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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驰道急驰,正午时分来到一座驿站,驿站大门口有块名扁,上书“大沽河亭”,驿站门口有座石拱桥,名叫“沽河桥”。
一名老亭卒见黑山等十余人骑骏马,腰佩宝剑,便对四周的亭卒招呼道:“都长点眼,还不快过来帮忙牵马?”转头又对刚下马的众人说:“几位客官是行商还是官差?请出示验、传,我们好安排酒食。
“有什么上好的酒肉尽管来,我们吃好了还要赶路。”肉饼应道。
黑山见一楼大厅有三四桌人在吃饭聊天,便对亭卒道:“我们是过路行商,坐大厅可以了!”
大厅内,大多是过往的商人,被大雪阻了路在此歇脚。旁边一个方士,身材高大,五官俊秀,青袍裹身,发髻锁发,脚踏棉布鞋,目如晨星精光闪,气势如虹。他身边一个身材粗壮,一脸浓密黑须,一身黑色布衣,一看就是勇武之士。
那方士见黑山打量他们俩,便起身,来到黑山面前,拂尘一甩,单手施道家之礼道:“无量天尊,贫道看几位施主气度不凡,应该是行伍出身吧!”
黑山打量这个方士,身材比自己还高出三分,默认道:“皇帝陛下重方士,天下人都想削尖脑袋去做方士。我看你一表人材,应该也是饱学之人,为啥不想想如何报效国家,学方士招摇撞骗,这不是读书人该做的吧?”
“哈哈哈!”那道士听了黑山的讽刺,并不生气,笑道:“现在方士都打着道家的名号四处鼓吹长生不老,仙人仙药四处行骗,乃我道门中人所不齿。我们道士不逐名利,重修身养性,劝世人与人为善,与已养生。请不要把方士与道士混为一谈。”
“哦!请恕在下方才无礼了!请仙长与这位壮士共饮一杯如何?”黑山施礼邀请道。
“施主口音乃南阳人氏,贫道与施主来日定有缘再会。我们已经用过素餐,着急赶路,后会有期!”道士推辞道。
“在下南阳桐柏张山,赶问道长道号?在哪座仙山修行?”黑山问道。
“贫道新郑人氏,道号赤松子!出家人四海为家,有山有水皆是修行地!告辞!”赤松子和那壮汉出了门,乘一辆马车缓缓而去。
黑山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搜肠刮肚地想,这个赤松子是何许人物,就是想不出来。
傍晚,众人来到琅琊郡文成侯府。好一座气派的文成侯府啊!高大气派的青砖围墙足有三丈高,上面盖着绿色琉璃瓦。大门五级台阶和一对大石鼓皆有汉白玉石雕琢而成,高大的门眉上面一块金色的牌扁,上书“大秦文成侯府”看字体苍劲雄厚,有气吞山河之势,正是始皇帝亲笔所书。门口十二名黑甲剑士排列两行,任凭风吹雪打纹丝不动。
黑山带着众人在离门口二十丈外翻身下马,早有门吏带着十余家人从门房迎了出来。门吏拱手施礼道:“几位来客,请报上台府,有何贵干?”
张进向前一步施礼道:“安南侯奉旨前来拜访文成侯!”
门吏听到是皇帝使者,立刻转头高声喊道:“皇帝使者驾到,开中门迎接!”喊完快步来到黑山面前躬身失礼道:“不知安南侯驾临,请恕罪!请随我入内。”
十余家人上前接过众人的马匹,大家随门吏进府。文成侯府乃是齐王所建的行宫改建成文成侯府,占地两千余亩,里面亭台楼阁、假山流水、雕梁画栋尽显奢华、气派。
中门层层开启,黑山令卫士们到偏房休息待命,自己带着张进和肉饼刚入二进大门便见一老一青壮两人来迎接。那老者正是太医令夏无且,年轻的正是文成侯长子琅琊郡守王文,两人远远便行礼到:“下官王文、夏无且拜见钦差大人。”
“两位大人不必多礼!”黑山向两人拱手回了礼,问王文道:“令尊身体可安?”
