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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再看春月楼的牌匾。杜娥抬起头。
脚步向前,绣鞋激起水花。她知道,那上面的水渍很不容易洗去。
洗不去就洗不去吧,反正春月楼已经成为自己的过去。就连那一大把的花名,加上现在自己这个“杜娥”的称呼,也终将被忘记。
她不再是春月楼里的姑娘,将用回“杜安菱”的名字。
安菱,是二十四年前她被卖入春月楼前,父母家人唤她的名。
……
春雨,常常是十馀日不曾停歇。夜风一送,凭那小小一张油纸伞,如何遮得住相依母子二人?
也是无奈。沿街的风吹过,雨点沾湿她裙边,留下深深浅浅几千条暗淡的水痕——浸漫在丝绸里,钻眼连成一片。
她用手稍稍提起一点。
裙边不再贴近地面,迎风摆荡着。下面露出两条藕白的小腿——虽说有些不合礼数,但这雨夜里,又有谁能注意得到呢?
远眺东方,云下隐约有一抹灰白——这是天明的前兆。
天就要亮了?
天明前后,城门将开。
……
前路不是很长。
京师很大,屋舍千重;京城也很小,从春月楼到最近的城门,仅仅一里路。
过去,从春月楼向东的窗口,杜娥不知多少次遥望那凌驾在多少屋檐上的,两层高的门楼;而今天,她就候在这座七丈高的建筑底下。
雨迷蒙,东方隐约的晨光被低伏的城墙阻拦,在城门脚下留下一大片阴影。三两成群的人等着出城,在那不算太大的三岔路口,留下十几片小一些的墨迹。
杜娥,不,应该叫杜安菱了,止住脚步。
油纸伞边缘淌下水滴,脚下石板间存着水洼。她携着幼子,立着——就那么兀自立着。
水中映着她的身影,却被伞缘淌落的水滴,及空中飘落的雨丝,模糊了边际。
宛若浸开在宣纸上的水墨痕迹。
……
就这么站在那里,周围的人愈发多了。
城中有不少早起的人,或是外出进货的商人,或是离家远行的游子,或是奔波忙碌的货郎……零零散散,竟然在这里积聚了一百多个。
路面上还有几辆孤单的马车。
马车间还夹着三两骑马的人。
杜安菱的目光在四处游走,此间场景竟然如此熟悉,让她恍惚间怀疑是梦境。
……
她想起了过去。
清晨,春雨,这一切都是那么熟悉,让她免不了追忆。
二十四年前,同样的路,同样的雨。
同样是在等门开,只不过,那是是在城门外,此时是在城门里。
那一次,门开了,她与十几名一样的少女进了春月楼的院落,成为春月楼里的侍女。
每天,都是端茶倒水,在婆子的监督下练习。隔日更有一个午后,还要学习诗词字句。
三年时间,她成为一位有了花名的姑娘。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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