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如覆薄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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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跟他们的关系开始僵化了，我开始变得不爱说话，把自己逐渐的孤立起来，于此同时我也开始小心翼翼的跟他们生活在一个屋檐下，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学会了察言观色，我每天都觉得自己如覆薄冰，每一次很难过的时候，我都告诉自己等我长大了，我一定要逃离这里。

    我妈对我时好时坏，有些时候我会觉得她是爱我，比如我坚持要读的那所小学，是她每个学期交了昂贵的跨区费我才能读的，比如她供给我吃穿抚养我，给我一个可以寄生的家，那个时候我从来都没有意识到，抚养我是她应该尽到的义务和责任，更多的我觉得那是她对我的施舍，有些时候我觉得她并不爱我。她很容易因为一件极小的事情对我大发雷霆，情绪失控，我在她一次又一次的辱骂和暴打中，我变得越来越不爱自己，我甚至觉得自己是个不值得被爱的人，我一次次的开始自我否定，她跟别人家妈妈真的很不一样。

    1997年，我妈用经商赚来的钱，在自家宅基地建了一栋五层楼的新楼房，他们退掉了原本租的房子，带着我搬进了新房五楼，楼下的门面和住房用来出租，我们有了真正属于自己的家，生活也不像以前那样拮据。

    也就是在那个夏天，我在学校把从家里带出来的雨伞弄丢了，当时我真的害怕极了慌了神，然后整个教室都找了一遍，再把学校去过的没一个地方都跑着找了一遍，可是最终我的雨伞还是没有找到，因为怕挨打我问住在我家楼下的姐姐借了十块钱，想着去买一把一模一样的伞，可是我放学拿着钱逛了好久的市场都没有找到一模一样的伞，那十块钱被我放在了书包的夹层里，好在我妈也并没有发现伞丢了的这件事情，当我准备把钱还给楼下姐姐的时候，她在我丢伞的第三天跑到我家要钱，我借钱的这件事情被我妈知道了，她把我堵在家门口，手拿着竹条，就是那种扫大街的扫把折断扎成一打把的竹条，看到我立马走过来一边骂一边抽打着我。

    “我让你小小年龄就学会借钱了，别人讨债的都跑到家里来了，看我不打死你”。竹条“唰“”的从我胳膊上甩过，立马起了红印子。

    “妈，我的钱没花，在书包里。”

    “我不管你花没花，你今天知道去借钱，赶明天你就会去偷钱，你说你是不是以前偷过我的钱？”

    “妈，我没偷过你的钱，我借钱是为了买伞，我伞丢了，怕你打我。”我一边躲一边说。

    “你偷没偷过钱，只有你自己心里最清楚，买伞？你一天到晚，脑子里装的全是屎么？什么都丢，你怎么不把你自己给弄丢了，就别回来了，我就当你死了”。我妈一边打一边气喘嘘嘘的说。

    “妈，我真的没有.......”

    “来，你跟我站在跟前来，好好的站着，看我今天不打死你，不许躲。我妈站在那里，一手叉着腰一手拿着竹条。

    我畏畏缩缩走在她面前，一动也不动，她就发了疯似的，拿着竹条一顿乱打，我不记得她打了多久，我低着头，咬着牙，我只知道我很疼。生疼，那种疼牵扯着身体的每一寸肌肤和神经，最后直达我心底最深处。直到被打伤的地方渗出血来，密密麻麻的伤口，丑陋而不堪，那些鲜红的液体随着伤口流了出来的那一刻她才清醒过来，我看到她的神情有些慌张不知所措，然后很快恢复了正常，良久她说：“你给我滚出去，别让我看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