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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人是她的母亲,曾经抛弃过她,但现在重拾回来了。但她们之间没有普通母女的热络,而是有一份客套的讨好与请求谅解。这段时间她母亲的角色一直是这样的,她的母亲想尽力弥补二十几年她们之间留下的缺憾。
她是原谅的,因为她们是母女,勿需问原不原谅,一开始她就选择了原谅。
但跟她离开,她是没想过的。离开竹溪镇,她想过,等章凌硕离开这里,她也会跟他一起离开。她的母亲问的也不是她离不离开竹溪镇,而是让她离开章凌硕,跟着她走。
她的母亲也许是真的在为她好,可是她和章凌硕,他们之间早就分不开了。现在说离开,已经太晚了。
她不清楚之前,她的母亲是因为什么原因离开家乡,但一定是因为那样的生活促使她不快乐,所以才抛夫弃女头也不回的离开。她们终究是不一样的,她的母亲敢于自断后路,勇于追求自己认定的新生活;她不是,她跟她的父亲一样习惯了守旧,习惯等在原地,等待流水一样的人重返身边,然后再也不分开。
李非耐心地等待莫回的回答,也不催促。
“妈妈。”莫回唤了一声,等到李非回头时,补了一句,“你和约翰逊先生一路保重!”
李非早已知道会是这样的答案,但真正亲耳听到时,她的眼泪还是滑了下来。
莫回上前走了几步,抱住她,“别哭,我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幸福。你也好好幸福生活,好不好?”
“我的孩子……”
“妈妈,我想请你帮一个忙。”
“好!我一定尽力而为。”
莫回笑笑,往家的方向走回去。
走到家时,张老板跟张婶也刚下车,莫回也不奇怪点了点头,朝他们点了下头,四个人一起进屋。
“什么?去美国医我的腿?!”雪染在小厅里爆发出一阵尖叫声,张老板和张婶也听得目瞪口呆。
美国?!对他们而言,算是只在新闻联播或电视剧里才听到的名词,居然会是他们的雪染要去的地方。
“章先生,怎么突然有这个决定?”张老板转头看章凌硕,这里的人他比较信任章凌硕。
“张老板,我遇到雪染的时候就有过这个想法,但一直忙于公事忘了跟你提。现在我不确定什么时候回美国,为了不耽误雪染的治疗,我想请约翰逊和他的夫人先带雪染过去,提前医治。你们放心,李非女士是莫回的母亲,非常值得信任。”章凌硕解释道。
“雪染这孩子和我也十分投缘,能为她做一点事情,我十分愿意!”李非笑笑,摸了摸雪染的头。
“哦。老张,你怎么看?”张婶被突来的情况整得脑子没了主意,只能看向家里的当家人。
“我没意见。只要是对孩子的将来有好处,我没什么意见。看雪染自己的意思!她同意,我就同意了!”张老板说完,手肘被张婶捅了一下,他嚷了一声,“媳妇,别闹。这是大事,咱们不能因为自己目光短浅害了孩子。”
张婶不说话了,一把把雪染抱进怀里。
“雪染,你的想法呢?”章凌硕问。
“把腿医好了,我还能跳舞吗?”雪染问,美国很远,她知道。她只想跳舞,跳给天上的父母看。
“当然可以。把腿医好了,你可以回来,也可以继续留在美国学习。你叔叔婶婶也会经常去看你。”章凌硕回答。
“飞机票很贵的!”雪染说。
章凌硕失笑,“你忘了你的怪大叔很有钱?”
“哦。”雪染应了一声,不再答话。
“你现在不用给我答案,还有两天时间慢慢可以决定。”
“嗯。”
大家都不再说话了,静静地烤着温暖的炭火,张老板张婶则忧愁着雪染的远行。
如果对要远行的人没有任何感情,“送别”这个词不会那么让人眷恋与伤心。
聚散总是有期的,这个日子还是来了。
镇办公厅的小广场前,两辆黑色名贵轿车排列着。章凌硕与约翰逊被围在镇政府工作人员围在中央。第一辆黑色车子旁是莫回裹着厚厚的外套,弯下身子,看着车里的雪染。
她没有靠得太近,因为车子里还有张老板和他老伴在细细地叮嘱雪染。
“雪染,婶婶可舍不得你。老张,你好狠的心,怎么舍得让这么小的孩子跑哪儿远的地方去。人生地不熟的,要想家了怎么办?”张婶抹抹眼泪,直数落自家丈夫。
“昨夜不是跟你说清楚了?现在又反悔,你真是!”张老板语气十分无奈。
“我就是反悔了!怎么样?我舍不得孩子出去受苦。咱们砸锅卖铁,也一定给孩子最好的医疗!”
