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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梅尔酒店。
奢华高贵的代名词,这家酒店全球仅有二十三家,这家酒店的数量每年都在改变,并且是以为梅尔酒店老板的千金的年纪而改变的。现在是二十三家,说明这家酒店的千金今年二十三岁,可见这位千金被娇纵的程度。每年新酒店的选址,都是交由这位钻石级千金大小姐随心所欲,选址几乎毫无规律可寻。今年是大都会,明年可能是贫民窟,今年是北美金融圈,明年可能直接开到印度尼瓜拉,全凭梅尔酒店的现任掌权人——吴洋小姐的决定。
这家酒店自开创以来就是各国政要、商界人士及演艺界人物争相进住,且一直处于客满状态,据说里面最便宜的小套间就是五位数起跳,最高额根据汇率不停地变动着,贵得令人咋舌。
今晚的梅尔酒店十分热闹,奢华大气的宴会厅内人潮涌动。
整个梅尔酒店都呈现出一种十分喜庆的气息,大厅的上空有晶莹且奢华的巨大的水晶吊灯,透明温馨的灯光不知疲倦地照耀着整个大厅,俯瞰着狂欢的人们。大厅内全是各国的各色名流,他们个个身穿华服,手里握着酒杯,举止优雅地与身边的来宾轻声交谈着。
侍服们端着酒,在大厅中穿棱着,一遍忙碌之色。
大厅外的露天阳台上,一身黑色笔挺西装的章凌硕一脸阴沉地看着不断涌进的宾客,目光如炬地盯着进来的某位大阵仗的宾客,心里泛起不舒服的因子,从来没有人敢这么明目张胆的违抗他。而现在……
“原来今晚的主角在这里,真是落寞呢!”一个充满痞气的男子嗓音在他背后响起,口气里满是遗憾。
章凌硕没有回头,只是将手边盛着红色液体的透明酒杯举起,一饮而尽,任由那有些刺激的味道在口腔中肆意漫延。
“章氏集团的第三代领导者,人称商场上的‘笑面狐’,每每笑得春风拂面的时候,就是将对手逼到绝路,无可反击能力的时候。而现在这只笑面狐眉头紧皱,脸上冰冷得像在凝霜,这会出现什么样的后果呢?我真是很期待呢!”来者不以为意,踏着十分悠闲从容的步子走到章凌硕身边,与他并肩而立。
他的穿着十分简单,一身休闲气息,不用细看也知道这身衣服必定出自名家之手。他嘴角上挂着笑容,美丽的桃花眼眼玩味而慵懒,看起来像极了上流社会的纨绔子弟,但细看他的眼就会发现他的眼十分锐利,风暴暗藏,绝不会是个简单的角色。而这个不简单的男人,正是章氏集团新上任的总裁助理——吴予灿。
“你的生活过得太美好,想尝点失败的滋味?”章凌硕淡淡地回答,不看某人得意的神色。
“失败乃成功之母,我有什么好怕的。输了大不了重新来过,反正人生漫长没有点刺激怎么活下来。”这男人笑得十分灿烂,白灿灿地大白牙在灯光的照耀下,闪过一抹清冷的光芒。
“吴予灿,你是认为我不敢把你的梅尔集团给并了,还是认为我给你的利润够多,让你有种我好说话的错觉?”章凌硕冷冷地开口,却没有平常让人不寒而栗的感觉。
“哟,变脸啦?好歹我在一个小时之后是你未来的大舅子,你就这么不给大舅子面子,你不怕以后我在我家亲亲小妹那里煽风点火,让你没有好果子吃吗?”吴予灿笑兮兮地说着,对他的威胁不以为意。
“你可以试试看。”章凌硕冷哼,完全不将他的挑衅放在心上。
“你说,明天的报纸该怎么写今晚的事?是章氏集团为梅尔集团囊中之物,还是梅尔集团的两兄妹都败在了章氏集团的手上?”
