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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全。”
陈有年说道:“叔时此言未免过激,不过阁臣近期所为确实多有不当,孙、赵二公及众多同僚蒙难我心中也十分悲痛。为国谋事但凭公心,不过此事还是由皇上圣断,是否出任吏部尚书我无欲强求,惟静候旨意。”
顾宪成见陈有年虽不明言却也有默认之意,心中窃喜:“少司徒如此说下官明白,少司徒本就足以胜任,再经朝廷公议,皇上也自能明断,若能出任也是朝臣所盼。”陈有年再三婉谢。
后在顾宪成奔走联络之下,朝臣公议举荐陈有年任吏部尚书。王锡爵进宫求见万历帝,万历帝也知王锡爵来意,开口点明道:“阁老此来是为选任吏部尚书一事吧,朕思考再三,陈有年熟谙吏部,又有朝廷公议,朕以为还是升陈有年为尚书。阁老以为如何?”
王锡爵问道:“陈有年的确足以担任,不过罗万化久经磨砺,身负奇才,皇上也是因此任其为礼部尚书,任职吏部也并无不妥,其才干也优于陈有年,老臣以为若罗万化出任吏部尚书必可使吏部焕然一新。”
万历帝答道:“罗万化留任礼部仍有大用,且其倶备相才,朕也希望他日罗万化入阁可与阁老共同辅助朕治理天下。朕知方今内阁与吏部多有矛盾,阁老身处风口浪尖,有不少人疑心你王锡爵与罗万化有密谋。如此揣测污蔑,朕几次几乎动怒,但也不忍令你二人再受非议,待朕整肃风气之后可将罗万化再任新职。阁老宽心。”王锡爵也就不再多言,告退而出。
在朝鲜庆尚道监营,已就任星州牧使的义军首领郭再佑一直想趁日军陆续撤退时予以追击,但庆尚道巡察使金睟认为必须需与明军共同出击才行。郭再佑怒道:“明军、明军、明军,究竟还要念到什么时候?当我们在晋州被倭寇屠杀时,明军也在隔岸观火,难道还对他们抱有期望么?”
金睟反问道:“难道你忘了权栗都元帅在没有明军协助下独自对敌,只能弃城败退么?”郭再佑答道:“我们并不是要像都元帅一样与敌全力交战,是用游击战术不断袭扰釜山周边的倭寇而已。”
金睟拍案说道:“为何任何事就总与你无法说通呢?朝鲜军的指挥权至今仍在明军管辖之内,我们并没有独自出兵的权限,几次违制独自出击,小胜不过二三,微不足道。倭军也在陆续撤出,游击战术现在又有何意义?”
郭再佑也再难抑制对金睟的厌烦之情:“我才是郁闷之极,要攻打败退之敌怎么就如此困难?巡察使应该也听到传闻,明军是因为正与倭寇议和所以才停止一切行动。要是我们也无动于衷,受苦的百姓该如何想?”
金睟起身警告道:“不要再生是非!这是上官军令,郭牧使请你牢记你已不是义军首领,而是身负官职之人,只需听令行事!”
郭再佑笑道:“真是寒心,我才不在意官职,巡察使若不同去也休要阻拦我的去路,拦我者必视为倭寇。”说罢扬长而去。后郭再佑辞去官职,以天降红衣将军之姿统领义军四处奇袭骚扰日军驻地,斩获不少。屡被加封官职但为方便与倭寇作战又屡屡弃官。
谢恩使郑澈自明朝返回朝鲜觐见朝鲜王李昖,李昖询问情况,郑澈答道:“臣虽想求见皇上陛下告知朝鲜现状,却未能如愿反而险些显朝鲜有不臣之心。明朝已准备接受倭国的议和。因为臣的无能使明朝更加对朝鲜产生误会,此等罪责臣难辞其咎,请赐臣一死。”正说间只见郑澈咳声不止,面如土色,身体虚弱。李昖见郑澈已染病在身便好言相慰。
郑澈谢道:“老臣平庸无能,又身染重病,此等残躯还有何存于世上之必要,臣正欲告老还乡,还望殿下允诺。”李昖急忙劝慰:“这是哪里话,忠臣贤相岂能轻易离寡人而去,政务众多,还请快些养好身体再辅佐寡人。”
郑澈正感激不尽忽听门外司宰监正柳祖訒请旨要求严惩郑澈,监正柳祖訒手捧众多奏疏道:“殿下,这是百官弹劾郑澈的奏折,百官一致认为郑澈不达使命,有辱王命,损害国誉,不可再立于朝堂,请奏将郑澈罢官夺职。”李昖对此十分惊讶:“这是何意,郑澈千里远行,又因此染疾,此事为皇上陛下旨意如此,郑澈何罪之有?”
