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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归还自由的具体时间,但既然该项存在于契约内,双方就必须履行其各项内容,超然如帕迪斯·苏尔也不例外。
接着,苏尔布置了一个极其复杂晦涩的阵法仪式,即使伊莉雅已是世间罕见的天才,阵法仪式还是给她极强的冲击,让她可望而不可及。
阵法仪式的中心是伊莉雅,苏尔说如果顺利这将让她的血脉更进一步,甚至脱离人的范畴。
可就在艾斯特家族人望着阵眼处的伊莉雅欣喜之际,他们不可能想到,这个阵法仪式的祭品,是除了伊莉雅之外所有艾斯特的血脉。
字面意义上的血脉。
许久过后,当阵眼的伊莉雅从沉睡中苏醒,她发觉自己有着诸多明显变化,而最令她诧异惊讶的有两点,一是她的灵能结晶与过去截然不同,如一块黑曜石,她似乎掌握了许多其他领域的能力;
二是,伊莉雅能唤出另一个自己,这分身和她本体完全一致,心意相通,她还能控制分身……
可当时她最大的疑惑却是——沉睡前她分明记得所有族人都在阵法仪式外旁观,无论直系旁系都悉数回到艾斯特领;然而她苏醒后,整个庄园内除伊莉雅之外,再无他人。
苏尔也已经离去,只留下一名沉默执行官为伊莉雅解惑,那时她才从亡灵口中得知——仪式成功了,代价是除她以外所有族人的生命与灵魂……
是的,这世上只剩一个艾斯特。
伊莉雅的笑容悲哀到令卡尔心塞,她自嘲地说道:
“主人,苏尔的确做到了。艾斯特家的心患、外界的觊觎——只要没有艾斯特家族就可以了。”
“……这不是你的错,伊莉雅。”
“但这是我导致的,当时我的确想活着,不愿被王室掳走宰割。也想见证我的血脉会抵达什么地步,我没有拒绝苏尔,然而结果是只剩下我一个艾斯特不是吗?”
“幸存者偏差。”卡尔叹了口气,“不要再责怪自己,120年了,已经够了。”
“……遵循你的意志。”
卡尔暂时没想好如何开导她,而120年的孤独,这份自责又会发酵成什么模样……
绝非三两句能让她释怀。
“这就是一笔交易、一份契约,一次仪式也成功了……”卡尔望向伊莉雅的双眼,试着转移话题,“后来呢,苏尔做了什么,那个预言和另一次仪式呢?”
“我从仪式中苏醒后,就再也没有见过苏尔,他似乎去了战场。而我从崩溃中恢复还没多久,战争就结束了,听说苏尔也陨落了。具体怎么回事我不知道,我已失去关于这些的记忆……”
伊莉雅望向窗外,轻声说道:“而后,沉默执行官带我来到灵境,我被困在这里,也就是死眠厅堂。苏尔陨落后又过了段时间,我开始亲眼见证死眠厅堂的衰败,我只能一边等待,一边维持封印。而我的半身……对了主人,我将那个分身称为半身,因为她是我的一半。”
“嗯,然后呢。”
“我在灵境,而半身被留在人间,我们无法去往彼此的身边,无法恢复完整。苏尔的本意或许是让我一分为二,一半看守灵境,一半在人间为他效命。可是他不知为什么陨落了,于是我让半身开始漂泊,寻找虚无缥缈的可能性,或许是死亡,或许是从契约中解脱,或许是回归完整的方法,但根据我们共享的记忆,一切尝试都失败了。”
伊莉雅的语气悲哀到无以复加:“帕迪斯·苏尔,了不起,他几乎做到了让我的不老血脉抵达永生。一分为二,不许归一。只要我和半身还有一个存活,我就不可能死。”
几乎?
但卡尔清楚现在不是询问的时候,他只是耐心等待伊莉雅的情绪恢复平静。
“失礼了,主人。”
“没关系,请继续吧,我想你的半身在人间应该做了什么。”
“是的,我们找到了一位愿意帮忙的神官,他当时还只是术法领域命格6的占星学家,他距离晋升命格7预言家只差最后一步——一个终会实现的预言。”伊莉雅的嗓音柔和下来,“而这正是其余部分,是卡尔·海勒和伊莉雅·艾斯特命运与共的预言,为了等到这个预言实现的那天,我为自己完成了第二个仪式。”
一笔交易,一份契约,一次成功的仪式已经交代完毕,这些是上一任死眠之主帕迪斯·苏尔的手笔,是伊莉雅成为死眠厅堂管家孤守120年的原因,是过去;
一个预言,另一次成功的仪式,则是现在与未来。
卡尔轻声问道:“是什么样的预言?”
当人间伊莉雅的半身在浑浑噩噩中寻到那位命格6占星学家后,他为了晋升答应相助。
那时神官仰望群星,对伊莉雅的半身做出预言——星轨已变,一颗耀星会在百余年后化作灵魂降临世界。你与他的命运已紧密相连,生死相依。他将为你完成夙愿,但你必须辅助他,为他指引方向,助力他完成使命。这样,你才会迎来真正的解脱。
竭力做出预言后,那位濒死的占星学家服下灵药成功晋升为命格7预言家,重新焕发生机,伊莉雅就此明白——预言终将实现。
于是她布置了仪式,将自己人间的半身封存于除她之外任何人都无法找到的地方,只为等待预言实现的那一天。
有一个人终会出现,为她完成夙愿,于是伊莉雅就在死眠厅堂等待了120年;
就在封印所需的灵能币即将耗尽前,卡尔·海勒成为新一任死眠之主,来到死眠厅堂,来到伊莉雅·艾斯特身边。
“主人,卡尔·海勒,你就是预言之子。”
伊莉雅凝视卡尔的墨瞳,轻声说道:“这就是艾斯特家的过去,还有你我之间超越血缘的联系——早在120年前,我们的命运就已经绑定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