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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私玺,而是传国玉玺了!
谢宗儒吸了口气后,目光悄然的朝御案之后的燕正天看去。
此刻的燕正天,哪里还有之前的风轻云淡。虽然极力的想维持,但眼睑下剧烈抽搐的肌肉却是准确无误的表达了他此刻的愤怒。
对上这样的燕正天,谢宗儒哪里还敢再上前,只苦笑着回答燕离的话,“燕公子,下官任礼部尚书一职,不过短短几年,怕是还不敢担当此重任,您看……”
燕离闻言笑了笑,才一瞬的功夫,他已是想明白过来。
当下,便也不再为难谢宗儒,目光在众人间匆匆一掠后,含笑问道:“不知哪位大人能担挡此任?”
没有人接燕离的话。
左相丘淮到是想上前,但目光一转,对上右相房先明微垂的眉眼后,他噙了抹冷笑,重新垂了眸子,眼观鼻,鼻观心起来。
一静谧声中,燕离刚想转身直接将玉玺扔到御案上,让燕正天一辩真假时,温晋王燕恒却施施然的站了起来。
“既然无人能担此任,那就由本王来吧。”
燕离目光一抬,对上温晋王,含笑道:“如此,便有劳王爷了。”
话落,将手里的玉玺递给了温晋王。
温晋王接过燕离手里的玉玺,仔仔细细的打量一番后,转身对崔缙彦说道:“崔大人,你也来看看吧。”
崔缙彦起身走了上前。
“本王记得,玉玺传至前朝哀帝之手时,前朝太皇太后马氏之兄攥权谋位,逼迫太皇太后交出一玺,太皇太后忿怒之下,将玉玺掷地缺了一角。”温晋王一边说着,一边将玉玺旋转,指着缺损的一角,对崔缙彦说道:“崔大人,您看,可是此处?”
崔缙彦点头,“不错,正是此处。”
温晋王便又招呼了房先明和丘淮二人上前,“左相,右相,你二人也来看看。”
不管丘淮、房先明愿不愿意,被点到名的他们,此刻都站了起来,围了上前。
不多时,殿内的大人都被温晋王喊上前,一起观望手里的这方玉玺。
燕离退出人群,重新坐回他的位置里,感觉有一道目光正锐利阴森的朝他看来。想了想,他抬起头,迎着那道目光看了过去。
燕正天对上燕离看来的目光,他下意识的便扯了扯嘴角,脸上绽起一抹皮笑肉不笑,对燕离说道:“不是说,储君定下后,玉玺才会奉还吗?”
“嗯,母亲原意是如此。不过……”燕离扬了扬眉梢,笑道:“反正玉玺都是要传下去的,储君是谁,跟玉玺有什么关系呢?”
燕正天一口气便被卡在那,上不去,下不来,差点没憋死他!
“皇上,臣等一直认为,燕公子呈上的这方玉玺便是当日公主离去之时带走的传国玉玺。”
温晋王低沉磁性的嗓音如天籁之音般响起时,燕正天垂在龙椅上的手,生生的剥去了一块漆。木屑潇潇而下,沾染在他绣着龙纹的鞋子上,使得那条原本张牙舞爪的龙顿时失几分生气。
良久。
燕正天方开口,“呈上来吧。”
“是,皇上。”
温晋王将手里的玉玺交到了童喜手里,再由童喜呈到燕正天跟前。
下一刻。
殿内众人的目光齐齐落在了垂眸打量玉玺的燕正天身上。
……
后宫。
韦皇后听完韦秀的话后,眸子微阖半靠在身后的软榻上久久无语。
良久,就在韦秀几疑韦皇后已然入睡,正欲悄然退下时,韦皇后的声音却幽幽的响了起来。
“这个时候献出玉玺……”
韦秀才拾起的脚重新放了下来,抬头迎向不知何时睁开双眸的韦皇后,满眸疑惑的说道:“是啊,奴婢也想不明白,燕离怎么会这个时候交出玉玺。”
韦皇后坐了起来,默了一默后,轻声说道:“他若是没有取而代之的心,这玉玺放他手里,确实也没什么用处。”
“可是,为什么会是这个时候?”韦秀拧了眉头,轻声说道:“娘娘您忘了,从前皇上也隐约有要回玉玺的意思,可是燕离却说,护国公主有遗言,储君定下后,才能奉还玉玺。现如今,储君的人选并未定啊!”
