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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儿子一脚,提什么卖灵芝的事。
“灵芝你快吃罢,只要有我们娘俩的一口吃,就少不了你的。婆婆就是这么随口一说,这不是还要往长远考虑吗。”
灵芝端起碗,看着自己碗里额外多的菜和几块肉,在他们碗里都是菜汤,捏着窝窝头心里有些不舒服。
“婆婆,黑狗哥你们对我真好,等我身体好了,我一定赚钱,啥活我都能干的。”
黑狗几口扒拉完:“灵芝你不要愁,我现在就去干活去,你不要着急。钱咱慢慢装,养好身体。”
“黑狗哥你回来,这天都快黑了。婆婆你拦着点黑狗哥啊。”灵芝觉的心里酸酸的,担心黑狗又个意外可怎么办啊。
老妇心里也是一揪,等她追到门前,黑狗连个人影都没有了。拄着拐杖走过来,看着碗里的菜一口也吃不下。
“灵芝啊,狗娃这是心疼你那。我们孤儿寡母的没个男人照料,这些年没攒下啥积蓄。婆婆也是怕走了以后,你们过苦日子。”
灵芝掉了几滴泪,握住老妇粗糙的手:“婆婆,我知道你的意思。你看我能干些什么?我也帮衬着黑狗哥些,我现在。”
“婆婆见你绣的东西挺好的,你反正成天躺在床上,不如绣些手帕啥的。婆婆拿到城里卖啊,也好填补些家用。”
灵芝点头应下,第二天一早就被院中的动静吵醒了。推开窗户一看,黑狗坐在院中,正在拔一张狼皮,破开肚子收拾内脏那。
“黑狗哥,你昨晚抓了只狼,没受伤吧。”
黑狗回头看她:“没事的,设了个陷阱抓住的。等会给你炖肉吃,这狼皮子买到城里,能买个好价钱那。”
灵芝觉的心头一暖,坐在床上开始裁剪绢帕,准备按婆婆的意思绣些手帕来贴补一下家用。黑狗娃掏完内脏,将狼七剁八剁,把好卖的肉都另放一处。将剩下的边角料,切吧切吧熬煮了一锅。
忙乎了一早上,才钻到自己屋里,嘴里嚼着山上的药草,撩起裤腿敷在被狼抓伤的地方。大口的抽着冷气。老妇正美滋滋的,一进屋见黑狗坐在地上,忙上来查看,多年积累的经验,切吧了些药草给他将伤口敷上绑好。
“哎呀,你这个天杀的。咱们娘俩是不求大富大贵的,要的是一个平平安安,你不行在去做这么危险的事了。你这是要吓死我啊。”
黑狗竖起手指:“嘘——娘,没事。我都养的了娘和灵芝不受苦的。我也想像我爹一样做个猎户,不刚砍柴了。”
“你可不能学那个短命鬼啊,这钱家里有的事。娘不是看那灵芝手巧,绣的东西精致,想着说的艰难一顶她能实心的干活。这城里人懒的很,这帕子绣的好,也能卖不少钱那。你就别这么吓唬娘了。”
黑狗略歇一歇:“娘你去往锅里炖些菜吧,我歇一歇等会吃一口,去镇上把皮子和肉卖了。灵芝身体还是不好,我听绣花这东西劳神的厉害,你该让她歇就让她歇。”
老妇拍了拍黑狗:“娘知道了,你快睡一会。”
邻居婆子,见老妇在灶台上忙乎:“又吃肉那?过的不赖啊。”
老妇讪笑:“嗨,这哪有赖不赖的。狗娃昨天晚上打了头狼,吃些边角料。收肉的不爱要的地方这才煮了几块。”
邻居婆子趴在墙上瞭:“你还有没有剩的。”
“没了,这都装起来要拿去卖的,还有些肠肚子没处理,要不你拿去。”
邻居婆子笑嘻嘻的伸着手:“行吧,这种没人要的,我来处理吧。”
老妇笑吟吟的将肠肚从地上拎起来,架墙递了过去。
“还有哪个心别忘了。”
老妇摇了摇手:“这个心肝得留给儿媳妇补一补。”
