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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册立一并封三王,群臣谏激怒万历帝
万历二十年十一月戊辰,万历皇帝领皇长子朱常洛亲登皇极门朝百官,举行宁夏大捷庆礼和献俘仪式,命磔哱承恩、何应时、陈雷、白鸾、冯继武,斩哱承宠、哱洪大、王文德、各枭示九边。并以宁夏大捷祭告郊庙,将逆贼荡平布告天下。
得知李如松从宁夏凯旋入京,锦衣卫指挥同知李如桢便在大典结束之后摆宴相请,李如桢举杯贺道:“兄长征战辛苦,小弟身在京城不能陪兄长上阵杀敌,只能在此略备薄酒小菜来为兄长庆功!”李如松笑道:“三弟你我兄弟不必客气,你这薄酒小菜不可同凡响,大哥愧领,可惜四弟如樟留在陕西任职,我替他一起满饮此杯!”
李如桢深感此次为辽东李氏难得之机遇,急切提醒:“兄长你现已是新任平倭总兵官,此次宁夏平乱之后又得立刻筹备朝鲜战事,真是令辽东军极为自豪。自父亲被弹劾辞官休养后,你我兄弟虽各居要职,但终有些人情冷暖。我虽居锦衣卫,百官其实从未正眼相看,不过慑于权势而已。兄弟之中恐再难有进六部九卿之人,惟有在征战疆场,杀敌立功而已。此次若平倭大胜,必威震天下,如此则不仅辽东兵将尽出李氏门下,大明九边精锐也可渐渐掌控在手。世代护国,来日出将入相也不无可能。”
李如松听得津津有味,治国平天下亦为其少年以来夙愿,又值酒劲不免有些得意忘形:“正是如此,此次应尽带辽东精锐,要让天下皆知我辽东威名。听闻朝廷筹措钱粮有难,必须速战速决。据报那倭寇一月之内便攻下朝鲜王京,我若也能一月之内歼灭倭寇,收复朝鲜,该是何等功勋?!”
李如桢提醒道:“兄长不可如此大意,那倭寇战力绝非当年袭扰东南的流寇可比,而且据锦衣卫安插在朝鲜中密探回报,兵部尚书石星曾派遣一商贾冒充大明使节安抚朝鲜及倭寇,为拖延时间。但那人却擅自与倭寇定立合议,此事尚不知皇上日后有何决断。朝鲜战事依小弟看来,速战速决恐非易事,还请兄长务必时刻谨慎。”李如松听后言自会随机应变,随后兄弟二人把酒畅谈,直至深夜方休。
十二月,黔蜀两省官员已请下旨意会勘播州宣慰使杨应龙,播州杨氏自唐朝时便立足播州,世代镇守至今,传播教化,世受历朝皇恩,南宋末年更因抗击蒙古而使播州不陷从此天下闻名。传至近代,杨氏于播州常有肆无忌惮之举,引起黔蜀两省注意。时播州行政归属四川,军事归属贵州,但播州地域广大,富饶无比,人口众多,贵州极想将播州划入治下,因而屡屡搜集播州罪状,弹劾追究,意图最终达成改土归流划归贵州管辖。
自杨应龙任播州宣慰使以来已历经数次勘问,幸四川力保加之杨应龙多次向宫中献金供木,也多次率部从征平叛立功无数而化险为夷。此次黔蜀会勘,杨应龙自是愿赴蜀地而不愿赴黔,两省商议便在渝地会勘。此次勘问期间,四川官员虽也多有异议,并以蜀地三面邻播,官民互为姻亲,且播兵骁勇,数次征调有功,剪除并非上策为由主张安抚,却无奈贵州频出罪证,多涉谋反,渐不利于杨氏。
此时杨应龙静立听勘,双目微闭,神情自若之中亦自发些许狂傲之气。只听会勘官员各自说道:“杨应龙,杨氏世代为播州宣慰使,本当保境安民,而数次接报你在播州擅权枉法,作恶多端,屠戮百姓,欺凌残害五司七姓,辜负皇恩,违背组训,已是天人共愤。”
“且你拥兵自重,掠夺州县,暗藏违制用物等谋反之举证据确凿,依法当斩。”
“黔蜀多次会勘,你却屡屡巧言令色,蒙混过关,如今四川巡抚李化龙也因你而引嫌求退,事到如今你还有何话可说?”
