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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居方心有余悸的摩梭着脸庞,从嘴巴到鼻子,再至眉眼,后又拢了拢耳朵,如待珍宝般仔细的摸索,一遍又一遍。
嗞,真是疼啊。
摊开了手,掌心已被鲜血厚厚的涂抹了一层污秽。
可他一点都不以为意,甚至开始咯咯的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重重的捶打起胸膛。
“咯咯,咱家没有死,咱家还活着”。
笑声越来越大,也愈发癫狂,身旁的人缩起脖子悄悄避开,这等丑态最好还是不要见的,免得惹下嫉恨。
如此笑了好一会,已渐是沉静的夜都快被重新唤醒之时,他终于停了下来。
许是又歇了一息,王居方试探着将头偏过去看向了那熟悉的身形,只一眼,瞬又转回。
哎!
就这么死了?
终还是站起了身,极尽踟蹰的走至当前,又缓缓的蹲下,王居方神情复杂的打量起这也算是并肩作战过一番的亡者。
白敏中的尸体规整的躺放在地上,头颅几乎被当中劈成了两半,面上原本惊恐的眼眸因为开裂了沟壑显得有些滑稽。而红的血,白的脑浆如严冬后睡起的蛟蛇延着散开的发束蜿蜒游走,直钻进了地里。
“嗨,你怎就死了呢”?
王居方的叹息里尽是惆怅。然也仅仅如此。
白敏中不仅一贯的声名狼藉,还是挑动今时乱事的主使,且不论这一日将使天下遭受何等之秧祸,就凭方才自己都险些殒命,对于白敏中也着实是恨入了骨髓。
不过,怎也是去相没几日的权臣,身份自是高贵,且大中朝自开创始,罢黜李德裕,剪灭李党,助天子稳固权柄,虽然手段多为人不齿,但白敏中实可谓居功甚伟。
即便是当下,不管出于什么目的,结果又怎样,哪怕王居方本身就是内官,可他也不得不承认,打击内臣的势力是对日渐衰颓的大唐有益的。
所以,厌恨有之,惋惜亦有之,更多则是庆幸,庆幸自己的命数还算不错。
“公公,神策军的贼子四下奔散,如不迹捕恐剽掠为祸,我等可要”?
见王居方的情绪已然平复,一名同样伤痕累累的将领小心靠了过来以做谏言,然话犹未尽,便被斩钉截铁的喝断了。
“不,无需理会,方才看的分明,白京尹本应无事的,而今,实属意外。然也正因此,才使诸贼慌乱奔散,况且京兆府,金吾卫及威远军皆折损过重,已无甚战力,尔时切不可逼迫过苛了。呵,附鬼蜮之伍,意鬼瞰其室,他们也无非是去各坊害几个人,刮敛些财货罢了。而长安有民百万之众,又能害的了几人?待其心中邪氛消去,便自可重得太平”。
王居方冷漠的话语让人有些不寒而栗,那将领犹欲分辨,却也不敢妄自忤背,只的小心支吾着:“这,这”。
“非是咱家无慈悲心,只力不能及矣,圣人那里还不知凶吉,如何得暇理会这般琐碎。想当年甘露事发,也”。
“哎,你遣些人伺望之,但若见其欲戕害高门,即鼓噪驱散了便是,且不可寻衅与之生事,至于旁的,实无暇,亦无力而为”。
伴着王居方冷峻的言辞,不远处的尸骸中忽透来一声哀叹,而这一声宛如惊雷,直吓得诸人毛发着魔似的竖立起来,脊梁上也激流下一股股冷汗,泥塑木雕般呆住了。
“谁,是谁”。
几个倒霉的军士被催促着上前,战战兢兢用长刀扒开了尸堆,凑近了一看,那提起的心便落了下来。
“回公公,是个道士,未死的”。
“呼,竟这般骇人呢。咳,应是玄都观的人吧?罢了,算他命好,一并收治了,一会给送回去。真的是,哪里都不太平,玄都观亦是如此啊”。
王居方抹去额上的汗珠,虽是惊惧未止但仍挤弄出着惨白的笑意吩咐起来,而这时他又突然想起了那个意外改变了局势的陌生人,于是忙追问到。
“对了,方才生事的贼逆叫什么”?
“好似曹州人黄巢,是什么均平大将军”。
“哼,好个大将军,是谁家的大将军?已命人去追了吧?再遣几人去,定要把那畜生抓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