“你也是糊涂了。”韦皇后嗤笑一声,说道:“燕无暇都死了,她说过什么,没说过什么,谁知道?我们这位燕少主,不过是拿着鸡毛当令箭罢了!再说了,燕正天他可从来就没真心想要回玉玺过。就算是有,也是想让燕翊能名正言顺的与轲儿相争罢了!”
韦秀默了一默,叹了口气,说道:“那娘娘,这位燕少主突然来这么一出,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韦皇后摇头,“不知道。”
不知道?
韦秀顿时觉得整个人都有种不好的感觉。
“算了,他的用意,我们暂且不管。”韦皇后轻声说道:“丽妃那边怎么样了?”
韦秀才要开口,却在这时,门外响起小宫人的声音,“娘娘,丽妃娘娘来了。”
韦皇后不由便失笑,看了韦秀说道:“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奴婢才想告诉娘娘,丽妃娘娘这便要来向娘娘请安的,不想,还没来得及说,人就来了。”韦秀说道。
“你去迎了人进来吧。”韦皇后摆了摆手。
韦秀应了一声“是”转身走了出去,亲自迎了候在廊檐之下的丽妃蒋明怡。
不多时,蒋明怡在韦秀的引领下走了进来。
“臣妾见过娘娘金安。”蒋明怡上前向韦皇后屈膝福礼。
韦皇后笑着免了她的礼,又对蒋明怡身后的韦秀吩咐道:“给丽妃搬把椅子吧,本宫好些日子没有见丽妃妹妹了。”
原本妃子们每天都要向皇后晨昏定省的,但韦皇后不乐意见她们,便以身子不适,免了。是故,才会有这么一说。
韦秀使了小宫人搬了把椅子过来,摆在了韦皇后的右下手。
“阿秀你带着人都下去吧,本宫跟丽妃妹妹说几句体己话。”待宫人奉了茶后,韦皇后对韦秀说道。
韦秀应了一声“是”,便带着殿内侍候的宫人往外退去。
蒋明怡身边的大宫女知画不由便忐忑不安的朝蒋明怡看去。皇后娘娘有话,她自然不敢抗旨不遵,可是,留下娘娘一人……蒋明怡对上知画看来的目光,微微颌了颌首,示意她不必担心。知画这才跟着韦秀轻手轻脚的退了下去。
很快,殿内便只剩下皇后娘娘和蒋明怡两人。
蒋明怡端着手里的茶盏,目光微垂,落在茶盏内根根如箭雨林立的君山银针,杏眸中闪过一道几不可见的幽芒,下一瞬,却又再度恢复成一副贞静娴然的模样,温温柔柔的坐着,手里的茶盖一下一下的撇着茶盏内的浮沫。
“丽妃是不是很好奇,本宫寻了你来,所为何事?”