“谢安南侯关心,家父昨天还时昏时醒今天却一直在昏睡,不能亲迎钦差,恕罪!。”王文低下头,两滴眼泪掉下来。
“无需客套。有太医令在此亲自照料,不日定可康复如初!”黑山安慰道。
“哎!家父……”王文哽咽,转过头去,无法言语。
“实不相瞒,文成侯心力尽瘁,非药石能回天,大限之日不远矣!”夏无且回答道。
黑山从肉饼手中按过一个做工十分考究的锦盒递给王文道:“这是辽东产的五百年老山参,据说有起死回生之能,请收下,尽晚辈一份心意。”
“如此贵重之物岂敢按受!家父平时最不愿收受礼物,请恕在下不敢违家父教诲也!”王文推迟道。
“此非私相受礼也!在下今日既然是奉旨前来探望老丞相的病情,此礼也算是皇帝陛下对老师的一份心意,请务必收下!”黑山知道以老丞相平时为人,绝不私下按受他人之礼,只好抬出始皇帝的名头。
夏无且见王文还在犹豫,也在一旁劝道:“既然是皇帝陛下的赏赐,请贤侄放心收下!五百年人参就算在皇宫大内也是稀罕之物,常给重病之人用来吊命。在下亲自熬汤给令尊服下,或可醒来。”
“如此在下不受反而大不敬也,谢皇帝陛下赏踢,谢安南侯!”王文先向西边行了大礼,又对黑山躬身谢道。
“不必客气!”黑山回礼应道。
“下官去熬汤药,暂且告辞!”夏无且说完拿着人参去了。
晚饭后,病床边,夏太医给老丞相喂下老参汤,不一会儿,老丞相脸色由白转红,本来已经十分微弱的脉搏又慢慢恢复起来,夏太医大喜道:“真神奇,老丞相脉搏又恢复了,应该很快就醒来!”
果然,过了一会儿王绾缓缓睁开眼睛。
“父亲!您总算醒来了!”王文轻声喊道。
“快扶我坐起来,我睡了多久了?”王绾挣扎着问道。
王文急忙扶父亲坐了起来,取来靠枕放在他后面,答道:“您昏睡了一整天了,皇帝陛下派安南侯来探望您了!”说往旁边一站。
黑山向前两步,见王绾须发如雪,一双眼睛瞳孔灰白,急忙施礼道:“老丞相,晚辈黑山来看你了!”
王绾用他那冰凉颤抖的手紧紧握住黑山的双手,说道:“黑山啊!你来得再晚些就见不到老夫了。刚刚我做了个恶梦,梦见大秦国山崩地裂。可不是好兆头啊!”
“老丞相多虑了,只要您养好身体,有您在,天塌不下来!”黑山安慰道。
“你不用安慰我了,我自己的命清楚得很。有几句话,你勿必要亲口转达皇帝陛下。”
“老丞相请讲,黑山定不辱使命。”
“陛下乃万世唯一的雄主,但是功利心太重,做事太急于求成。老夫走后,恐无人再劝得住也。公子扶苏已经成年,他熟悉律令敦厚贤良,定能弥补陛下的不足,宜早立为太子。天下初定,人心未归,六国余逆在暗中蠢蠢欲动。望陛下轻徭溥赋,让百姓休养生息,则大秦万世之安也。最后劝陛下,李斯虽能于任事,但是表里不一,处处迎合陛下,再也不是当年写《谏逐客书》的客卿了,断不可为相。”王绾一口气说完,额头上已经冒出细汗,他郑重地问黑山,“你可记住了!”
“晚辈铭记在心,请老丞相放心!”黑山答道。
“好……好!你们都退下吧!我累了,要好好休息了!”王绾说完,闭上眼睛,又打起轻微的鼾声。
出了房间,黑山从怀中取出始皇帝赐的一颗丹药,问夏无且:“太医令,你可否看出这颗丹药是由什么药材炼成的?”
夏无且接过丹药,放在鼻尖闻了闻,说道:“这颗是那些方士们为皇帝陛下炼的药丸。就医者而言,这种丹药是由大量名贵的大补之药先熬成汤,再反复炼成膏丸。虽有一定的滋补效果,但是耗费的药材是汤药的十几数十倍。”
“这里面含有朱砂、水银等毒物吗?”黑山问道。
“安南侯说笑了!方士炼丹,全程老夫都指派太医盯住,以保证丹药的绝对安全,再说陛下食用前,都由太医反复检验,怎么可能会含那些有毒之物?”夏无且笑道。
“如此我就放心了!既然这些丹药如此平凡,为何您不禀告陛下呢?”黑山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