灯的时候,雍寒伸手打开车内的音响。

    温和舒缓的轻音乐流淌出来,眼眸半眯的谢存栩更是睡意浓浓,上下眼皮沾上后,就再也睁不开了。

    从郊区前往市内的一路上,他就这么睡过去了。

    以至于雍寒在地下车库内推醒他时,谢存栩睁开眼睛,还有点不好意思。

    整座城市的气温骤降,雍寒也打算回来拿点厚衣服。

    两人下车后往电梯口走,谢存栩这会儿自觉惭愧,小跑到前面去按电梯旁的按钮。

    电梯门打开以后,他又动作麻利地钻进去,伸手挡在电梯门上,等雍寒过来。

    对方前脚进入梯厢,谢存栩后脚缩回自己的手,脑子里大约还糊着睡意没消干净,又殷勤地替雍寒按下顶楼的数字。

    电梯门缓缓合上,雍寒一双眼睛落在他脸上不动了。

    慢半拍反应过来的谢存栩后背僵滞,如同电影里的慢镜头那般,缓缓回过头去,干巴巴地冲他一笑,"你说过的,"他咽了咽口水,"你家的楼层号。"

    "是吗?"雍寒狐疑地眯起眼眸来。

    谢存栩一口咬定:"是。"

    雍寒语气平平:"我怎么不记得,我说过?"

    谢存栩忍住抹脸的冲动,强作镇定道:"你再好好想想。"

    雍寒收回视线,没再搭腔,像是真的在仔细回想。

    暂时逃过对方的拷问,谢存栩不着痕迹地松一口气。

    他脑子前所未有地清醒起来,进雍寒家门时也不敢走在前面,唯恐再露出更多的破绽来。

    好在他的法子也奏效,从进门穿拖鞋到在客厅里坐下,谢存栩都表现得像是第一次来的客人。

    雍寒往厨房里走,问坐在客厅里的谢存栩要喝什么。

    他下意识地起身跟上去道:"喝水就行。"

    雍寒从消毒柜里拿玻璃杯出来,打开龙头,将杯子放在水流里冲了冲,转手递给他,给他指明方向,让他自己过去接水喝。

    谢存栩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找到熟悉的水壶。

    壶里的水还是热的,大概是家政烧的。谢存栩拿起水壶往杯中倒水,余光瞄到一抹熟悉的粉色,眼皮稍稍抬高,就看见挂在墙上的粉色小饭兜。

    面上浮现出短暂的怔色,他没留意到歪向水杯外的壶口,热水直接倒在了他握杯子的手上。

    他被烫得下意识将手往外甩,玻璃杯砸在厨房的地砖上,立刻碎了满地的玻璃片。

    雍寒闻声回头,看见他这边的惨状,大步朝他走过来。

    谢存栩心虚地放下水壶,一边将手往耳垂上贴,一边弯下腰去捡地上的碎玻璃。

    指尖还没摸到玻璃,就先被人用力拽了起来。

    没分出心思去看地上的碎玻璃,雍寒沉着脸把人带到水池边,握住他贴在耳垂上的那只手,往龙口头的水流里送。

    谢存栩更是心不在焉,从头至尾没往自己手上看一眼,目光始终流连在雍寒线条英俊凌厉的侧脸上。

    直到手上有浸骨的凉意传来,他才略显恍惚地挪开视线,开口道:"不是刚烧开的水。"

    雍寒闻言,放开他的手道:"自己去把手擦干。"

    谢存栩哦了一声,却没听他的话去拿纸巾,而是又老实巴交地走回去捡地上的玻璃片。

    听到地上动静传过来,雍寒又好气又好笑地扭头,"不用你捡,你划破了手我还要帮你找创可贴。"

    蹲在地上的人动作猛地顿住。

    隐约察觉到不妙,雍寒面无表情地往他身前看去。

    谢存栩举着大拇指,指腹上赫然已经被划开一道口子,正断断续续地往外冒血珠。而谢存栩本人,没看自己的手也没看地面,脸微微仰着,正心虚不已地看他。

    见自己在看他,还要张口辩驳一句:"……如果不是你说话,我也不会分心。"

    雍寒:"……"

    他快步走过去,随手扯下挂在墙上的干净方布,蹲下来按在谢存栩的手上给他止血,"没见过你这么能闯祸的,上一个在我家这么能闯祸的,还是我养过的狗。"

    后者轻咳一声,不由自主地看向被雍寒临时扯过来的这块布。

    雍寒后知后觉,也顺着他的视线低眸往下看,而后沉默了。

    他扯过来止血的不是什么方布,是那块粉色的小饭兜。

    原本干干净净的饭兜,现在沾上不少红色的血迹。

    雍寒脸色黑了黑,按在谢存栩指腹上的那只手虽然没松,嘴上却语气不悦地道:"用完给我洗干净,这是我儿子用来吃饭的饭兜。"

    谢存栩:"…………"

    雍寒离开去客厅里找创可贴后,谢存栩起身把大拇指放在水下冲了冲,然后将染血的饭兜也放入水流中。

    淌进池中的水流瞬间变了颜色,他盯着那块饭兜自言自语般嘀咕:"你嫌我弄脏你儿子的饭兜,我还嫌你这被狗用过的饭兜不干净呢。"

    狗男人,重狗轻友。

    他极度心理不平衡地在心中腹诽,继而触景生情,又回想起当初雍寒让他一只狗在度假山庄里洗衣服的情景,面上更是忿忿不平,又不满地对着池中的水流抱怨:"喜欢的时候就叫人家宝贝,不喜欢的时候就叫人家洗东西。"

    身后有人不咸不淡地问:"谁叫你宝贝?"

    谢存栩气在心头,想也不想就接话:"还能是谁,当然是雍——"

    话说到一半,他忽然后背冒冷汗,舌头打着卷儿转过头来,"——用我买的车睡我买的房的纪流生。"

    雍寒站在他身后,波澜不惊地哦一声,而后缓缓眯起眼眸来,"是吗?"

    谢存栩:"………………"

    作者有话说:

    谢存栩:在抠了在抠了,要三室一厅还是三室两厅?

    (平板外接的键盘有时候打出来的双引号网站无法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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