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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了。
诸人都点点头,不用多想,便明白这些人都是丹南地界里派来打听底细的,看看这么多人,只怕不都是官府底细,许多还是豪绅家奴。
前面的旗牌官来报,经抚司仪仗已经在城门便桥处迎接,只看是公良先生已经率领齐备仪仗等候着了,这等仪仗能张罗起来,必然是营丘大判的本事,果然这位官人也陪着一起过来等候。
营丘潭的姿态远胜公良吉符,其实原因无二,公良吉符代表的乃是承公,虽然原则上经抚司与都转运司互不隶属,但是原则上路监司也是有高下之分。
国朝之初,太祖为了涤荡前朝弊政,又有感于大綦制度过于直白简约,因此将官员的官职、差遣、散阶分离,尤重差遣,而本官只作为定品位与俸禄,但是与差遣结合便有荣衔差异,而文臣至地方差遣便以使相、路监司为贵重,宰执出地方则为使相,非四京四辅不可安置,而路监司如今有四京四辅为治所,有京畿、丹南、苍南、海东、京兆、丹北、山南、关西八分路,其差遣国朝之初设宣抚使司,因权责贵重而不常设,如今便以经略安抚司为最高常设监掌军事路司机构,国朝之初又设发运使司,执掌一路粮税、财货运转,后分其权责而设转运使司,将税利三分,地方留存,中央供奉之外由其监察,后又收地方财政于分路而设都转运使司,由此约定俗成以经抚司、安抚司、都转运使司、转运司、提刑司为上下之序。
因此公事上,公良吉符代表的乃是经抚司,其位列抚僚次席,当然应该与都转运使司保持若即若离的姿态。
而营丘潭则不同,随着栾大判停职待参,他已经是应天府知府承公之下唯一副贰,也是实际上的政务官,与都转运使司打交道的日子还长久,尤其涉及税赋核查与提防开支审计,更倚重都转运使给予方便;更何况,营丘家与横玮还颇有渊源,若非横玮昔日谏罢四相,营丘潭的堂兄,营丘家嫡子营丘灏也因势利导而拜相,因此于公于私,营丘潭都是对于横玮的到来最为热忱之人。
随着两支队伍会合入城,全部的焦点都集中在承、横二公晤会上,随着二公与几位官人、亲信转入后堂,其余人也就告退而出。
宗淑几人也由六郎引着先来探视十一郎,然后才借机出了县学与彰小乙碰头,辗转便来到且近的一处院落里,这边是他们临时聚会地方。
其实这也并非宗淑等人私下筹画,而是幕僚们都是按着需要临时安排居所,比如营丘栿也寻了一处方便小院,而今日里也收拾了县衙招待横公修整,至于元知县也与横公的幕僚们一般,也在县城内找个临时院落休息,而这些院落也多是城内商贾宅第,一个个的低眉顺目的奉承,哪有半点不愿意的意思。
宗淑他们进了院子,只看柳瑒已经在此等候,又等了一会儿,智全宝与芦颂陪着蒲扩也进来了,除了鬼瞳返回仝家传递消息,十一郎还在疗伤,其余人把这小院挤得满满当当。
“秦越,敬玉博那边是个什么情况?”
长话短说自然是直奔主题。
“跟着他们往南走了七八里,队伍便分作三路,一路是那两个察子押解巫不同继续往南,应该是要将此人押解入京勘问,另一路便是营丘栿兄弟返回太丘县,只有一路乃是京城禁军一对马军接应,那敬玉博也换了战马还披甲遮面一路往西疾驰,幸亏我骑着神特,远远跟着,他们行便跟着走,他们歇我也陪着,最后亲眼看着这些禁军将敬玉博送入蓼谷县西面六十里处峡谷中一处军营中,”
柳瑒虽然略显疲惫,但是依旧将一切细节娓娓道来,
“这处峡谷两边乃是绝壁,峡谷北口用简易营寨紧紧扎住,防守森严,两侧凡能走人马地方,都有人把守,我待到半夜尝试从东面山崖寻路去窥探,也是侥幸略窥全貌,这峡谷呈纺锤状,两头最窄处不过百步,长约四五里,中间最宽处也不过三百余步,峡谷前后都有营寨把守,而其内也有栅栏隔绝道路,将中间一处营帐也是围住了,其中车马甚多,如此来看,这是将敬玉博送至其父身边了,久未现身的东丹使团就在此处!”
柳瑒探查的仔细,结论也是有理有据,如此看来,承公让这敬玉博过去,看来已经有了对应方略,而那边只怕也释放了许多有利信号才是,再看这使团所在,若是正大光明启程,到达丹阳城也不过是八十余里地,摆开仪仗缓行也是半日内便到。
这边说罢,几人更是基于蒲扩那边释放消息,而蒲扩这边也未让大家失望,只是带来的消息实在说不上是什么好消息。
“介文师兄,你怎么入了横公的幕僚班底,这几日究竟发生了哪些事?”
即便心急如焚,宗淑也还是循序渐进,
“三郎,且容我把这些时日陪伴师父身边见到了那些事物都说个明白,再将师父的口信带到。”
原来,那日宗放、虢玩只带着蒲扩、蛇继先,还有朝云、宿云、禅云扮作随从一起与柳文质到了还处于戒严状态的新市城。
船队凌晨才进入港口,便被新市缘海巡检错认为是来支援的水师,原来就在昨夜戌亥相交之时,前一日港口二三个货栈仓库火起,然后便是这些货栈仓库的东家、掌柜宅子也燃起大火,即便是潜火队往来及时,这些地方也是被烧了大半。
奉了都巡检使之令,只怕是贼人煽风点火,打算趁乱出逃,因此调配更多人手封锁内外出入,并巡查城中紧要地方,为了防止贼人浑水摸鱼也不敢发动各里巷的壮丁,只用衙役、巡丁与驻防水陆厢军,如今人手已经是捉襟见肘。
别人不知道其中底细,宗放、虢玩等人如何不晓得是朔云汇合了城内留守云仆已经做成此事,借机蛇继先也不率队离开,便用船队在水门、海闸之外再做了一层围堵,如此贼人无论如何也休想从水路上逃遁。
得了缘海巡检的准信儿,确定戒严以来无片舟出入港口,几人才随着柳文质来见新市知监横玮,有柳文质在侧,宗放与横玮也只是叙旧,一件实务也未涉及,而下来彼此便心照不宣起来。
一方面,横玮命御芝茸、柳文质二位巡检使分管海陆巡查事务,便让柳文质率着马队在城外驻防,巡查毗邻草市等要地。
另一方面,还是防着其他朝廷耳目,横玮便用安熙来与宗放接触,这边宗放也只能安排蒲扩对接,如此宗放才将许多实情相告,而横玮也并非是两眼一码黑的不知道边疆风险,二人如何配合翦除贼人城中党羽实情暂且不表,只说第二日,便有消息通过蛇继先送了进来。
说到这里,蒲扩神情颇为凝重的看向柳瑒与三娘,又看着仝维,踌躇着不知该如何启齿。
他这番神态,立时让众人心中咯噔一下。
“莫非中山那边有了变故?”
饶是芦颂素来沉稳,也急忙开口相询,也是他与蒲扩同窗多年更为熟稔,便是催着学长以实情相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