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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女人是谁?”鬼新娘面目狰狞地质问:“为什么要跟她撩骚,又为什么要把我的钱拿去给她。”
“这……这就是我的一个客户,我跟她清清白白,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不信!”鬼新娘凄厉地嘶吼着,血红的指甲在史建明身上疯狂抓挠,眨眼功夫,史建明身前就抓得衣衫破烂,血肉一片。
史建明痛得浑身颤抖,他扯开嗓子大喊:“鬼……鬼啊!救命,妈,姐,快来救我!”
然而许久过去,亲妈没来,亲姐也没来,幽暗空洞的毛坯房里只有他和凶狠的厉鬼。
强烈地求生欲激发了史建明的潜能,他一个用力推翻身上的鬼新娘,踉踉跄跄奔到房门口。
然而这一次,无论他如何努力都没办法把房门打开。
被他推翻的鬼新娘直愣愣飘到半空,老鹰捉小鸡一般扑向他。
史建明闪身躲开,却还是被尖锐的指甲划伤手臂。
袖管破碎,皮肉翻卷,鲜血直流。
鬼新娘没有轻松取走史建明的性命,而是猫抓老鼠那般戏耍他,让他一直保持高度紧张,恐惧到恨不能原地去世却怎么也做不到。
时间一点一点一点地过去,史建明紧绷的神经终于濒临崩溃。
突然,他大叫一声,用尽全力朝窗户撞过去。
这里是十九楼,跳出窗户必死无疑。
短暂的失重感后,史建明感觉自己的身体终于砸进大地母亲坚硬的水泥怀抱。
剧痛刺激着史建明的脑子,让他的思维越来越活跃,越来越混乱……
“嗡!”
脑中突然好似有惊雷炸开,史建明猛然弹坐起来。
张口大喘气,惊恐地四下张望,入目是一片洁白。
白色的病房,白色的床褥,白色的时钟在墙壁上滴滴答答地转动。
王翠花安安静静躺在陪护床上,睡得安详。
伸手摸一摸自己的身体,油光水滑,半点伤口也没有……
想起来了,他上医院割痔疮,现在还在医院里,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做梦!
摸到手机,点亮屏幕,南若的笑容从手机屏幕里窜出来,嘎嘎嘎的尖笑在耳边回响。
史建明当即把手机丢到地上,连滚带爬朝陪护床扑过去。
“妈!妈!妈!妈你快醒醒!有鬼,有鬼啊。”
史建明叫喊声很大,成功把陪护床上的王翠花惊醒。
皱皱巴巴的眼皮突然撑开,一双没有眼白的漆黑双眸直勾勾盯着面前的儿子。
“建明,我的儿,你怎么还没去洞房?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你怎么能让新娘一个人在囍房里等着。”
房间里的白炽灯突然熄灭,无数幽蓝鬼火窜起。
王翠花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一提灯笼,跳跃的火光映照得那张老脸明灭不定,诡异骇人。
她突然立起来,身体悬浮着飘向史建明,嗓子里发出低沉的声响:“建明,你不去洞房,我怎么抱孙子,赶紧去办正事。”
史招娣,史来娣,史盼娣,史想娣四人提着灯笼凭空出现,机械地催促着史建明赶紧去洞房。
史建明闭上眼睛大喊:“啊!啊啊啊啊!假的!假的!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在做梦。”
可等他睁眼,面前依旧鬼火摇曳,母亲,姐姐依旧如厉鬼一般朝自己伸出魔爪。
史建明身心崩溃,再一次撞破窗户投身黑暗。
痛一次,死一次,然后继续在医院的病床上醒来!
这一次,他身边只有白含海。
“建明,你终于醒了!你刚才一直在说梦话,是做噩梦了吗?”
白含海温柔殷切的声音如涓涓细流滑入史建明心头,柔若无骨的素手一下又一下轻拍他的后背,为他安抚情绪。
史建明紧绷的神经倏然一松,他将头埋进白含海怀里,贪婪地嗅着对方身上的体香。
“含海,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答非所问的一句话逗乐了白含海,她噗嗤一笑道:“说什么胡话呢?我们的孩子都快出生了,这时候你难道还想躲着我。”
“是啊!我们的孩子快出生了,我们应该永永远远在一起。”
老婆孩子热炕头,多美好的未来,史建明感觉心头被幸福填满,忍不住又将头往白含海怀里埋得更深了些。
可突然的,他又察觉了不对劲。
他和白含海的孩子都快上幼儿园了,白含海又被摘了子供,根本不可能再怀二胎。
一股寒意突然从史建明的尾椎骨只窜天灵盖,他猛地推开白含海。
隔得远了,才发现面前的白含海浑身枯瘦,肚皮高耸,脚上穿着的,是一双红艳艳的尖头绣花鞋。
史建明瞳孔皱缩,刚刚放松些许的神经和肌肉再次紧绷。
“你……你……你你你……你是人是鬼?”
白含海微笑着爬起身,幽魂般飘近史建明,吐气森寒:“我就是我呀。”
史建明抱着被子惊恐后退,甚至还抄起枕头朝白含海砸过去:“别过来,你别过来。”
白含海眼神瞬间变得哀怨,眼中更是流出血泪:“建明,你现在都不愿让我靠近你了吗?是不是因为我怀孕身材走样,所以你嫌弃我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我不怀孕了,我现在就把孩子拿掉。”
说完,白含海竟直接用指甲划开肚皮,将一团马赛克挖了出来。
“建明,我已经把孩子拿掉了,等我把伤口缝好,我就能变回那个窈窕淑女,你不要嫌弃我好不好。”
白含海丢掉孩子,又把掉出来的五脏六腑往里塞,还要分出精力去找针线缝合伤口,简直不要太慌乱。
史建明彻底崩了,他尖叫着跌跌撞撞冲出病房,长长的医院走廊上空无一人,昏暗苍白的月色从走廊尽头的玻璃窗透进来,给漆黑的空间带来朦胧光晕。
他借着这点光亮连滚带爬奔向电梯,电梯门打不开,回头,发现白含海已经拖着一堆马赛克跌跌撞撞从病房里追了出来。
史建明瞳孔地震,仓惶跑向安全通道,白含海的声音一直在身后不远不近地跟着,让史建明别跑。
史建明回头,明明看不见任何人影,却始终摆脱不了那道声音。
巨大的恐惧催促着他不停地跑,不停地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