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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的蜷缩在地,哀嚎不止。
众人都面面相觑,东倒西歪,仿佛是一群被突如其来的风暴打乱的稻草人。
通判大人的眼皮不由得跳了跳,最近接连死了两人,他本就心情烦躁,看到眼前这一幕混乱的景象,更是怒火中烧。
他正欲发作,突然耳畔传来一名女子的声音:“通判大人!李大人已经在骑龙山上截住了元凶,急需支援!请大人迅速采取行动!”
通判闻言,如遭晴天霹雳,眼睛瞬间瞪大:“此言当真?”
“千真万确!我有李大人的亲笔书信为证!”
通判接过颜七递来的信笺,只是匆匆扫了两眼,手便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你们还愣着干什么?立刻上山!”
……
而此时此刻的骑龙山,却暗流涌动,杀机四伏。
明亮的月光洒落,树影婆娑间,一双冷硬而细长的眸子若隐若现。
那人已在暗中跟随李墨白多时,自从李墨白踏入山林,他便潜伏在不远的树丛之中,静静地注视着他,仿佛一只残忍而好奇的猫,正在戏弄着老鼠。
他从腰间抽出弓箭,箭头直指孤身一人的李墨白。
他心中暗自揣测,不知这位如仙人般的李墨白,体内流淌的血液,是否也与常人一般污秽呢?
他微微眯起眼睛,仿佛在瞄准目标,又像是在审视、观望。然而,他又迟迟没有动手。就这样僵持了一段时间后,他还是放下了弓箭。
他仍在挣扎,犹豫不决,是否真的要取了这位李公子的性命?
他叹了口气,正准备继续窥视李墨白时,却意外地发现,李墨白竟然停下了脚步。
只见李墨白站在那连续发生两起命案的龙窟前,缓缓转过身来。
月光洒在李墨白的面容上,显得格外明亮。他的眸子里闪烁着坚定的光芒,这是平日里难以见到的坚定。
李墨白凝视着那黑色的树影,脊背挺直如松,声音洪亮而清晰:“阁下,现在可以现身了吧?”
他的声音乘着风势,如同一把无形的利刃,直刺向那幽深的古木之中。
随着李墨白声音的响起,无数的夜枭被惊飞,枝叶被震得缭乱不堪,整个山林都仿佛陷入了萧瑟而阴森的氛围中。
在这宛如鬼哭的枭叫声中,李墨白却毫不畏惧,他负手而立,身上散发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威严。
那隐藏在暗处的人,此时也被李墨白的气势所震慑,不由得向树荫更深处退缩。
他沉默了一会儿,方才以雌雄莫辨的声音回应道:“李公子,若不是你步步紧追,廖举人也无须送命。我敬你出淤泥而不染,不愿伤你,你又何必苦苦相逼呢?”
这声音似乎是一种特殊的口技,让人难以分辨其真实性别。
“简直是荒唐!杀人偿命,天理昭昭!你若有冤屈,大可以向天子神明申诉,向父母官吏求告,甚至向万民百姓诉说!但梅娘她又何辜?她正值青春年华,你却夺走了她的生命!”
李墨白每说一句话,就向前踏进一步,目光如炬,字字句句都铿锵有力。
“你趁乱杀人,这是无君;无视人伦,恃强凌弱,这是无父;行为不端,亵渎神灵,这是不忠;胡言乱语,残害百姓,这是不义!像你这般无君无父、不忠不义之人,还有何面目苟活在世上?”
李墨白伸出手指,指着那人藏身的树影深处,大声痛斥,同时不动声色地往山路上瞥了一眼,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我告诉你,世间万物皆有因果报应!而你所做的一切,也都将会得到应有的惩罚!如果你能自己站出来认罪伏法,还算是个有担当的人。但如果你继续苟且偷生、藏头露尾,那你就不配称为人!”
面对李墨白如钉子般尖锐的言辞,那人却突然幽幽地笑了起来:“李公子说了这么多,不还是因为找不到我、抓不到我吗?只要我杀了你,然后飘然离去,这天地之大,谁又能知道我的底细呢?”
“就算是你才高八斗的李墨白,又能把我怎么样呢?”那人又冷笑道,“在生死搏命的关头,所有人都是平等的,都不过是烂命一条罢了。无论男女老少,无论官位高低,在面对死亡时,他们所展现出的怯懦和恐惧,都是那么相似。而你李墨白,也必然不能免俗。”
然而,李墨白却在这一刻展现出了与众不同的气概。他双眉一扬,双臂一展,身上的袍衫在夜风中猎猎作响,仿佛在与命运抗争。
他毫不畏惧地直冲向那充满杀机的树影,大声喝道:“你若想取我性命,尽管来拿!但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今夜你也休想再踏出这骑龙山半步!”
那人突然感到一阵不对劲,一股诡异的气息让他心生警觉。他下意识地向山下望去,只见无数如萤火般的光点,此时正向他们所在之地缓缓聚集。
这些人是谁?
他们为什么又会出现在这里?
直到这一刻,那人才意识到情况似乎有些不妙。
他原本以为,可以轻易地取走李墨白的性命,但现在看来,事情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他必须尽快做出决定,否则一旦那些光点汇聚成大军,恐怕就难以脱身了。
在命运的天平上,猫与鼠的角色似乎正在悄然颠倒。那人也第一次体会到了本应是老鼠才拥有的那种恐惧——那就是被猫追捕、无处可逃的压迫感。
他意识到,不能再继续拖延下去了!
他必须立刻采取行动!
于是,他果断地拿出了自己的武器——一把精致的鹊画弓,迅速地搭上了雕翎箭,调整好姿势,准备射击。
这一刻,他心中的恐惧已经被决然所取代,他要为自己争取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