“你……雪染,你劝劝你婶婶。本来没事了,临行又变卦!”张老板无奈地看了雪染一眼。
“婶婶,没事。治好了腿,我就可以继续跳舞了,爸爸妈妈在上天也能看到我跳舞,他们一定会开心的。婶婶,别担心,雪染腿治好后,一定会回来看你们的……”
张大婶在雪染还没说完,就把她紧紧搂在怀里,“傻孩子,你是我的孩子,怎么可能不担心?”
“好了,好了!弄得跟生离死别似的,让人笑话!”张老板试图安慰。
“就是生离死别,美国那么远!咱们挣一年的钱还不够买两张来回机票!”张婶红着脸吼了回来。
“你说的对,你说的都对!孩子去美国比跟在咱们身边有前途。”张老板嘟嚷了句。
“……”
莫回听到这儿,便没再仔细听下去。看着被人群围住的章凌硕,他是那么耀眼,仿佛他一出现,所有的目光都会自动投射到他的身上,高挺的身形,十分的鹤立鸡群,他从容稳健的气度,一举手一投足,都那么的迷人。
而这个迷人,让人眼前一亮的男人,是属于她的,只属于她。
思及此,她勾起唇瓣,笑得十分灿烂。
在人群中应对的章凌硕察觉到莫回的目光,停止与他人的交谈,转身看见她的笑容,也回了她一个好看的笑容。两人隔着人群对望着,仿佛只有他们两人,专注而认真的凝望着彼此。
温柔而宁静,沉着而冷静。
在莫回以为自己会沉溺在他温柔的俊眸里无法自拔的时候,手臂间有一道小小的拉力。
莫回恍惚地回过神,低头看雪染,和哭哑了嗓子的张婶、眼眶微红的张老板。
“莫回姐姐,我走了。你多保重。”雪染红着眼看着莫回,司机已经发动车子。
“好,要好好照顾自己。路已经在你的脚下沿伸了,别轻易放弃。”莫回也不知疲惫地摆手。
“我一定。”雪染泪掉下来,用手背擦干,“我在美国等你,你和章先生回美国了一定要来看看我。”
“好,我一定去。”莫回吸了吸鼻子。
“莫回姐姐,再见。”雪染挥手。
“再见。”莫回回应。
第一辆黑色的轿车先行,雪染趴在车窗上,大喊:“叔叔,婶婶,不用太想我!不用太想我!”
“雪染,我的孩子!”张婶大哭追着车跑,张老板也跟上,怕老伴情绪激动晕倒。
“婶婶,婶婶……”雪染再也忍不住也哭喊起来。
莫回低头,不忍再看那样的画面,站在雪地里一动不动。
刚才热络的人群已经散去,小操场边只有一辆车和莫回,以及站在十米之外,目光不离莫回的章凌硕,一切静谧孤单得像一幅萧瑟的画卷。
李非穿着那天在社树下的那一套衣服,一步一步走向莫回。
“我的孩子,跟妈妈走,好吗?”李非将莫回抱进怀里,小声的祈求,心里还抱着最后的希望。
“妈妈,你多保重。”莫回贪婪着呼吸着李非身上的味道,这味道里混着担忧、混着希望、混着爱,这是母亲的味道,是母亲的味道。
“莫回……”李非的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滴落在莫回黑亮的头发上。这个孩子为什么要这么倔强,这么地让她心疼。
她起初以为莫回完全接纳了她,原来不是,莫回只是让她尽完一个做母亲的义务而已,让她能够在未来的生活中没有牵挂的生活。她的傻孩子清楚的知道,她只是想赎罪,弥补二十多年来的失职,但约翰逊与章凌硕都在商场,以约翰逊的性格能放下竹溪镇只为了章凌硕救过他,将来再发生同样的情况,肯定不会退让。到时候为难的会是她。所以她的傻孩子不肯跟她走,只肯她让了却了夙愿。
也可以说,她这个母亲,在莫回的心里比不过章凌硕。
“妈妈,别哭。我很高兴你能来,我真的很高兴。我会把这段时光一直记在心里的,你能忘就忘了,别让自己难受。雪染是个很好的人,你好好对她,以后她会比我更能让你体会做母亲的滋味的……”莫回咽下快溢出口的哽咽,让自己尽量语气平静,“你做的包子很好吃,只是你有你的血在里面,让我拉了两天的肚子。”
“……”李非把怀里的孩子抱得更紧,这个孩子当初为什么她就能狠下心丢下,那么傻,那么让人心疼的孩子。
