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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槐整了整扯得有点乱的褂子,弹了弹挂满土的裤子,轻轻退开大门,猫着腰,翘着脚,想偷偷溜回自己屋子。
“过来,快点!”他爹正板着脸,站在堂屋门口冲他喊。李槐低着头慢腾腾挪过去,刚抬头就看见他爹把手伸过来啦,还没来得及躲,耳朵就被揪着转圈。
李槐他娘看见儿子被教训,一方面担心他爹下手没个轻重,再打坏了儿子身体,另一方面又想让儿子长点记性,记着以后不要到处和人起争执打架啦。
看着儿子被揪着耳朵,踢了两脚,忙过去拉开他爹,劝道:“行啦,打两下,让他长长记性。你也消消气,弄这么大声,让人听见了,笑话!”
李槐他爹一向为人老实本分,从不与人拌嘴,打架更是闻所未闻。今天下午,老汉扛着锄头准备去田里除草,走到村口,看见一群人围着村东傻子和他儿子打架。他生着闷气,偷偷地回了家,打算好好教训教训这个臭小子。
这会儿,老婆子拉着他,耐心劝着他,倒也不怎么气啦,但仍拉着脸呵斥李槐:“滚远点,下回再和人打架,打折你腿!”
李槐赶忙躲回自己的屋子,蒙头盖上被子,赌气似的闭上眼睛,心里越想越憋屈:爹打我,傻子也打我,杏儿还和傻子走得那么近。
堂屋里,老两口坐在一起商量,老婆儿说:“该给儿子娶个媳妇啦,娶了媳妇,就不能再有事没事到处闲逛惹事。”老头儿抢着说:“就他那脾气,谁家闺女会同意嘛!”
老婆儿顿了顿,满脸堆笑地说:“隔壁家杏儿怎么样?她和咱儿子从小一块长大,性子又温和,对谁都和气。杏儿嫁到咱家,她奶奶也不用担心孙女嫁远了,就几步路,咱也能帮着杏儿一起照顾杏儿她奶奶。”老头儿犹犹豫豫地说:“倒也合适,先和混小子商量商量,要行的话,你再去找杏儿她奶奶。”
李家饭桌上,李槐像装哑巴一样,一声不吭地吃着饭。他娘试探地问道:“儿子,你觉得杏儿怎么样?”李槐随口答复:“挺好的啊。”他娘忙接着问:“那给你当媳妇儿,你觉得怎么样?”
李槐蒙住了,自从记事儿起,就喜欢杏儿,心心念念想和她在一起。娘说这话,什么意思?真的能娶杏儿吗?
“不愿意吗?”李槐他娘瞅着儿子愣神,满是疑惑问。
“愿意,娘,我愿意。”李槐怕娘误会他的意思,直白地说。
一家人瞬间眉开眼笑,李槐他娘乐得合不拢嘴,直说明天就去找杏儿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