吴予灿嬉皮笑脸地看着愈走愈近的某一个宾客,皱了皱眉,心想他妹妹这次真的玩大了,简直是不断地挑战章凌硕的底限嘛,不过要是不随时挑战别人底限就不是他家小妹了。
这下又有好戏看了。
“你利用我摆脱吴洋的纠缠,而我利用梅尔集团稳固国际市场!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章凌硕冷哼。
“你还真是直白。”吴予灿眼底闪过一抹流光,张口欲再说些什么,便听见背后一阵清晰的脚步声,他挑了挑眉,拍了拍章凌硕的肩,立刻隐入黑暗里。
“leon。”果不其然吴洋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章凌硕不答,姿态翩然地摇晃着手上的空杯。
“刚才大哥来过?”她焦急地问,四处望着。
“是吗?我并没看见。”章凌硕否认。
“是吗?”语气间是浓浓的失望,连她的订婚礼大哥都可以不来,他真恨极了她吗?那个女人她不喜欢,她赶走有什么不对,谁让她大哥那时只护着那个女人,丝毫不理会她。
可是大哥自从那件事情之后就不再理她,从前的疼爱一夜尽数收回,现在就连出现在同样的场合都不愿意,放着自家的大集团总裁不做,半年前竟然跑去做了章氏集团的总裁助理,她也是无意中听人说起。她大哥恨她,是不?不过,现在她跟章凌硕订下婚约,她就是章氏集团未来的总裁夫人,这样大哥总不会继续不理她吧。
吴洋轻轻笑着,满眼崇拜地看向她身侧的俊朗男子,帅气的五官,高挺的身形,傲人的财富,还有他的温和有礼,这样的男人是世界上最上好的男人了吧!即使他们才相处数日,但是她有足够的信心做他的妻子;即使他有时候虽然是笑着,礼貌且疏离,但她愿意放低姿态去经营他们即将走入的婚姻;即使他们曾共睡一张床,事后他仍对她彬彬有礼,不做任何暧昧动作,让她心里患得患失,她还是不断地向他靠近。
爱情,是不是都是这般让人无助和磨人?让一向被众人捧在手心里的公主,为这个男人双脚轻易落了地,高贵不见,娇纵不见,仅剩下世间所有女孩儿面对喜欢的男人时的忐忑与羞怯。
可是,如果对象是他,她真的不介意。
“订婚礼快开始了,我们进去了,好吗?”软软哀求的语气,柔弱得让人不忍拒绝。
章凌硕放下酒杯,转身独自走进人潮涌动地大厅。吴洋无奈地叹了口气,迈着细碎的步子,将自己的手放入章凌硕的大手里,这样的场合要是不牵手,会很奇怪,甚至会引来在场所有人的猜忌,这个男人怎会不懂呢?可是他为什么依然故我?
咽下从未有过的委屈,吴洋小脸儿上泛起娇娇的笑容,他不笑,没关系,她笑就好;他不牵她的手,没关系,她来牵。
她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只要她愿意为他们的爱情去努力,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拥挤的人群自动分站两边,让两人走过。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两人的身上。他们是一对俊男美女,十分登对。男的笔挺帅气,一身黑色手工西装,将他整个人衬得分外清隽优雅,平静无波的黑眸里还有一份令人心动的神秘感;女的娇小甜美,高级的白色PULADA最新款的小礼裙,完全勾勒出她诱人的身材,乳白色的皮肤健康而清新,与她身边的男子的古铜色肌肤形成强烈的对比。
两人在众人的注目中缓缓走上舞台,章凌硕对已坐在台上的吴家夫妇和自家父母淡淡地点头致意,便将目光移开。
吴洋则一脸开心的笑容,一双小手挽上章凌硕的手臂,对着台下的众人轻笑着。
这是她人生中最重要的日子,她有权放肆地炫耀自己的幸福。
“今夜是纽约甚至美国的盛事,我们有幸得以目睹这样的幸福,他们像从童话里缓缓走出的王子与公主,在众人的见证下完美的结合,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让我们期待已久的主角为大家说两句话。”主持人极富技巧性的暖场话语,让所有的宾客都笑起来,大家开始热烈的鼓掌。
章凌硕走到麦克风前,平静无波的眸子缓缓扫视全场,与身处黑暗里的吴予灿对上眼神。
静默。
全场观众一遍好奇之色,以为下面会出现热火的场面,却只见章凌硕静立在舞台上,没有任何动作,俊朗的面容没有任何激动与兴奋。
一分钟过后,他转身退回原来的位置。
他的举动让宴会厅内的女眷们顿时沸腾起来,尖叫声此起彼伏着,到最后全场高喊着:单身、单身!