“我才发现小时候章爷爷说的话多么的正确了。他说,误食父母的血,是不孝。身体发肤来自于父母,我们应该感恩。为人子女该保护自己的父母,你却因为为我做包子伤了手,血滴在馅中,我误食了你的血。妈妈,谢谢你的付出。让我知道,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愿意为我,不惜会伤害自己的人。可是,我不需要你的自我伤害,你好好过你的生活。我要是够幸运,能去到大西洋的彼岸,我一定去看你,好不好?”莫回清晰地说,细白的小手忘记戴手套,早已被冻得通红。
“我的傻孩子……妈妈舍不得你……”
“我也舍不得你,但别怕,分离是为了更好的相聚。我们要是天天腻在一起,迟早会忘了这段时光在我们生命里的重要性,这样很好,是不?别担心我。”
约翰逊提着行李下来,在几步之外停伫脚步,看了抱在一起的母女,又看了对面微微皱眉的章凌硕,与章凌硕的视线在空中相碰。良久,约翰逊调开视线,朝着仍然相拥的母女走去,他用闲着手轻拍了拍李非的肩。
“亲爱的,我们该走了。”很平静的语气。
莫回率先从母亲的怀抱里抽身而出,伸手以缓慢的动作为李非擦泪,也抚顺了她微微散乱的发丝,微笑道,“在我的眼里,你一直是最美的女人,不要在我的心里留下憔悴的印象。”
“莫回,妈妈爱你。”李非哽咽,她没有她的孩子坚强。
“我也是。走吧,雪下大了,路更不好走!”莫回轻笑。
李非一步三回头,临近车门的时候,又折回来狠狠地抱住莫回,在约翰逊和章凌硕以为两人又会想刚才那样抱头痛哭的时候,李非放开莫回,迈着细细的高跟鞋踏着雪痕头也不回地跑进车里。
约翰逊轻舒口气,深深地看了一眼莫回。
“你很聪明,除了你的母亲,你是我见过最聪明的女人。我真该感谢你,因为你的坚持,我的未来省去了很多麻烦。我想我可以送给你一件礼物!”约翰逊说。
“那就请你照顾好我的母亲。”莫回笑笑回答。
“她是我的爱人,照顾她是我的义务。我的礼物等下会兑现,三天之后你会收到的,希望你会喜欢。再见,我的孩子!”约翰逊摆了摆手,弯身提起行李箱,大步迈向车子,黑色的车子,缓缓前行。
莫回一直送目到车子消失在视线范围内,才低头看着雪地上,轻轻浅浅的高跟鞋印,那是为她而留的印迹,专为她而留的。
可是这点印迹却快下不断下落的雪给覆盖了,她不允许,她不允许。
她倏地蹲在地上,用通红的手拨开下落的雪花,视线却开始朦胧起来,泪水砸进其中的一个轻浅脚印里。
“猫儿,猫儿……”章凌硕弯身下来抱住这个落寞的身影。
“她为我转身了,她为我转身了,以前她没有,那天她行着大皮箱头也不回地走了。现在,她为我转身了,为我转身了……”莫回失神地重复,眼泪从眼眶滑落。
“我知道,她为你转身了。猫儿,她是你的母亲了,完完整整的,谁也抢不走。”章凌硕心口发紧,忍不住大口大口的呼吸,让新鲜冰冷的空气进入窒息的心肺。
他刚才一直在看她的背影,穿着厚厚的冬衣,依然瘦瘦小小的背影,只是一个背影,都让他觉得厚重,原来不止面部表情会说话,背影也如此。
“猫儿,天冷了,我们回家好不好?”章凌硕轻声细语,把吓坏了怀中的人儿。
“回家?”莫回喃喃地重复。
“嗯,回家。”章凌硕半抱起她,迈着平静微带紧张的步子离开镇政府的院前。
约翰逊的车内。
李非的情绪稍稍稳定了些,闭着眼养神,只能从她微红的眼皮看出她的悲伤。
约翰逊则从一上车便开始翻找资料,翻到某一页停顿了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低头打一连串的字母之后,按下发送键,手机屏幕上显示发送成功后,他笑了笑,他的笑容跟商场上的笑容一样,阴险而奸诈。
他把手机重新放回口袋里,然后心情极好的收适起腿上座位上散乱的资料,放进自己刚才提着的箱子里,一切处理完毕后,他转头看向李非。
“亲爱的,你的心情好点了吗?”