耳边响起韦皇后的声音。
蒋明怡端着茶盏的手顿了顿,稍倾,抬头朝韦皇后看去,“还请娘娘明示。”
韦皇后笑了笑,下颌微抬,朝蒋明怡手里的茶盏,努了努嘴。
“听说你在娘家时最喜这君山银针,偿偿看这茶如何。”
蒋明怡听了,脸上绽起一抹温柔笑靥,“让娘娘废心了,其实臣妾早就喝惯这宫中的铁观音了。隔了那么长的时间再品茗旧爱,只怕却是要让娘娘失望了。”
“无妨,”韦皇后笑着说道:“我这里有一斤才从安溪来的铁观音,你若是喜欢,回头离开时带了去便是。”
“臣妾谢谢恩典,但臣妾听闻娘娘待字闺中时便爱这铁观音,如此,臣妾又岂能夺娘娘所爱。”蒋明怡轻声说道。
韦皇后忽然就长长的叹了口气。
“像你一样,本宫自打入了这皇宫后,喜欢的不喜欢的其实都不是那么鲜明了。日子久了,其实到最后,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有时候连本宫自已都弄不明白。”
蒋明怡没有接韦皇后的话,而是在这时,缓缓的端起了手里的茶盏,浅浅的啜了一口,稍倾,抬目朝韦皇后看去,“茶汤清澈,茶味甘醇,好茶。”
“你喜欢就好。”韦皇后笑着说道。
蒋明怡却是在饮过一口之后,放了手里的茶盏,见袖口好似有道皱褶,便抬手试图拉平。嘴里,说着适才韦皇后的话,“娘娘适才问臣妾,是不是很好奇,您突然宣召,所为何事。不知,娘娘此时可否为臣妾解惑?”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韦皇后笑着说道:“前些日子宫里出了件事,因着本宫精神不济,便也无心过问。这两天精神好了,便想着找丽妃妹妹过来问问。”
蒋明怡闻言“哦”了一声,一脸不解的看向韦皇后,“不知道娘娘想问的是什么?”
“真宁她是怎么没的?”韦皇后突然开口问道。
对于韦皇后的突然召见,蒋明怡其实有千万种设想,但却无任如何也不会想到,皇后找她来,问的却是真宁公主的死讯!一刹那,不由便目瞪口呆的怔在那,失了反应。
韦皇后笑了笑,身子略略往前倾了倾,轻声说道:“真宁这些年行事确实荒唐了些,原也不怪丽妃妹妹下这样的狠手,只是,她终究是金枝玉叶的天家公主,妹妹这般行事,可曾想过如何向皇上交待?”
“娘娘您不会是怀疑,是臣妾害了真宁公主吧?”蒋明怡失声问道。
韦皇后一脸理所当然的笑道:“本宫可是听说了,真宁她是被毒死的。”
蒋明怡狠狠的吸了口气。
目光对上笑意盈盈的韦皇后,一瞬间,脑子里掠过无数的念头。
真宁公主是被毒死的,这原不是什么密秘,皇后会知道,也不足为奇。但,皇后却为何一口咬定便是她动的手?
“就算是真宁公主她是中毒而死,娘娘为何便一口咬定是臣妾所为?”蒋明怡无力的问道。
“丽妃,你不是第一天进宫,这皇宫是个什么地方,也不用本宫来告诉你。本宫只问你一句,真宁的死,对谁最有利?”不待蒋明怡开口,韦皇后又接着说道:“再说了,本宫可是有人证也有物证。”
人证!物证?
蒋明怡一颗急剧怦怦乱跳的心在听到韦皇后这句话后,慢慢的便平静了下来。
她比谁都清楚,真宁公主的死与她没有丝谊干系。但皇后却告诉她说,她有人证和物证!什么样的人证和物证可以证明一件她根本就没有做过的事呢?
蒋明怡是个聪明人,只须臾间,她便明白过来,明白过来的她,霍然抬头朝韦皇后看去,失声道:“是你……”
便在这一刻,韦皇后也猛的抬眼朝她看来。
四目相对,蒋明怡那句说了一半的话,便再也说不出口。
好半响,她深吸了口气,撇了目光,幽幽的问道:“娘娘,想要臣妾做什么?”
韦皇后差点便要击掌轻叹“聪明,当真是聪明人”,但她没有,她只是再次轻轻的垂了眼睑,丰腴的脸上绽起一抹柔和的笑意,轻声说道:“本宫听说,你宫里有个叫鹤翎的宫女深得皇上宠信。”
蒋明怡顿时心头一紧。
鹤翎!
她绝不能让鹤翎落在韦皇后的手里,不然便是全功尽弃,到时,别说是自已,就是哥哥和娘亲,整个安顺候府只怕都要面临覆巢之灾!
“放心,本宫对那个小宫女没有什么恶意。”韦皇后对上蒋明怡陡然变色的脸后,“噗嗤”一声笑了说道:“本宫只是想要帮她帮着做点事。”
蒋明怡疑惑的抬头看向韦皇后,沙哑着嗓子问道:“不知娘娘有何差遣?”
