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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白帝城回来之后,我一直刻意去回避这个问题,毕竟那个人不是寻常人。
师父常说,仇恨会蒙蔽心智,就是神仙也难以摆脱。
我是恨过那个叫昊天的人,但是就算我恨一辈子又能怎样。进一步讲,就算我手中之剑贯穿他的心又如何,娘亲她能复活吗?就算娘亲活过来,她会开心吗?自己爱的人娶了别人,还是自己的姐姐,而这一切又是自己亲生父亲的设计安排,这样的痛苦又有谁能承受?
既然做了也不能挽回什么,挽回了也不能改变什么,那又有何意义?
若那场红莲火真是出自他之手,我只求这一辈子永远不见那个薄情寡义的男人!
仙妖殊途——娘亲她不是没有看到——白帝城里不是有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吗?
她在爱上他的那一刻起,就该猜到结局……
*
那个魔头走后,偌大的一个寝屋就只剩我一个,不明白他为何不将我关回那间石室,更不懂他临走时说的那些话。
“这世间从来没有落子无悔这东西!等着吧!本君,会让你恨起来!”
等我下榻后,方才发现他把玩后随手一掼的,不是酒杯,而是一枚棋子。
不知为何,他仿佛随口而出没头没脑的话,却像一块生冷的硬馒头卡在我胸口,老不自在。
在屋中转悠了半天,烦闷地想了会儿烨离与娘亲的事,再抬头时窗外已是千里融金,白墙雪瓦上铺了层淡淡金辉,原本天空中的昏黄,现在已变成赤金色。天角流带似的浮云上更是金光熠熠,间或红衬紫托,有纹有理,奇诡莫测。怪不得太白师叔说,幽都流金霞位居六界胜景之首。
想必现在在开阔高立的登天台上欣赏此景,更叫人畅怀。
我正想得出神,门忽然开了,进来一个紫衣白裙的女子,显然也是魔族的,眉间的三点魔印比那些魔男多几分妩媚。
低眉垂目,行至我跟前一丈外,朝我行了个以额抢地的稽首大礼。
“奴婢阿紫叩见公主,尊上吩咐,请公主随奴婢移步流光殿用膳。”
还未从她的大礼中回过神来,又被她的话怔懵住。
公主?用膳?
这魔君不是又耍什么阴谋。
“你跟他去说,我身体不适,吃不下。”
“这……”那魔女显然不是机灵的,听我这么一说,一脸为难,跪在原地,不知如何搭腔。
“你起来吧!”想来本仙子是个粗糙命,被她这么跪拜着,万分不自在。
那魔女犹豫着起身,不敢拿眼看我,十指在腹部不住绞拧,一副局促不安。
“你叫阿紫是不是?”
“回公主的话,奴婢是阿紫。”
“我问你,这九幽宫里有几个公主?”
“回公主,只有一个,还是尊上刚刚亲封。这赐封昭书还挂在九幽大殿的云阁楼上。”
……
“带我去流光殿!”料想事情不简单,不自觉地皱了皱眉。
那魔女碧眸中闪过光亮,欢天喜地应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