“嗯。”
“我送了莫回一件礼物,你一定会喜欢的。”
“什么礼物?”李非纳闷,“钻石或是房子?”
“你过几天就知道了,我想那时候我们应该正好到家。”
“好。”
而离别仍未结束,当莫回与章凌硕回到小院门口时,张青和吴予灿正站在王大伯的车旁,眼神担忧地看着他们。
莫回茫然地看向章凌硕,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章凌硕则用一种疼惜的眼神看着她。
“老板……”张青忍不住朝着莫回奔了过来,抱着莫回。
今天已经是第二个人这么抱着她了,离别为什么来得如此迅速,还从未伤感中平复,另一场又悄然登场。
“祝你一路顺风!”莫回拍拍张青的背,再次说到,脑子有种沉昏感。
“你一定也跟总裁大人去,知道吗?”张青忍住眼泪,不能再让老板哭了。
“好。你上车吧!”莫回应了一声。
“我知道了!”雪太大了,山路难行。
张青一放开莫回,章凌硕便揽住莫回的肩。他用眼神示意吴予灿快点离开。
吴予灿授意,半推半拉将张青拉上车,车窗也摇了上来,从外面看不见在里面的人,车子缓缓前行,直至消失。
而莫回则在车子消失的那一刻,软软倒在章凌硕的怀里。
章凌硕叹气着将她拦腰抱起,快步走进小屋,在小厅里看见吴洋一如往常端坐在炭火边也不惊讶,两人对视一下,便调转了视线。
莫回昏睡了一整夜,直到第二天清晨才悠悠转醒。
第二天是个难得的好天气,冬日的太阳缓缓升起,照过屏风后的竹席画,阳光透过竹席画的间隙,隔成了一道道细细的光,让画上的人物多了一份朦胧、光亮的的美感,连他们脸上的笑容都无比生动起来。
画里的男人在低头注视着画中的女子,现实中黄梨木制作成的木床上,章凌硕也小心地看着睡得不太安稳的莫回。
她细细的眉不时紧皱着,可见昨天的离别在她心里有多痛了。
一个是失而复得的母亲,一个是情似亲人的张青,这两个人在她心里的份量不言而喻。
章凌硕叹息,轻抚她光洁的额,俯下身在她额上浅浅地印了一个吻,尚未直起身,便看见莫回的眼张开了,含着笑意的眼。
“不许笑!”章凌硕命令。
莫回搞不清楚状况,茫然地看着他,轻轻敛下笑意。
“心里难过的时候,不要对我笑!否则,时间长了我会分不清你的喜怒哀乐,看不穿你的心情。你快乐的时候笑,难过的时候就尽情地哭。我不会再嫌你丑,会客观的欣赏你哭泣时的美,所以请别强迫自己微笑!我会心疼。”连她的茫然他都忍不住要心疼了。
“我既高兴又难过的时候,该怎么办?”莫回略带为难地看着他。
“现在?”章凌硕作思考状。
“嗯。”莫回微微点头。
“告诉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心情?”章凌硕将她小心地拥进怀里,对着她白白的发旋说话,鼻间是清新的洗发水味道,他很喜欢。
“一睁眼就能看到你,我很高兴。”莫回笑容满面。
“难过呢?”手指抬起她的下巴,要看清她难过时的表情。
莫回听话地收起笑容,皱皱眉,撇了撇嘴。
“我难过,是因为我肚子好饿!”她的新表情没维持上一分钟,便又恢复笑笑的表情。她不会再伤心,他还在她的身边。
“淘气。”章凌硕无奈,放在她身上的心太重,所有的情绪都不由自主被她牵扯了。
“真的!我们下楼吃饭去好不好?”莫回抱住章凌硕软软地撒娇。
“好。”舍不得她饿着,所以章凌硕也不深究,翻身便起来了。
莫回也跟着下床。
两人下楼,发现竹条桌上摆了面包、火腿、煎得金黄酥脆的鸡蛋,还有三杯牛奶几菜,都还冒着热气。张青离开了,厨房除了他们两人之外,不会有人再用。
这些是谁做的?
莫回想着,望向厨房方向。
厨房的灶台设上窗边,在采光非常好的情况下,一个穿着明黄着家居服的女子,在明亮的光芒里微低螓首,自然卷的长发用闪亮的钻石夹夹好,低眉垂眼,认真望着灶台上的锅子。从来只拿笔的漂亮修长的手,此时紧握着一把木制的小勺,在冒着腾腾热气的锅子画圈搅拌着。
清丽白晳的脸颊被粥的热气薰红了,少了份平日里的清冷。
吴洋听见身后的脚步声,转过身。
“你们舍得起床啦!”