司宰监正柳祖訒说道:“殿下,臣只是转达群臣所奏,此乃公议,因郑澈无能才使朝鲜颜面无存,郑澈之苦天下有感,郑澈之罪天下难饶,还请殿下决断。”
郑澈则心中早有退意,再次向李昖请辞:“殿下,百官所言也正是臣心中所想,请将臣严惩治罪。臣将静候殿下旨意。”随后郑澈便自行告退,李昖满面愁容,久视司宰监正而不语。
郑澈离去后便与伊斗寿先做告别,伊斗寿问道:“何必如此急于离去,主上殿下一直不愿将你治罪。”郑澈叹道:“这反倒更加令我感到惭愧,过往岁月犹如梦境,古今往来不过梦晕,今后主上殿下和社稷就拜托您了。”
伊斗寿力劝:“暂时不要再作他想,寻一僻静之处修养身心,还有这些年若因我性情耿直而有曾伤害到你,还请谅解。若心中有怨不如就在此痛骂我一顿,但请务必调养身体之后再回朝堂。”
郑澈紧牵伊斗寿双手,笑言相谢。伊斗寿再劝:“说到底不过是一些目光短浅之人对你横加弹劾,你忠诚忧国之心我却深知,即便在面临免职之时也是担忧国事和主上殿下,松江此去如国失一臂,而我今后又能找谁倾诉苦衷?”伊斗寿再三挽留,只是郑澈去意已决,郑澈告辞而去,只留伊斗寿驻足呼喊,暗自神伤。
郑澈虽是朝鲜当时的文学大家,但因其为西人党领袖,于朝堂争斗一面影响更大。在无谓的党争之中有着恶毒好色的评价,这与诗文大家、忠臣贤相的善评同时并存。郑澈离去后居于江华岛松亭村,不久后便病逝。
十二月,万历帝命蓟辽总督顾养谦兼责打理朝鲜后续事宜,驻朝鲜大军全部撤回。旨意传至朝鲜汉阳,宋应昌大惊:“倭军虽已开始撤出朝鲜,但下三道倭军仍有不少,不待其全部撤出岂能我军先退,如若突然反扑如何能挡?”
传者答:“经略安心,圣意,倭情狡诈,未可飓称事完,自有准备。”宋应昌问道:“何种准备?即便撤军也当留有数千精兵把守要道,屯田开矿才是。”传者答:“圣意如此,请宋经略尽快回京。”宋应昌无语。
后宋应昌及李如松拜别朝鲜王李昖,李昖谢道:“万分感谢皇上陛下,万分感谢经略千里相援,朝鲜终于即将光复,列祖列宗在天之灵必能欣慰,寡人及王室后代永世难忘大明恩德。只是倭寇还未完全退却,能否再留数月,确认无患之后再班师回朝?”
宋应昌答道:“圣意令我等即可返京,殿下宽心,若倭寇复返,明军定当再援,且即便倭寇尽去也难说无患,殿下,国患素来在内而不在外,恕外臣直言,此次倭寇能如此轻易攻入八道,占据三都,迫使朝鲜向大明求救不正是因朝鲜内倦革新,以致国力不振。此次我对朝鲜军民之奋战多有所闻,十分敬佩,殿下身边也有贤臣良将,若能克服,倭寇难登朝鲜一步。”
李昖回道:“经略所言极是,寡人必将铭记于心,寡人最喜终可告慰祖庙,不必再为此自责,不,还是应自责才是,应当时刻勉力,勤劳国事,杜绝此等战乱再现。”宋应昌欲走,李昖再三请暂留赴宴,宋应昌婉拒,剩余明军当日便离开汉阳往辽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