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遍体鳞伤,而有那拼着狠劲冲上来的,更是智金宝重点关照对象。
也莫小瞧了智金宝,这老兄少小下地干农活,青年揉面作炊饼,壮年舂药开药铺,还跟着兄弟舞了几天枪棒,即便没甚武功,这双臂力气可不小。再说,他手里的暗器可比其他人得用,乃是随身携带的金银馃子,也是在缥云阁一招得手,便发觉钱财威力还是甚为直观的,于是便拿这个来丢,若是其他暗器砸了也就砸了,可换作金银,即便被砸了,也不耽搁贼人们蹲下来捡,几个贼人索性兵刃都插到背后,呲牙咧嘴的来发这笔横财,其余眼红的也上来赚取意外之财,更甚者直接抢同伴手里的,上百个金银馃子砸下去,贼人们已经乱作一团。
虽然是权宜之计,但是能拖一时是一时。
而拔山力士与熊暠也是苦熬,贼人早看出此二人乃是魁楚,因此高手都是一层层围起来,二人虽然勇猛,兵器也沉重,因此贼人一时也奈何不了他们。但凡事有一利必有一弊,这兵器沉重固然敌人难当,可施用者的体力也损耗甚大,即便是天生神力一时之力或可扛鼎搬山,但是你让他双手拎着几十斤米麦走十里地,也能把力气耗尽了,何况这二人都是厮杀了好几场,也没多少水米入腹,挥舞着十余斤兵刃何止走了三五百个回合了。
此时日头西落,又是山中,暑气早就消散了,但也挡不住二人豆大的汗珠子往下淌,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此二人已然力竭,硬撑着不过是油尽灯枯罢了。
罢了,这道人示意熊暠掠阵,他趁机从怀中取出一锦囊,掏出来的乃是一颗红丸,就要往嘴里放。
“道长,你这是何物?”
二人背靠背,熊暠还是要问个清楚。
“乃是我玉虚北宗灵丹秘药,不得已也要用到它!”
“有这好东西岂能独吞,也分俺一半!”
“分你一半!”
这道士摇了摇头,
“你以为是吾舍不得?若是分你一半,只怕你吃下去便立时血崩而亡!”
熊暠闻言一惊,
“那你还说是灵丹秘药!”
“却是灵丹秘药,若是早做调息,有同道扶持,运动真气至清明境界,吾服用此丹,必能大幅提升功力,所受不过是逾月郁热头厥之苦,至多也是伤及寿元,或可修炼复原,只是如今,我也只能一人承受,依我宗门心法,才可转化,至于结果如何,吾亦不知所措,不过是搏命之举罢了!”
“奶奶的,这哪里是灵丹,分明是毒药啊!”
熊暠如何不知道这道人心意,乃是拼了自己性命也要恪尽天职、尽瘁殉道。
“道爷,咱们不至于到那一步,万一你吃下去就自暴了,岂不是拖我一起去死,这才是大罪过!”
道人也是犹豫不决,能撑下去,便是修真人也舍不得红尘啊!
若说情势最为险峻的还不是左右两翼,反而是智全宝与风鸣所在的中路才最为凶险。
十余个高手围攻智全宝与风鸣,这也是智全宝低估了自己在巫不同等人心中地位,也低估了巫不同做事的狠辣。他本以为拳脚卓越的松二郎才是管事人,岂料此人不过是巫不同的马前卒,而巫不同却早就认定智全宝便是屡次坏他好事的元凶,也是当地掌握黑白两道资源的魁首,而此时智全宝也是唯一能担负起统领全局的武人,不将此人除去,今日之事便没个了断。
因此他便将手头上一众高手全都用在了智全宝身上,若不是还有个武力相当的风鸣协助,便是智全宝也难以为继,饶是如此,二人也被紧紧压制,全神贯注,否则瞬间闪失便是非死即伤。
而其余几人更为窘迫,其余贼人可没等着这边有个结果才动手,他们没有停下脚步,全力向后路杀来, 承公的那四个近卫,其中二人本来就是有伤在身,如今已经是靠着两个同伴苟延残喘,而其余两人也是勉力为之,若非两个梅儿在后支援,也早就废了。
两个梅儿,尤其是那年长的固然飞刀手段扎实,可是长久下来,体力也支撑不住,所谓皇城司察子并非以武力见长,两个女子早就把趁手飞刀用完了,如今是地上有什么就拿来用什么,只留下钗刀不用,若是真的事有不谐,总要有个了断工具。
那边仝十一郎和宗六郎总算会合,两个孩童没了平常的嬉闹顽劣气象。
只看十一郎因为铁槌沾了太多血渍和脑浆,早就被他甩向敌阵,这时抄了一把单刀,双腿不丁不八,右腿前屈,左腿更是如满弓下沉,左手紧紧抓着腰际佩刀的刀鞘中后部,右手反手紧握刀柄,身子也是略为前倾。这般古怪姿势,也没有减慢匪人脚步,须臾间匪首已经持刀上前,刀锋照着十一郎的脑袋而来。
只见十一郎随着反手抽刀动作,身子已经如箭一般弹了出去,似是雷霆出鞘,霹雳破空。随着十一郎步伐迅速变幻,只看那匪首身子忽的萎靡,一腔热血喷溅出来,腰腹已经是劈开如腰斩一般。其余两个已经是肝胆俱裂,只是转身逃跑。
旁边六郎看二贼要逃,一支铁槌飞了过去,正中一人后心,然后一脚挑起地上竹竿长枪,抄在手里,仿若梭镖,右首平举,身子后仰,右腿支撑,随着左腿弓步迈出,借着腰背之力,伸展如长猿一般,长枪出手瞬间便把另一个钉死在地上。
即便是惯匪老贼哪里见过如此年少杀神,更何况还是两个。其余人哪里还敢靠近,退开二十余步只敢远远看着
“六郎!”
“十一哥哥,怎么了?”
六郎在前,十一郎在他身后,把单刀递给六郎。
“莫要回身,且让我靠靠!”
六郎以为十一郎已经乏力站不住了,还拿话调笑,但一会儿便觉得不对,因为只觉得十一郎侧身靠着地方已经沁湿了,用手去摸,只觉得黏腻腻的。
他又不是不经事的小孩,如何不知道十一郎怎么了,眼泪止不住就冒出来了。
“你小子是不是哭了!”
十一郎声音有些虚弱,却带着调侃,
“哭个甚,咱只是中了两下,死不了!”
话虽如此,但是语气的虚弱却难以隐藏。
六郎看着面前仍在艰苦厮杀的兄长、三娘和仝三哥,鬼哥哥,心里第一次感到痛苦、哀伤和恐惧。
爹爹,你在哪啊!儿子不想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