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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遑论其余,尤其是青袍水衫和红袄素甲的文武皆不免惶惶然而战栗。
那检法官也好不到哪去,本来还凑着笑脸,此时已然僵硬在了脸上,似有千言万语此刻只有小心谨慎的行参奉礼。
承公待此人领班唱名参见后,才开口徐徐说话。
“检法官此行何以如此缓慢,某在此久候了。”
那检法官不甚长大的身材闻言更加佝偻了,面色难堪道。
“下官不敢当天府尹盛意,所以迟来乃是有些繁杂事务迁延,若是唐突至此,恐怕不能照顾周全。”
此人虽然为承公气势逼迫,但是言语上颇有心思。
宗淑乃是宗氏嫡子,这些朝廷官面文章不能说耳濡目染也是颇得父辈亲传。这检法官称呼承公为天府尹,而不提官职及官阶,就是暗指承公乃是启封城的知府,于政务上管不到丹水南路这番天地。其余的话夹枪带棍的意思是他若没有准备周全是万万不会站在这里,言下之意,莫看他此时难堪模样,实则已经是控制了大局。
公良参军与元知县自然也明白了他的意思,面色已经是很难看了。
“检法定百忙之中,还能余暇至此,可是有言以告某?”
“下官。。。”
“汝非某属官,不必拘礼,坐下说话。”
那检法官好不容易攒足底气的一番话,只能先憋着,可等到坐下才发现堂上格局泾渭分明。这大堂颇有些不伦不类,正堂案乃是书案,作为分左右列两旁皆是学生的木凳,一行人坐下倒似学生们进学一般。检法官以客而就座于左首,自他而下皆是他所带来的一应人等,而此地知县陪着公良参军,与属官、文员、武吏皆坐于右首。自己这边够资格坐在堂上的不过寥寥七八个人,对面则二三十人将座位挤得满满当当,这分明是已经旗帜鲜明的对上阵了。
“承公,”不待检法官开口,元知县先起了话头。
“末县嚣扰陋仄,幸蒙承公寻静至此,实乃地方之幸。然下官今日庶务繁杂,竟迟来问候,委实失礼。不知台岳颐居可得安靖?一应之物可堪使用?错漏不周之处,皆是下官思虑不及也。然,但有效用之处,烦请台岳海纳!”
“太丘宰,某等造扰地方已是不安。只是若非机缘,实不知太丘县乃是物阜民熙所在,更难得有此文睿去处,老夫亲近于此喜不自胜,该是某承元知县款款厚意也。”
这检法官听着二人言语往来,脸上是一阵白一阵红,本以为拿捏准了承守真的性子,只要承守真开口就以昨日遇刺之事责问地方,他便可顺势而为,逆流而上,将利害摆上台面,逼得本地官员表明态度,以孤立承守真,若是闹得一拍两散那才是最好。
这明检法受了方方面面的交待,拖延到此时就是要来闹一场的。只是,承守真传闻中的貔虎奔雷般的人物,此刻却淡然的让人不知所措,若是寻常朝廷高官逢此劫难,也必然会恼羞成怒的闹将起来,明检法这些人不怕他闹,反而承守真若是这般淡定,他这打好的腹稿不知道该如何发作了。
无论如何,他来这里就是要把难堪放到台面上的,若等到政府札子下来,再闹那是自寻死路!但此时闹,让承守真在丹阳地面丢尽颜面,就算后面顶着朝廷的旨意,恐怕也难在此地兴风作浪了。
“元知县,”明检法握紧了拳,事已至此,不得不发了。
“当着承公面,何必避重就轻!”
此人心太急了!宗淑与芦颂相视一瞬,众人皆知此人带着兵马到此绝非善意,只是还没有坐稳,此人已经急不可待了!
元知县闻听此言,收了话头,只是淡淡的束手而立。
明检法站起身来,先向承公致礼。这礼仪上倒没什么可挑剔的,只是言语上就不是那么客气了。
“听闻承公在天台山出游之际,竟遭山贼匪类劫杀,若非有本地宦学子弟相助,则有不测之险!贵县乃是责任所在,当下应以追捕残匪为要务!丹阳毗邻京畿竟能出如此大事,若说是震动朝野也不为过。府路官长皆如坐针毡,本官更是心焦如焚。汝在承公当面,侥幸邀宠岂是正途?好歹也是两榜出身,怎能如此不知轻重?”
这些话说的着实过分了。虽然提刑司乃是路属衙门,但是与府县并无隶属关碍。而元知县与这检法官也同为正七品的朝官,且这元知县还是一县的正印官,检法官不过是路司的僚佐官。此人也是衙门幕职出身,怎会如此咄咄逼人,不留颜面?
元知县已是气极,只是颜面上没有表露。
公良吉符先站了出来,他眼光犀利,若是此刻与他对视,只会觉得这道目光如青锋般直直刺入髓海一般。
“明检法,同僚之间,言之凿凿,责之切切,君等同地为官彼此殷切之意无可厚非,但是当着承公何必如此。毕竟,我等乃是外人,未免惊诧于丹南官面的赤忱!”
这番话,让那明检法瞠目结舌,怎么这故意苛责的意思,在此人嘴里竟成了我刻意发难包庇同僚的惺惺作态了?
明检法暗暗叫苦,他若是再拿着脾气说话,反而做实了包庇同僚沆瀣官场的意图,果然是阎罗承公之下左右判官之一啊,此人乃是为虎作伥、颠倒黑白的高手啊!
“岂敢岂敢,余只是本职所在,更是此事关系承公如此的国朝重臣、朝廷砥石,若是因我等的延宕留下首尾,恐怕不利承公啊!所谓只有千里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这等匪类若是见财起意还则罢了,若是有什么私人恩怨,若不及时铲除,这就是留了祸根啊!”
果然老司法皆不是善茬,这厮又是暗藏祸心。
“明检法,此事也需有个章法,”
元知县喝言道,脸面上已经极为难看,当着承公的面,他也不必顾忌其余,便是撕破颜面。
“先问明检法,汝这是来公干还是论私谊!”
“元知县,你这是何意!”
“若是公干而来,只怕此事还论不到明检法担心,宪台如今路宪、武宪出缺,吾不知汝是奉了谁的令来此,但是万事也要尊崇朝廷纲纪、律法。本县尚未勘察现场,查拿人犯,地方刑案侦办中,何必宪台过问?此案即非现行,又非当管呈报,检法官是如何得知案情?即便这案子有了结果也是呈报府里,上报大理寺、刑部复审,并通报宪台,而只有宪台的路宪才有复审、制勘职权,却不知检法官你是因何至此?”
“你!”
明检法自然是怒火中烧,虽然二人品级相当,但他毕竟是路监司官员,总是要把身份拿高三分,却不料被这中县知县一席话将他满腹算计都给正大光明的堵住了,如何不被气极。只是碍于承公衙前,不敢过于放肆,饶是如此,也是拍案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