这样的呼喊声持续了五分钟,才渐渐停歇。
负责暖场的主持人的额上差点没滴落一颗巨大的汗珠,这、这就结束了,订婚礼一句话都不说,就静静地看着场下的观众。
这人真是商场上的笑面狐吗?完全没看出来啊,简直就冷得跟北极熊一样嘛。
主持人一脸委屈,认命地拿起麦克风,继续暖暖被某人一阵静默就掀起不该出现的沸腾的场子。好歹他也是拿过梅尔酒店高额的出场费以及在酒店的贵宾房间住上七天的美好回报。这场内的所有人都非富即贵,哪有人像他一样穷得住不起这酒店最便宜的房间啊!真是不知道穷人的辛苦。
所以他可不想这么不负责任,毕竟这跟他的职业道义和高额回报相违背啊!
也许这一场婚宴,能让他一战成名啊。
不过成也萧何,败也萧何。也可能令他主持的道路就此终结,就目前看来,终结的成分比较大,谁让这只笑面狐今天不笑了!害他根本没时间适应。
“呵呵,我们的主角一上场就给大家带来了一个冷笑话,没想到平日里日理万机的章氏总裁也这么幽默,真是让我们大开眼界啊!呵呵!下面我们再次用热烈的掌声欢迎最最幸福的女人。因为她拥有幸福的家庭,令人称羡的家世,还有过人的美貌,还有过人的智慧,以二十三岁的年纪便获得了著名商学院的硕士双学位,这简直是上帝的宠儿。有请这位美丽的女主角。”主持人干笑着,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
吴洋轻笑,绝美的小脸满是自信,她小手握紧身边男人的手。他在生气,她知道,只是她绝对不会让自己在这样一个众人瞩目的场合下让自己下不了台。
章凌硕任她柔软的小手牵着,手上有小小的力气拉扯。他一动不动,看也不看这个任意妄为的小女人。
“求你,别在这时候生气好吗?我不该让约翰逊先生参加。可是梅尔酒店在美国这么长时间从未与约翰逊有过节,不邀请他过来,于情于理说不过去。”娇悄的小脸立刻浮现一丝柔弱的祈求。
她知道问题的结症。
“那是你的事,犯错就必须承担后果。”章凌硕冷淡地回着,将手自她的手中挣脱。
他们的动作很细微,不细看根本看不出任何端倪,外人只当是一对情侣在甜言蜜语。
吴洋心里微凉,轻移步子走到麦克风前,“首先,谢谢大家的光临,见证我一生最幸福的时刻。今天是我和未婚夫的文定之日,在今天以前我无时无刻不追逐着他的身影,期待他的目光能停留在我的身上,而我也真的做到了。他是我第一个去追逐的男人,也是最后一个。从此我的眼里只有他一个人。”
语毕,台下爆出了雷鸣般的掌声,同时也有人露出惋惜的表情,女人们惋惜这样一位神秘俊朗的东方男子还未接触就已有所属,男人们哀怨这样一位人间尤物的女子即将属于他人。
“下面请两位准新郎新娘交换订婚戒指。”主持人接过麦克风大声说着。
其实他原本想让对方说说彼此的小趣事,看这气氛他赶紧打消这个不该有的念头。
章凌硕仍是面容冷淡,从司仪手里接过一个精美礼盒,打开,是一个小巧精致、做工不凡的小钻戒,细细地套上吴洋的手指间。
在一秒前,他甚至想甩头离开的,直到她那番话,让他那么深刻地想起一个人,那个人也曾经这么跟他说过,只是她没有这么复杂,只说了一句:因为章凌硕,他是我的男人。
莫回,这个曾经让他不愿去想的女人,现在他几乎不用刻意就能想起她,心里却开始泛起一阵莫名的空虚,特别是现在,看着吴洋一脸娇笑着,手上戴着他套上的戒指。
如果是莫回,她会怎么样?
