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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把刚刚回国的施肇基请了过来,向他询问起了这趟美国之行的收获。面对唐绍仪殷殷期盼的眼神,施肇基却久久不能回话。
他不由把视线转向了亭外,虽然已经是八月中旬,荷塘内的荷花几乎已经过了花期,但是荷塘内还是一片苍翠,微风吹来时还带来了隐隐的荷香,让人不由全身通泰身心舒畅了起来。这原本是一个相当不错的谈话之所在,只是施肇基今日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了。
就在他沉思之际,唐绍仪终于忍耐不住轻轻咳嗽了数声,施肇基这才被惊醒了过来,对着唐绍仪无奈的说道:“我真不知该说什么,此次美国之行,于我个人而言虽然有些收获,但是于公事方面我却几乎没有做成什么。”
唐绍仪听了不由皱起了眉头说道:“你是说吴川并不信任你,所以没有给你发挥的机会?”
施肇基却摇着头说道:“也不是说没有给我发挥的机会,但只是把一些场面上的活动交给我去应付而已。至于真正要紧的问题,都是吴川自己解决的。
我倒是觉得这也不是什么问题,毕竟我们之前又没有交集,他要防着我们一手,这也是人之常情。只是让我感到有些无所适从的是…”
看到施肇基突然在关键时刻停了下来,唐绍仪不免有些心急的追问道:“可是什么?”
施肇基这才苦笑着说道:“我觉得他和我们不是一路人,吴川对于外交的看法不仅和过去的朝廷、现在的袁大总统大不相同,甚至和我们这些留美归来的人也说不到一块去。”
唐绍仪这才皱起的眉头问道:“植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施肇基想了想说道:“过去朝廷办理外交无非就是两种思路,一种是对于洋人的要求能拖就拖,拖到洋人自己放弃就是大功告成;一种是李中堂的以夷制夷,不能把好处都给了一个列强,让他们自己为了好处斗起来,我们就算不能渔翁得利,也至少能够少损失些利权。
而现在这位袁大总统,师从的就是李中堂的路子,既要抱英国人的大腿,以压制俄国、日本,又不拒绝和其他列强往来,总试图在列强之中找出一条平衡之路出来。
至于我们这些人所讲究的外交,是要在当前世界条约体系下找出中国的生存空间,利用列强之间签署的国际条约束缚住他们自己的手脚。
但是这位吴畏之么,他正试图捣毁现有的国际条约体系,重新建立起一个符合中国利益的新国际体系出来…”
唐绍仪终于变色的说道:“这怎么可能办得到,他这等于是在同欧美列强作对,最终只会引火烧身。”
施肇基沉吟了半天后说道:“我看也不见得,至少欧美列强之间也不是铁板一块,眼下协约国和同盟国之间的对立,不是愈演愈烈了么?
至少在革命委员会击退了日本在南满的势力之后,英国人并没有站到日本的一边去,吴川第一步的冒险算是成功了。
而革命委员会在击退日本之后,就把东北向英、法、美、德的资本开放,阻住了俄国势力的南下,这未尝不是一步妙棋。
此次吴川访问美国在华尔街大举融资,表面上又是疏远了德国资本,在协约国看来这也是他们想要见到的一幕。现在他连下了三步,算是让东三省维持住了现在微妙的平衡。
然后又反过来对俄国采取了降低双方关系的举措,德国人和美国人是乐意见到这一幕的,而法国人和英国人又何尝不希望,俄国人能够把精力专注于欧洲?所以,他这次公然针对俄国的军事演习,看起来又要顺利过关了。现在我就是想不出他下一步要做什么,对待俄国的行动要是越过一个限度之后,妙招就会变成臭棋了。”
唐绍仪仔细回想了一边革命委员会自成立以来的行动,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的叹息道:“听植之你这么一说,还真是。只是这吴川每一步都在走钢丝,他就不怕一脚踏空万劫不复?治理国家怎么能够如此行险,这也太过儿戏了。”
施肇基却又笑着说道:“我觉得这也不算什么坏事,至少吴川现在还不是当今中国的执政首领,他要是能够一直冒险成功,至少我国东北边疆算是无忧了。
袁大总统此前听了报纸上刊登的吴川谈话,不也只能关起门对着身边的人发发牢骚,还让人打电报给前线部队,要求李纯、张勋严肃军纪不要骚扰地方百姓,免得被人借题发挥么。
我倒是希望,吴川在东北能够多支撑一段时间,这样北京政府至少还有所忌惮,百姓的日子也会好过几分。”
唐绍仪扭头看着荷塘内的一株荷花,许久之后才叹了口气说道:“我看也安宁不了多久,我了解项城这个人,做朋友他出手是很大方的。但要是说到权力,他是不会允许别人和他分享的。大借款和平息了南方的叛乱后,只会让他更着急把目光转向最后一个对手-革命委员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