“你不用做这些。”章凌硕抿紧嘴角,打开冰箱准备拿出莫回的粥。
“她的粥在这里。”
“梅尔……”
“你认为我为什么做这些?”吴洋斜了章凌硕一眼,继续搅拌锅里的粥,也看了小厅里坐着的莫回。
不得不说,她真聪明。知道什么样的场合,该出现;什么样的场合,该静静站在一旁。
莫回不聪明,她的一切行为只缘于爱,只要她爱或想爱一个人,她会做得比情商最高的人还好。
“我知道。”章凌硕把碗放进吴洋手里,接过她的木勺。
她是梅尔集团的公主,从生下来那天起就不知道厨房长什么样子,不知道米如何才能变成米饭,不知道该怎么使用最便利的燃气。现在,她竟然用最原始的木材来熬粥。
没有太混乱的场面,只是乱了些,一切都还在可以控制的范围内。
“哦?”吴洋抬头看了章凌硕一眼。
“你在学着付出。”章凌硕轻声说,把灶里正燃烧着的火夹出来放到没有柴薪的空地上,上它们慢慢灭掉,“但别让自己受伤,我们会心疼的。”
“我终于知道我为什么这么爱你了!”
“愿闻其详。”
“等会儿吧!”吴洋端着三副碗筷去了小厅。
章凌硕也连锅端起,放置在竹条桌的中央,莫回则起身先为吴洋打了一碗粥,再为章凌硕盛了一碗,最后一碗是给自己的。
“这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粥。”莫回吃了一口,真心赞美着。
“我不知道你还会撒谎骗人。”吴洋不是很认真地反驳。
“我只骗在乎的人。”莫回轻笑。
“既然如此,这粥就你解决了。”吴洋拿起面包吃起来。
“好啊!”莫回当真把盛着粥的锅往自己的方向挪了一下,还看了章凌硕一眼,笑道:“你也不能跟我抢!”
章凌硕与吴洋相视一眼,笑开。
饭后,章凌硕跟吴洋来到回音崖的凉亭,穿过难行而荆棘的小道,才缓缓走上,石板铺就的小道。
“这里……这里不就是那幅竹席画里的场景?”吴洋惊讶,回头看了眼章凌硕。严冬过后,凉亭旁小小的野花轻轻绽放,平时看起来小小不起眼的野花,竟也多了几分可爱之色。
“leon。”
“怎么了?”章凌硕从上衣口袋掏出两块大手帕,铺在凉亭的栏干边,让吴洋坐下。吴洋没拒绝,姿态优雅地端坐上去。
“你喜欢过我吗?”她很想知道这个男人对她有没有动过心。
“嗯。”
“什么时候?”为什么她从未感觉到过他的喜欢,她曾一度怀疑他对她的喜欢是自己脱想出来的。
“在订婚宴会的时候。”章凌硕回答,她最美丽的微笑就是在那一刻,为爱执着的付出,几乎跟莫回一样。
“哦?我记得订婚宴的时候,你在生气,生气我故意请了约翰逊。”原来她把那么重要的时刻给错过了。
“没有。我是故意的,想看看梅尔集团的公主在那样棘手的情况下会怎么做?会不会傻傻地站在那里,不知所措。”章凌硕觉得当时他的行为有点过分。
“你以为我会傻乎乎的求救吗?作为梅尔集团惟一的继承人,从小就被训练着去面对各种商业场合,完美的应用各种技巧以及虚假的笑容和言辞。但那天我所有的话都是发自内心的,我不想用虚假来填补我未来的最重要的回忆之一。”吴洋如实相告。
“抱歉,当时我没有体会到你的心意。”章凌硕敛眉,为自己的行为感到抱歉。
“没关系。爱情是无法勉强的。”吴洋笑笑,“你什么时候开始在意莫回的?对你这样感情线不发达的人而言,应该很难察觉自己的心意。”
章凌硕掀了掀嘴唇,选择沉默。
“我们虽是名存实亡的未婚夫妻,但你不用担心会伤害我。我确实十分好奇。”吴洋迎着冷风模样淡然。
“在我们的订婚宴上。”
“看来我真的十分失败,自以为聪明。没想到倒是为了他人作嫁。我的未婚夫竟然在我最幸福的时刻为别的女人心动。”吴洋自嘲地笑笑。
“梅尔,你是个非常好的女孩,别为我再付出什么。我除了友情之外,不能给你更多的感情。”
“我知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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