会不会笑得天地都失去了颜色,用爽朗无垢的清脆嗓音大喊着他的名字,然后伸展双臂、动作夸张地抱住他,却不敢将自己全部重量交给他,怕他抱不住。现在她会在哪里呢?看到他留下的两千万支票会不会哭?他从没见过她哭,她总是傻乎乎地笑着。
他离开前请了医院的看护好好照顾她,现在半年了,她的身体应该好了。
但她,应该不会再爱他了吧!
被他伤得这么重,该是恨不得将他吐之入腹了!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在他订婚的时候想起她,只是现在跳出那段时光才发现,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看,才发觉他对她坏得过分,甚至连他自己都忍不住唾充一番,当时她哪来的勇气这么爱他的?
吴洋看着套在指间的戒指,笑眯了眼,丝毫没有感觉到身旁未婚夫的失神。这戒指是她自己挑的,因为他没有时间。她先爱,她不介意现在主动。
主持人看着两个人,暗舒口气,这棘手的订婚礼终于要结束了,他的心脏都吓得几乎要停止跳动。别人不知道这两位准新人的互动,他可是全程都听到了,他还以为场子要砸掉了,他得卷铺盖回家吃自己。
吴予灿看着台上的两人,头也不回地走出酒店。
章凌硕会这么容易妥协吗?答案是不可能。
他的妹妹,太天真了,以为这样就能套住章凌硕的心。
她也不事先好好调查一下章凌硕曾经的女人,为他的母亲连肾都掏出来,章凌硕仍然眼也不眨地走掉,没有半分留恋。章凌硕虽然眉目温和,但绝对是个非常有自己想法的人,而且不轻意改变,吴洋竟然傻到直接把章凌硕一直不欣赏并且永远不可能合作的约翰逊给带来,存心在章凌硕面前测试她在他心里的重要性。
只能说女人都太天真了,连他的小女孩儿也不例外。
哼!
那个该死的丫头到底跑哪儿去了?真人让他火大。
吴予灿低咒着,突然火大起来,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梅尔酒店这个热闹的名利场。
两年后,竹溪小镇。
这是一座盛产竹席的小镇,这小镇平凡而质朴,东边有一大片长势极好的竹林,南北两面是稻田,西面是一座荒山。镇子不算大,从上看整个镇的形状像一滴下坠的水滴,也有人说是泪珠。镇上有小部分的建筑都是清代的民居,红色砖墙,绿瓦,青石板的路面,为这座小镇留住一份历史的味道。镇的四周随处可见一簇又一簇浓密的竹林,每当风一吹过,竹叶就会发出沙沙的响声,像在轻哼着轻柔乐曲,清新而悦耳。
竹溪小镇十分的宁静,美丽也纯朴。这里所有的人都普普通通,没有谁太出色,所以也没有谁会觉得自卑。
这天,像往年的盛夏一样,才早上七点钟就热得烫人,稍稍一动就汗珠就猛地从皮肤下面渗上来,让人几乎要无法动弹了。
