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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地,更是将统帅河南诸藩控扼河北之责拱手于宣武军,而时仅存郑滑两州,其力不歹。至于横海军,这当要看幽州如何,幽州若稳,横海则可为用,然幽州自张仲武亡后,其子张直方暴虐,我在边镇都是听言的,幽州或亦将生变,这般算来也只昭义无有所忌”。
“圣人,大唐诸藩镇犬牙交错,彼此相接忌惮,八镇便是皆能出兵又能得士卒几人?又该以何人为主?臣以为不妨先定武宁,武宁之乱不难平也,予臣兵马两万定可取下陈权人头。其后再谋算魏博也是不迟。况且朝廷如此仓促为之,难免令河北藩镇心生忌惮,恐其合力拒讨。还请圣人明鉴”。
李忱神情复杂的看着高骈侃侃而谈,不由心生惋惜,为何这良人竟是出自高氏。
高骈的话李忱听了进去,也是深以为然,可却不知该要如何作答,沉默了一会方才平静的到:”千里,朕之千里驹也,然魏博之战是为国战,如八镇亦不能用,那便遣神策军去讨”。
高骈猛地睁大了眼睛抬首望去,正对上李忱注视的目光,忙又垂下了头,只这一瞬后心便被冷汗打湿,原来如此,果真如此。
子剑指是为神策军。
下邳城门大开,陈权远远望去似有数千百姓来迎,陈权不由摇头笑了笑,这个叔父怎么也学了那些官面上的手段。盛夏之时如此作为已难称善政,而且迎接也不至找来这么多人啊,不过既然事已至此也不能冷了世人之心,陈权仔细的整理了一番铠甲,又是扶正了头盔,便欲停岸下船。
操舟是个技术活,靠岸要缓,更是要稳,于此又是耽搁了时间。等候着百无聊赖的陈权突觉得有些奇怪,武隽既然遣人来迎怎不来岸边?那么多人都在约五六百米之外站着。这是个什么路数?
心生了疑惑陈权忙令士卒停下,自己则在船头双手搭起了篷,眯起眼睛仔细的瞧看过去。
太远了,根本无法认清岸上是为何人,倒是有些看似穿着军服模样的人手持刀枪在维持秩序。
陈权并未怀疑武隽作祟,武家如今已和自己紧紧的绑在了一起,根本就无叛乱的必要。加之其特殊的家世,也不可能通过叛乱获取更多的利益,无利之事谁人会做?或是自己多心了吧,或许武隽忙碌抽不出身来,而这些个百姓又不知礼数才至如此。
陈权轻轻的拍了下脸颊,笑骂着怎么越发多疑起来,这般下去非但会伤了左右之心,更是把自己变成个孤家寡人。
船终于靠了岸,陈权伸了个懒腰,回来的感觉真好,如今的局势于己愈发有利,或许要不了多久便能尽收武宁四州。啧啧,少年成名的王智兴也是年过六十才节镇武宁,自己好像已可同先辈豪杰比肩了。
豪气,傲气涌上了心头,方才感怀的裴坦之死如今已尽抛脑后。
“列阵,下船”。
祁恕用绢帕死死的堵着鼻子,张大了嘴巴滑稽的如狗一般喘着粗气。
身旁汉子身上的气味令人作呕,本就是贱民家的,日日操劳哪里有暇去整理仪容,蓬头垢面的让人没眼去瞧,气闷热那汉子一身的汗臭呛的让人昏昏然,再加上其身上的战袍又是从徐州士卒尸首上扒下来的,更是添了恶心。
祁恕活了七十年,见过太多的乱事,方才鼓动众饶豪言壮语并不能让他心安。
同过往所经历的乱事不同,陈权在徐州所做已彻底触及了世家豪族的底线,所以当武隽欲谋生变之时祁家第一个站了出来。
事情做了,人杀了,这仇怨也就是不死不休了。
想保全自身便要除了陈权这个祸害,他现在唯一担忧的就是陈权会否在下邳停驻,又会否下船?
见船靠了岸,船上的士卒兴奋的呼和着整起了队,祁恕悬起的心终是落下,嘴里不停念着僧伽大师1庇佑云云。
陈权牵过了因行舟显得有些颓靡的战马,没好气的轻踢了一脚,本还想骑在马上会让下邳百姓瞧着自己威武一些,如今也只能作罢。
一边走着一边思考将要些什么,爱民之言如何的漂亮些,又能让人信服。
路走了一半,身旁的马儿却耍起了脾气,嘶叫着向后退去,一匹马叫余下的马儿皆是附和起来。
陈权皱起了眉,心中也升腾了火气,众目睽睽之下又不便抽打,只好强拉着缰绳向前拖行,样子颇有些狼狈。
“祁公,这,可还要等其近身”?一个中年文士凑了过来附耳问到。
“呼,呼,憋死我了,不等了,速速锄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