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撞击着胸腔。孟听第一次懵懵懂懂明白。她面前这个人,会无条件包容她的一切。永远不会责备。
孟听还得回去梳头发,准备化妆。
她并不能陪他很久。
她拿着江忍给的一堆早餐往酒店走,走了几步,又忍不住回头。她裙摆的彩羽蹁跹,盘扣下面绣着蜿蜒的花枝,美得分外遥远。
他笑看她:“怎么了?”
那语调带着几分早餐的慵懒和纵容,孟听心中也有些软软的欢喜。
她嗓音甜甜的:“江忍,你还回H市吗?”
“回啊。”
孟听压住自己的害羞,尽量平静道:“那今天比赛完,我们一起回去吧。”
江忍唇角止不住上扬:“好。”
仙女终于不小心跌下凡尘,他已经仰望等待了太久,恰好被他捡到。真好。
~
比赛这天恰好是周一。
七中和职高都要举行升旗仪式的日子,贺俊明一大早就来了,他昨晚迷迷瞪瞪的,还以为忍哥给他打电话是做梦的错觉,结果一看手机上的通信记录。贺俊明乐死了,这他.妈忍哥半夜还真做梦啊。
太他.妈搞笑了,不会是半夜做梦美醒了,结果还当真了吧。
这么多年,忍哥难得出这种丑,贺俊明第一次高高兴兴地来了学校,打算趁着忍哥没回来悄咪.咪讲给坛子他们听。
贺俊明说:“骗你们老子是你儿,忍哥昨晚真说孟听是他女朋友哈哈哈哈哈太他.妈搞笑了!”
何翰也没忍住,噗的一声笑出来。
一向稳重点的方谭:“哈哈哈哈哈哈!”
他们三个笑了半天。
贺俊明还贼缺德:“你说忍哥清醒了,发现那是自己在做梦,是什么表情。”
何翰:“肯定冷漠无比,恨不得先灭了你,再灭了他自己。”
方谭说:“男人嘛,谁没做过春.梦,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贺俊明咳了两声:“忍哥回来了不许说这件事我说出来了,都给我他.妈忍住,别笑知道不!别害死我。”
~
孟听深吸一口气。
真正走到决赛的时候,才发现内心许多的执念,都在慢慢消散。曾经不敢触碰的,都渐渐远去。她曾经一度不敢面对过去的自己,总觉得是因为她,才害死了曾玉洁。
可是当穿上妈妈亲手做的衣服,她才知道一个母亲有多伟大。
一针一线,都是曾玉洁对她的期待。
白色彩羽裙特别漂亮,舒兰穿上难受不合身,孟听却处处妥帖。妈妈应该很多年前,就希望孟听长成特别美好的模样。
这个老天恩赐的女儿,能歌善舞。美丽精致可爱,曾玉洁看着她,就仿佛看见了另一种人生。
台下只有裁判和观众。
没有任何赞助商,也没有朱意萱。
孟听表演前悄悄看了眼,江忍也没来。
然而她手机亮起,孟听收到一条短信,他说:“我守着你。”
迎着微风和夏阳,守护者你。
江忍没进去。
他就靠在天鹅小筑门外,当一座煞神。今天不管是闻睿,还是任何投资方,都进不去,他给她一场最公正的比赛。
闻睿本来还不信邪,结果才一安排出门,高义笑眯眯道:“江少在门外呢,闻总您看……”
闻睿握紧了拳,最后无奈笑道:“我今天还有事。”
朱意萱来找他的时候,闻睿直接一挥手:“给我滚!”
朱意萱惊呼一声,撞到桌子上。
她委屈极了:“闻总……”
闻睿去不了,可是江董能去。他昨天本来还在开会,结果听闻江忍回来了。来不及高兴,就被气得七窍生烟。
回来就闹事!看把他能的!怎么不上天呢。
江董本名叫江季显,他长得并不俊。不似江忍,因为母亲基因好,糅合了他的粗犷,有种痞帅的味道。
江董让司机来天鹅小筑的时候,他那个大魔王儿子就好以整暇地在门边等着他。
江董方正的脸,带着煞气:“你昨晚上怎么回事,那么对你小舅舅!不是有骨气得很吗?有种就别回来。”
江忍嗤笑:“放心,今晚就走。”
“……”不,他不是这个意思,然而话出口了,江董没那个脸开口挽留,他粗声粗气道,“走还挑时辰,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老子。”
江董一说话就后悔了。
江忍打小就叛逆,软硬都不吃,万一他提出现在就走呢。
少年比他还高。
江董就174,结果江忍187。这个儿子从小不怕疼,也不哭,骨头硬性格野。江董真心自豪又喜欢他,可是父子俩因为家庭的事情,因为闻曼,很难心平气和地说话,往往是江董吼,江忍吼得比他还大声。
江董都做好准备儿子摔门走了。
然而江忍看他一眼,唇角上扬:“爸,我考上大学就回来看你。”
江董僵住。他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
江忍客客气气喊他爸,还……还有理想考上大学?不是吧他那破职高……
不对,江忍什么时候退步过。
可是此刻,少年眼中带着疏朗的笑意。
江董愣愣哦了一声。皱纹都松了松:“进去说。”
六月的天,外面不热啊。这小崽子黑发全是汗,没了那头银得亮眼的头发,江董都不敢认这是他亲儿子。
然而江忍不让:“你热你就回去。”他懒洋洋道,“她们在比赛,你又看不懂,进去做什么。”
“……”
等江董走了。
江忍看着他爸的背影。
他似乎能慢慢原谅江董了。
他们不过是同样的人,喜欢一个人喜欢到了骨子里去。成了疯子,成了傻子。不在意世上任何一个人的看法,踽踽独行,可悲又可怜。
江董老了,还是放不下。
江董难得出了神。
闻曼当年跟人私奔的时候,他爸红了眼圈,颓然了很长一段时间,最后选择了放手。只可惜闻曼命不好,自己没活多久,死了还留下个祸患丢给他爸这个冤大头。
江忍嗤之以鼻,喜欢一个人,得喜欢到什么程度,才会愿意放她走。是不够深,还是太深?
他不放手。
如果那个人是孟听。
哪怕跪着、爬到她身边,也要死在她怀里。
幸好,他的姑娘很好。
她俏生生站在晨光里,明明很羞涩,大眼睛泛着湿润羞怯的光彩,甜甜说要和他一起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