杨应龙知李化龙不在,深觉不利于己,缓缓开口道:“诸位所言罪状不免夸大其词,偏听偏信,捕风捉影。我杨氏深受皇恩绝无谋反之意,下官自知治理播州时有不当之处,定当反躬自省。下官将上疏陈情请罪,请诸位会同上奏。下官听闻倭寇侵占朝鲜,朝廷选调天下精兵驰援,也请奏明下官愿捐金两万两,亲率播州精兵五千奔赴朝鲜征讨倭寇,将功补过。下官此后将待罪播州静候旨意,若圣意不许,下官甘愿伏诛。”后朝廷准杨应龙所请,暂不追究其罪,即刻押运捐金进京,播州军赴朝日期需再待朝廷旨意。
万历二十一年正月,万历皇帝御门听政,百官跪呼万岁。内阁首辅王锡爵奏道:“皇上英明神武,督抚调度有方,将士忠勇无畏,终使内乱平定,百姓得安。民生维艰,地方官吏常借国乱而催逼赋税钱粮,中饱私囊情事隐匿不报。上供一分民费三倍;民出数金害及数家,皇上为天下君父,爱民如子岂会坐视不理。臣请旨恩惠泽*民,严令两京一十三省纠察犯官,安定民心。”万历皇帝准奏。
王锡爵奏道:“自太祖洪武皇帝以来,江南赋税甲于天下,百姓负担极重,丰年尚可应付,如遇天灾人祸则百姓必穷困交迫,难以为生,近期太仓、嘉定、苏州等地皆有灾情上报,核查无误并请百官共议后,臣祈请朝廷别求理财足用之术,不必尽仰江南,请皇上宽免灾地钱粮,稳定江南重地。”群臣附和,万历皇帝准奏。
王锡爵奏道:“大明兵援朝鲜,朝臣仍对此存有异议,臣请百官细思。朝鲜为大明藩属,世受天恩,忠心不二。朝鲜子民即为大明子民,藩国受难求救,宗国如若弃之不顾必将贻笑诸邦,自降国威,后患无穷。此其一;此前倭寇危害东南,对我大明贼心不死,有倭国关白平秀吉手书、朝鲜君臣及探报可证此次巧立名目侵占朝鲜实则欲侵大明。朝鲜为我门户,保朝鲜便是保大明安危,如若倭寇攻入辽东,势必引发巨变,危及京师,悔之不及。歼敌于朝鲜境内,我军便可从容部署,联军朝鲜也可节省战事负担,此其二;东南百姓曾深受倭乱之苦,听闻此次朝廷诏令平倭,天下军民踊跃响应,此乃民意所致,朝廷理当顺应民心,此其三。有此三点我大明救援朝鲜自当义不容辞。”群臣再无异议。
万历皇帝赞道:“首辅老成持重,深谋远虑,堪称辅国良臣。内阁责任重大,协调百官政务,正值元月当立新政,朕问你你对此有何准备?”
王锡爵奏道:“臣有定国论一政体疏请皇上御览,臣近来所听言之弊,往往不问其所言之事,而先揣其所言之心,因此朝廷中常因此争论分嚣,上下抵触,长此以往政事也将荒怠。臣以为皇上应首先锐意思治,勤政宽仁,与朝臣合舟共济。其次臣请加强内阁中枢之权,以便疏通政务。”
吏部尚书孙鑨忽听王锡爵意欲加强阁权,心生敌意,出列问道:“六部各具细务,内阁审议票拟,科道监督言事,阁老为何还要加强内阁之权?压制百官并非秉政之道。昔日权相张居正独断专行,内阁权力之大为立国以来所未有,阁老莫非想效仿张居正么?”
王锡爵答道:“大司徒你有所误解,十年以来看似各尽其职,但实则朝臣之间猜忌不断,闻风弹劾,若坐视不理必将形成各府衙互相掣肘,朝中明争暗斗之局,地方政务也将散乱。所幸皇上天纵英明,我等臣子尚未迷失于名利之争,国事仍大有可为。张居正虽擅权专断,但至万历十年,国库充盈,四海升平,吏治也颇有改观。而近年来朝臣争斗,国事时有松懈,我等不可学张居正之弊,也不可忘张居正之功。内阁、各部府衙应再细分权责界限,事事当有核查再行上报,内阁调停各部,若内阁有失自可请皇上圣断,以借此使朝臣能协调共事,尽责本职,上行下效,督导地方。进而便可整肃吏治,肃清政风,想必这也是诸位之心愿,我等也能全力为皇上分忧,天下大治,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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