“哎呦,这有了儿媳妇就是不一样了。”
老妇没说话,熬好了肉,又煮了锅米饭,端到俞灵芝屋里吃去。
灵芝裁剪了一摞帕子,趴在桌上画花样那。
“婆婆邻居婶子说话怎么那么难听啊。”
黑狗心里也不舒服:“娘,你还是别搭理她了,得了便宜还卖乖。听的我一肚子火。”
老妇摇了摇头,只是给她俩夹菜:“她这人嘴碎心不坏,不给她点甜头啊。她说不上能说出个什么花样啊。这不是指着他家爷们,以后能帮扶着娃们吗,不然娘可没那么待见她啊。灵芝你见了你婶子,尽量别和她搭话啊,她这人爱说胡话。”
黑娃吃罢饭,提着狼皮和狼肉去镇子上了。老妇和灵芝俩个人坐在屋里绣花。老妇手笨,就帮着锁个帕子的边。
灵芝挑着画的简单花样的绣了绣,一下午就绣了十几个帕子,觉的眼睛有些累。这可把老妇高兴坏了,这一个能买十文钱,这也是小俩百文钱那。
灵芝听她在哪里算账,指着帕子说:“这一个就能卖一百文。”
老妇一愣:“你这孩子说什么胡话那。”
灵芝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直觉,脑海中有个声音很笃定:“这是线不好,不然就这一方帕子能卖到三百文的。你信我的,卖一百文,抢着有人买。”
老妇虽说是半信半疑,嘴上却是说:“你这丫头真是说大话,这种东西谁要。大户人家丫环小姐都会的玩意。”
灵芝发愣,是啊,这样的东西谁要。又埋头绣了一会,实在是疲惫的不行,就睡下了。老妇却是不闲不下来,煮了饭之后,就开始一个人不停的裁剪,然后勾边。
狼皮和狼肉卖了七百文银子,让黑娃尝到了甜头。要知道他砍一捆柴禾也才十几文钱,还要遇上买家才行。可他也知道凶险,砍柴的顺当挖些野菜,抓个刺猬和兔子什么的。
过来好几天,灵芝下地走路还是不怎么利索,每天出活也快能绣十几个帕子。攒了一百个老妇决定去城里卖卖看,直接去了金陵城。一边走一边吆喝,上年纪了,走几步也是累的慌。
“一百文的帕子,绣工好着嘞。”吆喝了一会儿,无人问津,路过蚕钱记门前,正巧有几个大家小姐出来,看来一眼不由拿起来一看。
“哎呦,这绣工不错啊。才一百文钱啊?好便宜啊,我买几块吧。”
老妇刚想改口,给他们个饶头,谁成想这几个小姐大方的很。给了她二两的小碎银,她又找不开,几个姑娘就又拿了一些绣帕,几个人分了分,付钱的央着其他人请茶,说说笑笑的散了去。
老妇吞咽口水,看着篮子里的帕子,心上不由的一喜。这要都买了,是一笔不小的钱那。
蚕钱记的小厮见门口喧闹:“不长眼的死老太婆,跑到门口来抢生意了。”
老妇拄着拐杖快走开,看来只有那些做马车的富家小姐才会买这样的东西,老妇观察了一番,见那个马车停下,就凑过去问。
“要不要来点手帕,很便宜的。”
“爷,要不要赶走。”
楼冬封下了马车,看着提着竹篮一脸恐惧的老妇摆了摆手。想起俞百桦曾经说过,她在路边买了帕子,被人家骗了,多收了她的钱。原来真有人,会卖手帕啊。
“多少钱啊?”
老妇颤巍巍的比起俩跟手指:“二,二百文。”
楼冬封一笑,正巧看见,最上面的绣面是一个蒲公英。不由想笑,这个配色是怎么回事啊,又是一个没见过蒲公英的绣娘吗?他嘴角不觉有些酸意。
“就这一块吧。”
老妇将篮子奉上,楼冬封往里扔了一两碎银,老妇露着大黄牙笑道:“小本买卖,找不开钱。要不爷在那几块吧。”
楼冬封摆手,象征性的拿了那蒲公英的塞到兜里,就走开了。
老妇点头哈腰,真是遇上好人了。