离镇子有段距离的小道尽头有两栋一前一后的小楼,前面的小楼是个阁楼模样,一楼是空的,二楼设了几间厢房,后面的小楼是两层,均可住人。两栋小楼都是以前的古建筑,翘翘的屋角,红色的柱子,木质的窗棱……这一切都散发着古朴、宁静的气息。两栋小楼间有高墙连接起来,中间隔着一个小小的花园,后面的楼安静些,前面的小楼拿来做生意,气氛相对热闹。
这不,后面小楼的走廊缓缓走出一个发长至肩的年轻女子,她很瘦,普通的脸上有不自然的苍白。她穿着亚麻色的上衣和镶着细碎小花的裙子,脚底踩着随处可见的普通拖鞋,一步一步缓缓下楼。
黑白分明的眼微垂着,十分认真地迈着步子。
热风吹拂,女子的发丝微微被吹开,露出女人大半的脸,黑白分明的眼半敛看着脚下的路,而她就是莫回。
“哟,老板,你不是每天睡到日上三竿的吗,今天这个点就起来啦?”一个火爆的女孩儿嗓音从前面的小楼穿过两楼之间的小花园直达年轻女子的耳朵里。
莫回抬头淡淡地回了一笑,穿过从河边淘回来的河石铺就的小径走进有正吃着早餐的客人们的店里。
“老板起来啦,早啊。”有几个熟客放下手里的碗筷露着憨厚的笑容跟莫回打着招呼。
“早啊。王大伯,你们这么早就出工?”莫回也淡淡地笑着,在厨房的洗漱池里洗净了手,然后开始洗锅、淘米,将锅放在灶上,用小火慢慢熬着。
“是啊,是啊。前几个月,镇里来了位大老板我订购我们这的竹席,开发镇上的竹林,但是山路太狭窄,大车根本过不来。不过,那老板也是个善心人,人家也没有像以前的那些老板一样直接放弃,反而是和镇领导商量着,由他和镇政府各出一半的钱来把镇上到高速路给修好。这不我们镇民出力铺路也多了项收入,以后我们镇的竹席走出去了,大家的收入就更好了。”皮肤黝黑的王大伯说完,高兴得哈哈大笑。
“是吗?这样真好。”莫回轻笑回应,用鲜红色塑料勺子打了水倒在同色的盆里,缓缓地半蹲下来洗菜。
“老板,我们吃好了。给我们装点包子带走,估计今天又得做到天黑了。”王大伯和其他几个大男人一起站起来,走到装着包子的蒸笼旁。
“好,你们自己拿,袋子在左边的篮筐里。”莫回没有转移视线,目光紧紧盯着灶上的粥。
几个大男人,一个扯着袋子,一个往袋里塞包子,黝黑的脸都是纯善的笑容。莫回看着他们的笑容,心里也微微温暖起来。
“老板,我们装好了,二十三个,钱放在桌上。”王大伯的声音再次传来,他跟同镇的男人们一起走出店外。
莫回嗯了一声,并没有出去看王大伯放在桌面上的钱是否对数。
“喂,回魂了!”那个火爆的嗓音终于忍无可忍地吼着。
莫回缓缓地回过头,看着一脸愤怒的自家服务生小妹——张青,一脸茫然,“怎么了?”
“我就受不了你这样做生意的,一点都不上心,人家给拿包子你也不数,给钱你也不数。你到底有没有心做生意?”张青见她回过神,赶紧吼出自己的不满,免得某人又神游太空了。
“没事,他们不会骗人的。”莫回低低回了一句,转身要走出厨房。
“你去哪儿啊?”张青纳闷。
“我回去再睡一下,你帮我看看灶上的粥,文火熬四十分钟。时间到了就帮我关火。”声音仍旧不咸不淡的。
“你不是刚起来,又睡,你是猪啊?猪睡多了还能胖,你一天睡十几个小时,还瘦得皮包骨,你有意思吗你?”
