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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中三年已经进入了最后一个月,在迎接新一年的来临时,陈权则越发的忙碌起来。不过好在至少到今日战事仍是未起,他这个徐王还可以再享上几日的太平。
今年武宁动乱频频,战乱带来的社会问题凸显,特别是徐州早时因为缺少治理的官吏,地方乱象更重。作奸犯科之事屡禁不止,更有一些盗贼汇合了败亡的乱军隐藏于山林河流,劫掠商旅谋害性命。几番剿伐后虽是几近销声匿迹,但是这乱事所带来的创伤却是不知要多少时日方能抚平了。
——
陈权翻看着递上来厚厚的一册死刑名单,每一例都仔细的审视了数遍,欲要提笔勾决,却一时犹豫了起来。
大唐自太宗时起“三复奏”与“五复奏”并行,地方死刑案件按“三复”,京师则“五复”。如今武宁自立,是不指望呈交天子勾决了,何况司法权也是绝对不能出让的。大唐律二百三十二种判死的条文,绞刑一百四十三,斩八十九。还有些法外之刑,如腰斩等。虽是不少,可慎刑恤杀也历来便是大唐执法的基本观念之一。陈权自是算不得善人,但在法律面前也不得不格外的严谨些。
“大王,此册中所有案例皆已细审了,除了刘二郎之案其父请大王怜悯复议,其愿以铜赎死。还有几个胡人事外,并无其他了”。韦康上前一步轻声说到。
“恩,郑鲁还未就职吗?余下二人呢”?陈权并未接话,而是又一次问起了京中的三刺史。
“呵呵,三人都抱病呢,如今刑,工,礼三部职司也只能是我等暂担着了,大王,如此非长远之策啊,还有姜元佑,哎,那就是个糙人,大理寺刑名之事一概不知,而今也大体只是个摆设,今日递交行文他也告病了,大概是怕大王责罚吧”。韦康瞟了一眼身旁的郑畋和刘邺,缓缓的说到,如今三人关系很是奇妙,表面上都是一片和善,可私下却几无什么交流。特别是韦康才干本就不如二人,心中紧迫感更盛。
“恩,告诉他们,既然存了惜身之念接下官职,那便好生理事,做这模样与谁看呢?天子远在数千里外,怕是看不到的,我爱惜三人才干不欲惩戒,可凡事适可而止。至于姜元佑,嗨,他是怕我忌惮,这样吧,明日我去探望一番,他如是不愿领军出战,那就做个都水使者吧,马上大中四年了,不知战事何日将起,不过水利之事还是要放上心的,楚州所以繁华多赖水利,今年钱粮不足无法征用民夫修堤拓堰,明年~,如果明年可得太平这事也要抓紧办呢”。
“至于那刘二郎,因其父与邻人争执,故而私害了邻家幼子,哼,九岁吗?大唐律言七岁下方为不刑,此案孤不予怜悯”。
“胡人,这有何可言说的?非本族事皆依律法不是唐律明言的吗?不过唐律所书同类相犯依其本俗,我以为,此律可再议,化外之人亦该按今时刑名议定,其俗可尊,但法不可违”。
陈权对大唐的未成年刑名还是颇为满意的,后世有不少恶魔一般的所谓未成年犯下天下的罪过也是法不能追。而大唐是七岁下不罪,十岁下犯死则由天子议定,这点在陈权看来很是妥当,当然也需要更加谨慎些。至于化外人刑名,这倒是有些让他有些异议的,入乡随俗,在何地便奉何法,不能因其为藩人便可允其依俗而定。
“我所以不提笔勾议,是那王娘子事,哎,她害人性命自是死罪,可其为人所拐方入乐籍,略买人之刑该要重些呢,再重些,非是我刻寡,而是当今百姓贫寒,盗贼四起,略买人口已成平常,不知多少家庭因此破亡,我心不忍”。
“早时说过销贱籍,乐籍本就在其中的。还有乐营该要废止了,其虽为官办,但~,勿论何等罪名,便是牵连家小也不该取妻女供人淫乐,再议议呢。那王娘子~,哎,依律吧”。陈权艰难的提起笔勾下,神思有些黯然,这个时代百姓存活不易,女子就更是难了,为奴为婢还算好的,为娼妓者命运更是不堪。
就这般沉默了好一会陈权才打起精神复又说到:“还有妓馆等处也要好生探查,看看有多少是为人所迫方入风尘的,别的地方管不到,孤治下不允奸人诱拐女子为娼,遣人叫王康来,锦衣卫也该派人手去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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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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