韦皇后原不意将自已的打算透露给蒋明怡知道,但当她对上蒋明怡适才那好似破釜沉舟般的神色后,便改变了主意。
也许,她未必需要丽妃这样的盟友,但换句话说,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强。更何况,丽妃的生死还捏在她的手里,她并不认为,一个人如果可以活的情况下,却会选择死。是故,听到蒋明怡的问话后,韦皇后没有犹疑的便将自已的想法告诉了蒋明怡。
而蒋明怡在听完韦皇后的话,已经是被惊的一句话说不出来。
“怎么样?”韦皇后皮笑肉不笑的看着蒋明怡,问道:“丽妃妹妹是想以后做个富贵荣华的太妃娘娘,还是想一杯毒酒又或是三尺白绫,让老夫人白发人送黑发人?”
蒋明怡舔了舔干得好似要裂开的嘴,想要开口,却是因为太过惊愕,一时间,竟然连声音都发不出。她连忙端起了一侧的茶盏,也顾不得茶盏的水是烫还是凉,咕咚几口喝光了茶盏里的茶,这才觉得嗓子好了许多,不似刚才刀割一样。
韦皇后看着她面前空了的茶盏,亲自起身,拿了桌上的茶壶替蒋明怡续满了空空的茶盏后,又重新坐了下来,目光灼灼的看向蒋明怡,等着她的回答。
“好,我答应你!”
耳边响起蒋明怡决绝的声音。
韦皇后悬着的一颗心顿时便松了下来。
其实,她并不是一定要找丽妃合作,但眼下却已经没有足够的时间让她来安排,好在丽妃没有让她失望。
“好,本宫也答应你。”韦皇后抬头看了脸色仍旧苍白的蒋明怡,一字一句道:“来日,轲儿登上大宝,你便是除本宫之外的一等太妃,便是将来新皇后入宫,也要尊你三分!”
蒋明怡却是苍凉一笑。
将来?
将来只怕是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
但这样的话,她自是不会说。
而是对着韦皇后姿态卑微的表了一番忠心。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后,眼见事情都按自已的意向达成,韦皇后脸上由衷的绽起了一抹笑,抬手对蒋明怡说道:“好了,你去安排吧,药,本宫会让韦秀亲自送过来。”
“是,娘娘。”
蒋明怡站了起来,屈膝告退。
韦皇后亲自送了蒋明怡出去,只是为掩人耳目,她送到殿门口,便没再往外走,而是让韦秀替她送蒋明怡出去。
临华殿。
贺兰氏得了宫人的回话后,憔悴不堪的脸上一对深深凹陷的眸子绽起一抹幽幽的郁色,对玉梅问道:“韦婧芬为什么会突然召见丽妃?”
玉梅才欲摇头,但对上贺兰氏腥红的布满血丝的眸子后,她连忙说道:“不是说皇上正和诸位大人在御书房商议立储之事吗?会不会是皇后娘娘想要安顺候老夫人帮着出面说说人情?”
贺兰氏闻言,不由便重重的点了点头,“你说得有道理,肯定是这样。”话声方落,却突的一声嗤笑,“呵呵,韦婧芬那个蠢货,她怎么还不动手?她不是应该先除去翊儿,再替燕轲那个小杂种张罗吗?为什么……噢,不对,不对,她肯定是马上要动手了……”
“娘娘……”玉梅担心的看着如同一个疯子一样自言自语的贺兰氏,有心想劝几句,可是话到嘴边却被贺兰氏尖利的喝声给打断,“玉梅,明光殿那边都安排好了吗?是不是万无一失?皇上他……不行,我得亲自去看看,可不能让韦婧芬那个贱人逃了……”
话落起身便要往外走,玉梅连忙上前按住了她,“娘娘,皇上都安排好了。”
“安排好了?”贺兰氏抬头看向玉梅。
玉梅重重点头,“安排好了,娘娘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