张青继续吼着,莫回也不在意,缓缓走回后院。
她们两人的相处模式很耐人寻味,咋看之下还以为是张青在训斥不听话的员工,谁也不会想到是小员工爬上了老板的头上撒野。
可张青这样的活力是莫回所羡慕的,没有烦忧,心里没有阴郁,干干净净,简简单单的就可以走完自己的一生,多美好啊。
莫回抚着闷疼的腹部缓缓上楼,在木制走廊上的摇椅上轻轻躺上,双手也轻轻地放在仍有些闷疼的肚腹上,眉头紧皱着,目光平和地看着自家楼下的小花园。
花园里的花都很普通,杜鹃花、小野菊、月季、牵牛花,甚至还有小小的嫩黄色太阳花,此时花园里的花朵正开得娇艳,盛夏没有露水,花儿们一大早就怯生生地朝着太阳绽放着,只有牵牛花准备合拢淡紫色的花瓣。
才是清晨,街边的树旁就已经有知了在奋力的叫唤,一切都是一遍热闹、繁忙的景象,只是外界再怎样的嘈杂,她的心依然是平静而从容着的。
两年前,她以为自己会疯,会发狂,身形在短短的两个月内从一百六十斤,瘦成了九十斤,几乎没有半分神采,人生所有的路都被阻断,没有任何希望,没有任何怜惜。但是路都是人走的,走过了,回过头才发现,原来那些人生道路上的崎岖只是一颗不大不小的石子。
现在的她,不用随时随地的恐慌,每天可以慢悠悠地过着自己的生活,也挺好的。
莫回半眯着眼,看见阳光一点一滴爬上走廊,她慢慢地起身,走回房间将棉被抱出来。走出房间前,她微微抬眼,看了一眼竹席上画着的景象,两人是清代的着装,女子美丽清雅,面容带笑,清澈的眼直直看向画外的世界,男子则一脸爱怜地看向怀中的女子,唇角噙着温柔的笑意。
看到这张画,画外的莫回也不由自主地绽开一抹笑意。
当时她到镇上时,这房子正在出售,她就花了八百万买下。她并未动过这里的任何摆设,甚至是一有时间就将这里打扫得干干净净,不让房内的木质家具,竹席上的画受潮受染,甚至还特地在落后的小镇里连上网线,以便随时随地上网查找保护这些物品的方法。
她并不是对这些物品的无价感兴趣,只是单纯的喜欢幅画,那样亲密的相拥,那样从容的神情,他们之间该是有深刻的感情吧。
有爱的爱情故事,是她所羡慕与眷恋的。每每看着这幅画,她心里都会涌起一阵稀有的幸福感,让她能说服自己——圆满是有的,只是不是所有人都能圆满。
莫回细细地把棉被铺成在已经擦拭干净的走廊栏杆上,细细翻晒着,不时地拍打着棉被,拍打间激起一阵细细的粉尘。
“真是服了你了,大夏天还盖棉被,你是从冰箱里面刚出来还是怎么着?”张青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小花园内眼也不眨地直勾勾地看着莫回。
“我的粥呢?”莫回不想回答这样的问题,敛了敛眉。
“你发呆的时间过了四十分钟,你的粥早就好了。”张青搔搔头,嘴里直犯嘀咕,“真是个怪人,天天吃小粥拌酱菜,明明有钱得跟个富婆没什么两样,竟然还节省成那样,简直就是中国的葛朗台嘛。还好没有为难我这个小员工,扣我工资,不然我可是很惨的耶……”
“你那点工资我扣了也没用,连塞牙缝都不够。”莫回淡淡回着,这小丫头说个悄悄话也这么大声。
“嘎……你听得见啊?”她明明说得很小声啊。
“你那声音对街都能听到。”莫回掏掏耳朵,棉被已整理完毕,她缓缓下楼,准备吃早饭。
“……那个……老板……”张青对着手指,扭了扭腰身,可爱的围裙也随之晃动着。
“有事儿?”她随口问,一听她的语气就知道她要请假,这丫头一个月请十五天假,剩下的十五天在偷懒,她早已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